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個問題沒有答案。
南姻沒有回答,晚棠將這個話告訴太上皇那邊,太上皇知道了,霍鄞州自然也就知道了。
底下的人不懂這是什么意思。
霍鄞州道:“一個人不表面態(tài)度時,即是代表她開始動搖。”
天色漸明,霍鄞州知道,現(xiàn)在他跟南姻的關系,就差臨門一腳。
一個讓她足夠能動搖,打開她心的理由。
霍鄞州不急,他有的是耐心。
霍鄞州像是一個極好的夫婿,早膳時,事事照顧南姻的點點滴滴,將安安放在最后。
安安還故作生氣的開口:“父王偏心,母妃回來之后,就只對母妃好了,從前都是先給安安的!”
她笑著,也往南姻的碗里面夾了一塊:“母妃,安安也要對你好!以后我們一家人,開開心心的生活在一起?!?p>南姻側(cè)眸看向安安。
安安前所未有的開心,甚至湊到了南姻身邊,小聲的問:“母妃,你跟父王再也不會鬧脾氣了吧,以后再也不會說和離了吧?昨晚你說還是要跟父王分開,安安擔心的一夜沒睡,安安不想要母妃跟父王分開?!?p>南姻轉(zhuǎn)頭看著安安,抿唇不語。
霍鄞州看出來南姻是抹不開面子,也是在猶豫,因為他這個丈夫,做的還不夠。
撫平傷害的最好方式,是用數(shù)不清的好來掩蓋。
他伸手攬過安安,道:“再給母妃一點時間讓她自己做決定?!?p>這番話,是說不出的尊重。
叫那些奴仆看了,都不免有些羨慕南姻。
在朝堂上,別人要看他臉色過活的明王,在府內(nèi),看著自己妻子的臉色。
若非是真的心里有,那也做不到這一步:“放眼看去,莫說是王妃了,便是普通夫妻,男子但凡是有點本事,也不會在家還看妻子的面兒行事,王妃好福氣,回來短短時間就虜獲了王爺?shù)男?,王妃也要珍惜啊,過日子嘛,最重要的就是過,從前的那些不愉快,就不要想了?!?p>安安的新乳母看起來很和善,是霍鄞州專門指派給的人,趁著安安去拿東西,專門跟南姻說這話。
南姻依舊沒有開口,等安安收拾好,她還以安安又要悄悄走。
誰知道,這次安安過來拉住她的手,認真又誠懇的說道:“母妃,你送我去書院!從今天開始,我都要母妃送我去書院!”
南姻道:“你現(xiàn)在又不怕我丟人了?”
這話問的直白,安安不知道該怎么回答,想了想,只把心里話說出來:“母妃對不起,從前都是安安的不對,安安也不說謊,因為您進大牢,推太后,大家都笑話安安,私底下對安安指指點點,安安心里慢慢的就會介意。但是安安現(xiàn)在懂事了,知道不是母妃做的,而且……”
她頓了頓,小臉忽然無比認真,“現(xiàn)在誰還敢說我?天花之疫,母妃一個人救了全城百姓,那些說母妃不好的,現(xiàn)在要是再說半句,安安就讓他們把命還來!別不要臉,一面受了母妃的好,一面還要看不起母妃,看不起安安。況且,那些事情都不是母妃做的,是玥……是她做的。”
“現(xiàn)在京城里面都在傳,南晴玥推的太后,還要掐死太后,甚至南家的人讓我頂罪。我記得這事兒我之前跟你說過,讓你去做,怎么,你真的去了?”若非如此,怎么會傳的這么快?
安安搖了搖頭:“我把此事說給了父王聽,父王讓我不要管。第二日起來,真相就傳的到處是。”
是霍鄞州做的。
南姻皺眉。
霍鄞州居然真的肯?
安安抱著南姻的腿晃了晃:“母妃,走,送我去書院,不過你要是身子不舒服,你就不用去,等你舒服了再去。”
南姻只把安安送到了門口,轉(zhuǎn)身進去時,沒看見南家的人過來。
南欽慕攔住了安安,下馬車來,笑著同安安道:“安安,怎么這么久不來看舅舅,你母妃呢?”
安安的笑容凝固在臉上。
她什么也不說,低著頭,轉(zhuǎn)身就避開南欽慕要走。
南欽慕想要去攔,馬車上,南晴玥輕聲開口:“哥哥,別攔了?!?p>生怕安安聽見她的聲音,到時候鬧著要她送她去書院,讓南姻知道了,又要折騰。
她聲音更低了,“安安現(xiàn)在怕南姻的很,你不要去為難一個孩子?!?p>“安安也是南家的骨血,有什么為難不為難的?這些日子,安安甚至都沒有去看看外祖,難道安安不知道,母親她的舌頭,沒了嗎!父親現(xiàn)在,也躺在床上,病的起不來?!?p>南欽慕的聲音沒有壓著,上了馬車的安安完全聽見了,但是沒有回應。
跟著一起的乳母心中忍不住憤懣:“我是聽說南家那邊,都沒有給小郡主你上族譜,結(jié)果現(xiàn)在又說是什么骨血,真是可笑……”
話說出來,乳母看見安安紅了的眼眶,忙打了一下嘴巴。
“老奴不對,王爺不讓小郡主摻和這些事情的,老奴只是不忿。小郡主別理這些人,現(xiàn)在他們跟小郡主沒有關系了?!?p>說罷,讓馬車快走,一刻不停留。
南欽慕看著安安居然就這么走了,心中更為惱怒:“好好的一個孩子,怎么就這樣了!南姻出來才多久,就把安安給教壞了,看見自己的親舅舅就跟沒看見,叫她她也不理會,這是什么意思!”
南晴玥下馬車勸:“哥哥,你別生氣。學好三年,學壞三天,安安跟著姐姐這種人,被帶歪了也正常。改天,咱們跟王爺說說,讓我?guī)О舶?,我會把安安引導入正道的?,F(xiàn)在,辦要緊事?!?p>南欽慕忍著怒火,點了一下頭,才帶著南晴玥朝著明王府門口去。
要求很簡單:“主子,南欽慕跟南晴玥在外面,說要見你。說南相……不,南天,他病重,需要你過去看看。還有南夫人,她舌頭沒了,這幾日都在高燒,也要你去看。還說,醫(yī)者不能帶私情,若是主子不愿意,那他們要狀告你這個醫(yī)官的不是!”
南姻低頭搗鼓著什么,頭都沒有抬一下:“兩個官奴,生了病,要我去看?別說我現(xiàn)在是明王妃,就算我是,他們也不夠格。醫(yī)者不能帶私情為病人診治,那是在病人是個正常人的情況下……”
沉吟了一瞬,是連借口都懶得找,“就說不去,沒有別的理由,就是不想去?!?p>笑話,她還上趕著給這家人看病呢?
誰知道會有什么陷進等著她!
這話傳出去,到兄妹兩人的耳中,南欽慕氣的臉色鐵青。
“她怎么就變成了這樣!我們到底欠她什么了!她就不能理解一下我們嗎!我們也有難處!”
南欽慕低吼出聲,卻可悲的發(fā)現(xiàn),他心中的難過勝過憤怒。
抬手掩面,他覺得可笑:“都到了這個時候,我居然還在因為她這么對待我這個哥哥而難過。我居然不管她怎么樣,都放心不下她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