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汀州端著溫?zé)岬陌字嗷氐酱策叀?/p>
用勺子輕輕攪了攪,吹涼后遞到湯喬允嘴邊。
她張口接住,軟糯的米粒滑進胃里,眉眼間舒展了些,卻還是忍不住問:“在無人區(qū)……我們是不是遇到了很危險的事?不然怎么會傷得這么重?”
顧汀州喂粥的手頓了頓,避開她探究的目光,輕聲應(yīng)道:“就是遇到點意外,已經(jīng)沒事了?!?/p>
他不敢提宮北琛的囚禁。
更不想提她感染了病毒的事,怕那些陰暗的過往驚擾了她。
湯喬允愁眉不展,心底的不安卻沒散,她輕輕抓住顧汀州的手腕,語氣帶著幾分固執(zhí):“汀州,你別騙我。我總覺得,有什么重要的事被我忘了,而且……和你有關(guān)?!?/p>
正說著。
病房門被輕輕敲響,護士推著藥車走進來,笑著打破了僵局:“湯小姐今天氣色好多啦!這是今天的營養(yǎng)針,輸完就能下床稍微活動活動了。”
顧汀州趁機轉(zhuǎn)移話題,幫著護士調(diào)整輸液管的速度,“你看,醫(yī)生都說你恢復(fù)得快,等輸完液,我扶你在走廊走兩步?”
湯喬允見他不愿多說。
也沒再追問,只是點了點頭。
目光落在他手腕上。
那里還留著之前在無人區(qū)受傷的淺疤,雖快愈合,卻依舊刺眼。
她伸手輕輕摸了摸那道疤,聲音軟下來:“當(dāng)時……你是不是為了救我,才傷成這樣的?”
顧汀州心里一暖,握住她的手貼在臉頰上:“傻瓜,保護你不是應(yīng)該的嗎?”
他怕再聊下去會露餡,索性拿起手機翻出照片,“你看,這是我昨天拍的醫(yī)院樓下的薔薇花。已經(jīng)開了一小半了,等你出院,我們就能去看滿樹的花了。”
湯喬允看著照片里粉白的花瓣,眼睛亮了亮,嘴角終于露出了久違的笑:“好啊,到時候我們要拍好多照片?!?/p>
可笑著笑著。
一些斷斷續(xù)續(xù)的畫面,又在腦海閃過。
她隱隱又想起宮北琛。
“嘶呃…”
那么只是偶爾想起他。
骨子里的那種恐懼和害怕,讓她如墜冰窟,惶惶不安。
“允兒,怎么了?”
“……沒,沒什么!”湯喬允額頭泛起一層冷汗。
宮北琛強行騎在她腰上。
強行將她按住,用紋身槍給她紋身的一幕,斷斷續(xù)續(xù)在腦海閃現(xiàn)。
“來,在吃一口。”
“嘶唔咳咳…”
“是不是嗆到了?”顧汀州慌忙放下粥碗,給她拍肩順氣。
湯喬允心中猶如被魔爪攥緊,又疼又堵。
一股強烈的不安,將她整個人籠罩。
“這里是港城嗎?”
“是的?!?/p>
“……汀州,我想盡快出院?!?/p>
“你身體還沒好,現(xiàn)在還不能出院?!?/p>
“不,我要出院,這里離澳城太近,我害怕……”
哪怕只是想起宮北琛。
她渾身每個細胞都條件反射般,產(chǎn)生一種深深的恐俱。
“你什么都不用怕,有我在吶。”
看著她惶惶不安的樣子,顧汀州心疼的將她抱進懷里安撫。
“沒事的,我會保護你的,絕不讓任何人傷害到你……”
顧汀州一邊安慰她,一邊輕輕拍她后背。
冷不丁的。
他看到她后背肩胛骨上‘GBC’的紋身。
青黑色的印記格外清晰扎眼。
“這個畜牲!”
“……怎么了?”
“……”顧汀州心腔一疼,緊緊將她抱住。
“沒什么,沒什么!”
湯喬允茫然的抬頭看他,“我后背上是有什么東西嗎?”
“沒,沒有!”
湯喬允聽了,更加確定自己后背上有什么東西。
“到底是什么?我要去洗手間看一下?!?/p>
“不用看,真的沒什么?!?/p>
“不,我要去看?!睖珕淘蕡猿忠タ?。
顧汀州拗不過她,只好抱著她去了衛(wèi)生間。
……
稍后兒。
到了衛(wèi)生間。
湯喬允站在鏡子跟前,將自己的病號服脫了,背對著鏡子照了一下。
透過鏡面。
她清晰的看到三個青黑的字母印在自己的肩。
轟--
湯喬允大腦一炸,渾身不斷發(fā)涼,“這是……這是什么?”
宮北琛給她紋身的一幕,又在腦海瘋狂閃現(xiàn)。
他把她壓在床上,桌上,地板上,水臺上……
用各種她最怕最抗拒的……
整她,折磨她。
一遍又一遍。
整到她崩潰屈服,整到她虛脫哀求。
她真的怕極了他。
“啊--”湯喬允瞬間失控,驚聲尖叫了一聲。
緊跟著。
她站立不穩(wěn),重重的超前栽去。
“允兒,允兒…”
顧汀州眼疾手快,一把將搖搖欲墜的湯喬允攬進懷里。
她渾身冰涼。
像塊浸了水的冰玉,身體止不住地顫抖,眼淚順著臉頰砸在他的手背上,燙得他心口發(fā)疼。
“允兒,別怕,我在呢!”顧汀州緊緊抱著她,聲音里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。
他知道。
宮北琛已經(jīng)成為了她的陰影。
他必須得死。
湯喬允埋在他懷里,指甲幾乎要嵌進他的后背,喉嚨里發(fā)出破碎的嗚咽:“是他……是宮北琛……他把我關(guān)起來,他……”
那些被強行壓抑的記憶碎片。
此刻像鋒利的玻璃碴,狠狠扎進她的腦海。
冰冷的床上。
刺眼的紋身槍。
宮北琛陰鷙的眼神,還有他說的:“你一輩子都逃不出我的手心”。
“我知道,我都知道。”顧汀州輕輕拍著她的后背,試圖撫平她的顫抖。
“對不起,我沒保護好你。但現(xiàn)在沒事了,他傷害不了你了,我會一直陪著你?!?/p>
湯喬允卻像沒聽見一樣,反復(fù)呢喃著:“那個紋身……我洗不掉了……洗不掉了……”
她猛地推開顧汀州,眼神里滿是絕望,伸手就要去抓衛(wèi)生間的玻璃鏡,“我要把它弄掉!我不要這個印記!”
顧汀州慌忙拉住她的手,將她重新抱進懷里,緊緊按住她亂動的身體:“別這樣,允兒!我們可以洗掉的,一定可以的?,F(xiàn)在的激光技術(shù)能去掉紋身,等你出院,我們就去把這個紋身洗了?!?/p>
“沒事的,不會留疤的。就算洗不掉,我也不會介意的……”
他的聲音溫柔又堅定,像一劑鎮(zhèn)靜劑,慢慢讓湯喬允的情緒平復(fù)了些。
她靠在他懷里,哭聲漸漸小了,只剩下斷斷續(xù)續(xù)的抽噎。
顧汀州抱著她,走到衛(wèi)生間門口,正好遇到聞聲趕來的護士。
“顧先生,湯小姐怎么了?”護士看著湯喬允蒼白的臉,滿臉擔(dān)憂。
“她有點情緒激動,沒事的?!鳖櫷≈莸穆曇粢琅f平穩(wěn),只是眼底的紅血絲暴露了他的慌亂。
護士點點頭,快步走了出去。
顧汀州抱著湯喬允回到病床上,小心翼翼地幫她蓋好被子。
而后坐在床邊,輕輕撫摸著她的頭發(fā)。
湯喬允閉著眼睛,屈辱的眼淚還是不斷從眼角滑落。
她真的太想擺脫宮北琛了。
他每一次的糾纏和控制,都對她的身心造成很大的傷害。
顧汀州看著她痛苦的樣子,拳頭在身側(cè)攥得死緊,指節(jié)泛白。
心中暗暗下定決心。
一定要解決掉宮北琛這個惡魔。
倘若宮北琛是一條無惡不作的惡龍。
那他就是屠龍少年。
……
與此同時。
唐泳恩這兩天及其不安,一直在等著陌生人的電話。
第三天。
“嘟嘟嘟…”
那個陌生的電話號碼,終于又打了進來。
唐泳恩心腔一梗,強裝鎮(zhèn)定的接聽了,“…喂?!?/p>
電話那頭,傳來變音器的機械聲,“唐小姐,這兩天過的好嗎?”
“……你到底是誰?到底想干什么?你直接說吧!或者你想要多少錢?你直接開個價!”
電話那頭:“唐小姐是爽快人,我也不跟你繞彎子。”
“你和顧汀州有過婚約是吧?”
“……你什么意思?”
“我的意思是,不管有什么辦法,你都要嫁給顧汀州。”
噗!
唐泳恩聽完,一臉的不可思議,“你沒有搞錯吧?”
“我和顧汀州早就是過去式,我們早就沒有任何關(guān)系了。”
“我現(xiàn)在愛的是宮北琛,我要嫁也是要嫁給他,我腦子有病,才會嫁給顧汀州?!?/p>
“唐小姐,我的意思是讓你去攪亂顧汀州的生活。你不需要真的和他在一起,你只需要成為名義上的顧太太,把他的生活攪成一團糟?!?/p>
“……”邱淑儀瞳孔一震,更加覺得莫名其妙。
對方怎么會提這么離譜的要求?
“不,不可能!我要是嫁給他,我的心上人怎么辦?”
“你可以等他死了,照樣可以繼續(xù)去做宮太太?!?/p>
“……”唐泳恩一臉吃驚。
“你到底是什么人?”
“你無需知道,你需要知道,去完成這項任務(wù)。否則,不但你的違法罪證會公開。你們唐家做過的不光彩的事,也會公開?!?/p>
機械音的話像淬了毒的冰錐。
狠狠扎進唐泳恩心里。
她攥著手機的手不住發(fā)抖,指甲深深掐進掌心,疼得她倒抽一口冷氣。
對方不僅知道她和顧汀州的過往,還清楚唐家私下做的那些“擦邊事”。
甚至,連她喜歡宮北琛都了如指掌,這讓她后背瞬間爬滿寒意。
“你在胡說什么?我聽不懂!”唐泳恩強裝鎮(zhèn)定,試圖否認。
“唐家向來遵紀守法,我也沒做過違法的事,你別想恐嚇我!”
“恐嚇?”機械音里帶著一絲嘲諷,隨即傳來一份文件,“你自己看,這是你去年幫你父親轉(zhuǎn)移海外資產(chǎn)、逃避稅務(wù)的流水記錄,還有你為了搶宮北琛身邊的位置,雇人謀殺邱淑儀的證據(jù)。這些要是曝光,唐家不僅要倒塌,你恐怕還要進去待幾年。”
唐泳恩點開文件,屏幕上的流水記錄和聊天截圖清晰刺眼。
她癱坐在沙發(fā)上,渾身冰涼。
這些事她做得極為隱秘,除了心腹助理,沒人知道。
對方卻能精準拿到證據(jù),顯然早有預(yù)謀。
“你到底想干什么?針對顧汀州,還是針對唐家?”唐泳恩的聲音帶著哭腔,再也沒了之前的傲氣。
“我要的很簡單,三天后的顧家晚宴,你想辦法讓顧汀州當(dāng)眾答應(yīng)和你訂婚。只要你做到,這些證據(jù)我會銷毀,還會幫唐家解決資金危機。要是做不到……你知道后果?!?/p>
電話掛斷。
唐泳恩盯著黑屏的手機,眼淚終于忍不住掉了下來。
她恨這種被人操控的感覺,更恨要對著自己厭惡的顧汀州虛與委蛇。
可一想到唐家的處境和自己的未來,她又別無選擇。
“呯呯呯?!?/p>
助理恰好敲門進來,遞上一份晚宴邀請函:“小姐,顧家發(fā)來的晚宴邀請函,說是傅老先生特意讓送過來的?!?/p>
唐泳恩看著邀請函上燙金的“顧府”二字,眼底閃過一絲狠厲。
她擦干眼淚,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裙擺:“去給我準備一套最驚艷的禮服,三天后,我要艷壓全場?!?/p>
助理愣了愣,隨即點頭:“好的,小姐。”
助理走后。
唐泳恩拿起手機,翻出和宮北琛的聊天記錄。
最新一條還是宮北琛昨天發(fā)來的,“等我處理完澳城的事,就帶你去歐洲度假?!?/p>
她哭著給宮北琛打去電話。
“嘟嘟嘟…”
電話響了幾聲后。
宮北琛終于接聽了電話,“喂,泳恩。”
“北琛,你在哪里?我要見你。”唐泳恩語氣帶著哭腔。
“怎么了?出什么事了嗎?”
“你在哪?我要見面后再跟你說。”
“我現(xiàn)在在開會……”
“你不要說你沒空,我有很重要的事,必須要馬上見你。”
宮北琛聽著唐泳恩哭腔里的急切,指尖在會議桌下輕輕敲了敲,對著話筒沉聲道:“會議還有半小時結(jié)束,我讓司機去接你,到澳城總部頂樓的休息室等我?!?/p>
“嗯好。”
掛了電話。
唐泳恩攥著手機的手還在抖,眼淚卻漸漸收住。
她必須跟宮北琛說清楚。
哪怕不能改變什么,至少要讓他知道自己的難處。
半小時后。
直接飛機停在唐家別墅門口。
她抓起手包就沖了出去,連助理遞來的外套都忘了拿。
……
半個小時后。
她坐直升飛機到了宮盛筵酒店。
澳城總部頂樓的休息室里。
落地窗外是整片海灣的風(fēng)景,可唐泳恩沒心思看。
她來回踱步,直到門鎖傳來“咔嗒”聲,宮北琛穿著深色西裝走進來,袖口還挽著,帶著幾分剛結(jié)束會議的利落。
“怎么了?哭成這樣?!?/p>
唐泳恩哭著撲進他懷里,緊緊摟著他的脖子,“北琛,嗚嗚嗚…我……”
“到底怎么了?是出什么事了嗎?”
“我…我可能暫時沒辦法嫁給你了。”
“……”宮北琛眉弓一折,隨即做出一副遺憾的表情。
“為什么呢?”
“我…我們唐家不知道被誰盯上了,現(xiàn)在強行要我和顧汀州聯(lián)姻。不然的話,就要搞垮我們唐家,嗚嗚嗚…”唐泳恩一邊說,一邊痛哭流涕。
宮北琛眼角浮現(xiàn)一抹邪佞陰沉的光忙,裝出一副關(guān)切的模樣,“那可怎么辦?”
“我也不知道,我現(xiàn)在腦子很亂。我家里也在逼著我和顧汀州聯(lián)姻,可我愛的是你,我想要嫁的人也是你?!?/p>
“……沒事,我會等你的?!?/p>
“你真的會等我嗎?”
“當(dāng)然了,只要你還愿意嫁給我,我隨時都在等著你?!?/p>
“真的嗎?”
“我怎么會騙你呢?”
“北琛,可我愛的是你,我想要和你在一起。”唐泳恩又哭哭啼啼撲到他懷里。
宮北琛順勢摟住唐泳恩的腰,指尖輕輕摩挲著她的后背,語氣溫柔得能掐出水來:“我知道,我都知道?!?/p>
他低頭看著懷中人哭紅的眼睛,眼底卻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算計。
“你先別急,你隨時想找我都可以的。”
宮北琛抬手擦了擦她的眼淚,指腹故意蹭過她的臉頰,“顧家的晚宴你去,先順著他們的意思跟顧汀州周旋。我會盡快查清是誰在背后搞鬼,等解決了唐家的麻煩,我就帶你走,誰也攔不住?!?/p>
唐泳恩抬頭看著他,眼眶通紅:“真的嗎?你不會騙我?”
她太需要一個承諾來支撐自己。
“當(dāng)然不會?!睂m北琛捏了捏她的下巴,笑得溫柔,“你是我想娶的人,我怎么會讓你受委屈?只是現(xiàn)在情況特殊,我們得先穩(wěn)住陣腳?!?/p>
他頓了頓,像是突然想起什么,“對了,晚宴上多留意顧汀州和湯喬允的動靜,有什么情況隨時跟我說?!?/p>
唐泳恩沒多想,連忙點頭:“我知道了,我會幫你盯著他們的?!?/p>
“你也要答應(yīng)我,就算我嫁給了顧汀州,我想見你的時候,你不能拒絕,你也得隨時見我才行。”
“當(dāng)然沒問題?!?/p>
“北琛,我愛你……”唐泳恩踮起腳尖,主動向他索吻。
“別,你現(xiàn)在身體還沒好,做這種事情會對你造成傷害!”
“不會的,我已經(jīng)好了。”唐泳恩緊緊纏著他的脖子,主動跳到他身上。
雙腿盤住他的腰,像八爪魚一樣吊在他身上。
宮北琛心底一陣反感厭惡。
但又不能表露出來。
目前。
顧汀州一直找他麻煩,各種給他使絆子。
而移民和資產(chǎn)轉(zhuǎn)移還需要半年時間。
沒辦法。
他只能讓唐泳恩去攪和顧汀州,最好鬧得他雞犬不寧,分身乏術(shù),無暇再和他作對。
“乖,喝一杯紅酒吧?”
宮北琛抱著她走向酒柜。
而后,倒了一杯紅酒給她。
“我先去洗個澡。”
“你怎么又要去洗澡?我不嫌棄你身上的汗……”
“不行,做事之前,我一定要去洗澡!”
不去洗澡的話!
他怎么能安排替身呢?
唐泳恩這種女人,他才不屑的碰!
每次和她上床。
他都會提前安排好身強力壯的替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