以前蘇葉不喜歡接陌生號碼,可找你秦焰聯(lián)系不上,每個打過來的電話,她都不會錯過。
有個喘息的時間,她走出帳篷重新?lián)芰四莻€號碼,可再也打不通了。
蘇葉說不出的失望,望著灰蒙蒙的天空,忍不住嘆了一口氣。
這時候只聽到姜灼喊她,“蘇醫(yī)生,快進(jìn)來幫忙。”
蘇葉來不及感慨,又重新進(jìn)入了帳篷,投入忙碌的救治中。
救援工作,在夜晚也一直在持續(xù),災(zāi)區(qū)民眾都被轉(zhuǎn)移到安全地帶,但那些受傷的會經(jīng)過短暫治療,穩(wěn)定傷情后,再轉(zhuǎn)移到周邊有能力接待的醫(yī)院。
所以這附近的帳篷,除了志愿者和醫(yī)護(hù)人員,就是源源不斷轉(zhuǎn)移出來的傷患。
他們傷勢、癥狀各異,有的骨頭斷裂,有的頭部撞傷,有的腳踝扭傷,有的皮膚擦傷,還有人出現(xiàn)過敏癥狀,或是高燒感冒的,但有一個共同點,都很急,不能耽誤。
帳篷里亮著一盞孤獨的燈,一張簡易的桌子就是救治臺。
蘇葉和姜灼相互配合,幫患者處理傷情,檢查病情,喝口水的時間都沒有,直到陽光射入帳篷,兩人才驚覺已經(jīng)天亮了。
精神高度緊張一直忙碌,倒不覺得累,這會兒直起腰,蘇葉才感覺,整個腰像斷了一樣,幾乎不能走路。
姜灼看她臉色發(fā)白,遞給她一支葡萄糖,“補(bǔ)充一點體力吧?!?p>他們一行二十幾個人,就兩個女士,另一個是護(hù)士,姜灼很佩服她們的勇氣。
特別是蘇葉,一到地方就沒有停歇,救治傷者,一點也沒比他這個男人少干一點兒。
蘇葉接過來,“謝謝?!?p>姜灼,“客氣什么,咱們醫(yī)院的帳篷應(yīng)該搭好了,咱們回去休息,換其他人來?!?p>喝了葡萄糖,蘇葉身體有了力氣,她走出帳篷,伸了伸僵直的腰。
陽光就出來打個卡,很快就隱在了烏云中,天空低垂,眼看又要下雨了。
他們所在的地方,是一片寬廣的草地,雖然地勢較高,但草叢下面也汪著水,踩上去沒過腳背,可想而知,虞林鎮(zhèn)的水有多深。
眼前是忙碌的人群,有穿著制服的軍人,不停的把傷者,孩子,老人從里面背出來。
有許多心系同胞志愿者,自發(fā)的從全國各地而來,帶著食物和水貢獻(xiàn)自己的力量。
有的志愿者,不怕艱難險阻,直接深入災(zāi)區(qū),和軍人一起搶救生命和財產(chǎn)。
他們渾身沾滿泥巴,衣服濕透,根本看不清本來面目,但卻不顯狼狽,只顯得巍峨如山。
蘇葉走上前抓住一個軍人,禮貌的說,“你好同志,請問里面現(xiàn)在怎么樣了?”
那軍人沖她敬了個禮,嘆息,“有不少房屋倒塌,還有許多人被困,里面到處是淤泥,我的戰(zhàn)友們正在清掃,會盡最大努力的解救同胞?!?p>蘇葉回了他一個軍禮,寫了一個號碼塞到他口袋,“這是我的電話,要是你們遇到一個叫秦焰的人,麻煩打電話告訴我一聲,辛苦你們了。”
蘇葉沖他深深的鞠了一個躬,她看到這位同志,雙手被水泡的通紅,就從口袋里掏出過敏藥遞給他,“休息的時候,擦一下吧?!?p>那位同志感激的說句,“謝謝,我要是遇到你說的那個人,會告訴你?!?p>說完,很快和自己的戰(zhàn)友,逆行穿進(jìn)危險的地區(qū)。
看到他們,蘇葉雖然忙了一夜,到不覺得累了,她還能堅持。
姜灼看出來她的心思,拍了拍她的肩,“不覺得累,只是精神在頂著,好歹休息會兒,吃點東西,才能應(yīng)對接下來的事,別等秦焰找到了,你再累倒了,聽話,走?!?p>“哦?!碧K葉只好跟在他身后,找到了他們醫(yī)院的帳篷。
本來是打算蘇葉跟另一個女護(hù)士同一個帳篷的,但這里人員太多,大家都是過來幫忙的,理應(yīng)相互照顧。
她們帳篷里,住進(jìn)了其他女性傷者,成了臨時的診所。
蘇葉住最里面,用簾子隔開一個小小的私人空間。
她用了早餐后,躺折疊床上休息,拿出手機(jī),又想起昨晚的那個陌生號碼。
她又打了過去,沒想到這一下居然打通了,蘇葉心中一喜,“你好?!?p>“你好,哪位?”是一個男人聲音。
蘇葉連忙解釋,“昨晚11:10左右,這個號碼打了我的手機(jī),請問是你打的嗎?”
男人想了一下,“哦,是我的一個戰(zhàn)友借了我的手機(jī),不是我打的?!?p>“你戰(zhàn)友叫什么名字?”
“王志?!?p>原來不是秦焰,蘇葉像泄了氣的皮球,“哦,那打擾你了,再見?!?p>掛了電話,蘇葉自我安慰,沒有消息,就不要胡思亂想,秦焰一定會沒事的。
她強(qiáng)迫自己休息,勉強(qiáng)瞇了一會兒,就被外面的聲音吵醒,有孩子的哭聲,還有傷者的呻吟聲。
蘇葉起床隨便洗漱了一下,就出來投入忙碌的工作。
她一直都是跟姜灼一組,姜灼對她很照顧,一有時間就讓她休息。
這里條件艱苦,雖然第一時間搶修,水電都能供應(yīng),但畢竟是災(zāi)區(qū),肯定不能和正常情況相比。
就算有水,也沒有地方洗澡,下雨的時候,冷的要死,一出太陽就是40度,悶熱潮濕,很多人都皮膚過敏了。
夜里蚊蟲肆虐,就算點了蚊香,也依然阻擋不了被蚊蟲叮咬。
又是山區(qū),有幾次蛇爬進(jìn)了帳篷,要不是蘇葉及時清醒,幾乎鉆進(jìn)她的被子里陪她睡覺。
后來姜灼找來硫磺,在帳篷周圍撒了一圈兒,才算沒再見到。
姜灼是世界著名的骨科醫(yī)生,來到這兒沒幾天,其他地方來的醫(yī)療隊,很多人慕名而來拜訪他。
姜灼都會提一句,要是遇到一個叫秦焰的人,別忘了聯(lián)系他。
一連四五天過去了,卻依然沒有任何關(guān)于秦焰的消息。
蘇葉要說心里不焦急,那是騙人的,時間越長,她越不安。
人員基本轉(zhuǎn)移完畢,連傷者都減少了,再找到的大多數(shù)都是遇難者。
這天早晨,蘇葉剛給一個人包扎好傷口,就聽到外面?zhèn)鱽硇侣暋?p>她忍不住走出去,只見外面圍了一群人。
只聽到有人說,“這位是王總家的王公子,王總是咱們A市著名企業(yè)家,為A市做出重大貢獻(xiàn),王公子來當(dāng)志愿者扭了腳,要先給他看?!?p>這時只聽到另一個低沉而又磁性的聲音,“扭到腳能死啊,來做志愿者,還帶著記者,你是來作秀的吧?”
接著他又冷哼一聲,“在我這兒,沒有什么王公子,誰情況緊急,誰就先治,少來這套特殊待遇,不想我把你另一條腿踩斷,就自己滾到一邊去。”
他身姿挺拔,巍然屹立,蘇葉心中一緊,這是秦焰的聲音,她抬腿就奔過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