轟邱淑儀大腦又一炸,整個人如墜冰窟。
“她…她又懷孕了嗎?孩子……孩子是你的嗎?”
宮北琛心腔一疼,立刻握住她的手安撫,愧疚的說:“淑儀,對不起。我…我真的很該死,我那天喝了酒,一時沖動,就……”
“呵~”邱淑儀冷嘲一笑,眼神復(fù)雜的看著他。
酒可真是男人找借口時的最好道具。
仿佛不管做了什么虧心事和不理智的事,通通都可以歸咎到酒精頭上。
一句我當(dāng)時喝醉了,仿佛一切不合理都變得合理了。
“淑儀,真的對不起,我……我真的不是故意的?!?/p>
邱淑儀抽回手,指尖冰涼得像剛從冰水里撈出來。
她凄冷的看著宮北琛臉上那副“愧疚”的表情,忽然覺得很可笑。
酒精?沖動?
這些詞從他嘴里說出來,比刀子還傷人。
果然。
他不是不行了,只是面對她時不行。
“所以,你現(xiàn)在是想讓我感恩戴德?感謝湯喬允懷了你的孩子,剛好能救軒軒?”
她的聲音很輕,卻帶著淬了冰的尖銳。
“淑儀,我知道我現(xiàn)在說什么都無法彌補(bǔ)對你的傷害。再原諒我一次好嗎?我以后肯定不會了……”
邱淑儀用力抽出自己的手,眼淚逐漸凝聚。
而后,一滴滴滑落眼眶。
她默默無語,只是石化一般掉眼淚。
宮北琛見狀,慌忙想抱住她,“淑儀,對不起,那次真的是一個意外?!?/p>
邱淑儀凄然一笑,默默的推開他,“……阿琛,你不要再說了,我懂的,我都懂的?!?/p>
“我知道,你已經(jīng)深深愛上湯小姐?!?/p>
“也是,她那么年輕漂亮,那么美好優(yōu)秀。別說你了,如果我是男的,我也會愛上她的?!?/p>
宮北琛聽了,心里真的開始愧疚和疼痛,“淑儀,你不要胡思亂想,我最愛的人永遠(yuǎn)是你?!?/p>
“我可以對天發(fā)誓,任何人都沒有辦法取代你。我可以失去所有,但我不能失去你。”
邱淑儀聽完,流著眼淚自嘲的笑了,“阿琛,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。”
他曾經(jīng)或許是真的很愛她。
愛她時是真的。
不愛了,也是真的。
斗轉(zhuǎn)星移,滄海桑田。
連江山都易改,更何況人心呢?
“淑儀,我真的沒有騙你,我最愛的人永遠(yuǎn)是你,我最重要的人也永遠(yuǎn)是你。”
“……是,我承認(rèn),我也喜歡湯喬允。但比起你,她就微不足道了?!?/p>
“她懷孕純屬是意外,這是剛好又趕上軒軒生病,所以,我才想讓她生下來?!?/p>
“我真的是為了軒軒……”
他又下意識的撒謊。
謊話說的像真的一樣。
“等她生下孩子,我會跟她一刀兩斷,不會再有任何瓜葛。”
“我的孩子,也就是你的孩子。當(dāng)然了,如果你不想要,孩子可以給她?!?/p>
邱淑儀看著他信誓旦旦的樣子,忽然覺得喉嚨里發(fā)腥,像是有什么東西堵著,吐不出也咽不下。
她緩緩搖頭,眼淚糊了滿臉:“阿琛,你連撒謊都懶得換個新鮮說法了嗎?”
“當(dāng)年我躺在病床上,你跟我說的每一句話,我都聽到了。你說你只是利用她,可你轉(zhuǎn)身就和她領(lǐng)了證?!?/p>
“后來你說,會跟她斷干凈,結(jié)果呢?現(xiàn)在你又說,生下孩子就一刀兩斷……”她笑了起來,笑聲里全是破碎的絕望。
“你當(dāng)我還會信嗎?”
宮北琛的臉色僵了僵,伸手想去碰她,卻被她猛地躲開。
“別碰我?!?/p>
邱淑儀的聲音帶著顫抖,“你說孩子可以給她?那軒軒呢?你為了救軒軒逼她生孩子,等孩子生下來,又說可以給她……宮北琛,你把孩子當(dāng)什么了?把我當(dāng)什么了?”
她踉蹌的后退一步,撞到餐桌邊緣,疼得悶哼一聲,卻像是毫無知覺。
宮北?。骸笆鐑x,你不要這么激動,也不要這么生氣。我跟你說的每一句話,都是很認(rèn)真。只是,只是有的時候身不由己?!?/p>
“行了,你別說了。我累了,我真的累了?!鼻袷鐑x心如死灰的扶著桌子,慢慢站直身體。
“你想讓她生,就讓她生吧。想怎么安排,就怎么安排吧。我不管了,也管不動了?!?/p>
說完。
她轉(zhuǎn)身一瘸一拐的想要離開。
“淑儀!”
宮北琛急了,上前一步想拉住她,“你別這樣,我知道錯了,你再信我最后一次……”
“……”邱淑儀抬眼看向他,眼底一片死寂。
她什么都不想再說了。
或許,她真的不應(yīng)該醒過來。
如果她一直沉睡下去。
那毫無疑問,她會成為他心中永恒的白月光,會是他痛徹心扉的意難平。
可惜…
她偏偏不識趣的醒過來了。
“我想一個人冷靜冷靜?!?/p>
她轉(zhuǎn)身往樓梯走,每一步都像是耗盡了全身力氣。
宮北琛站在原地。
看著那抹消瘦的背影,手里的拳頭攥得死緊。
他以為自己掌控著一切。
卻沒想過,愛是最無法掌控的。
他確實很該死。
將兩個愛他的女人傷的遍體鱗傷。
“淑儀,你會想通的?!?/p>
“請原諒……我這最后一次的自私?!?/p>
餐廳里的燈亮得刺眼。
滿桌涼透的菜,映著他臉上一閃而過的愧疚。可最終,又被那層算計的冷硬覆蓋。
他拿出手機(jī),給助理發(fā)了條消息:“明天安排湯喬允做一次詳細(xì)產(chǎn)檢,把報告給我?!?/p>
至于邱淑儀……她總會想通的。
畢竟,她那么愛他。
窗外的夜色越來越濃,玫瑰園里的寂靜,比任何爭吵都更讓人窒息。
宮北琛沒有留下來,轉(zhuǎn)而開車離開了。
……
第二天。
湯喬允一早醒來,心里仍然亂糟糟,像壓了一塊巨石。
“呯呯呯!”敲門聲響起。
“請進(jìn)?!?/p>
阿茹推開病房門,走了進(jìn)來。
她懷里還抱著一個熟悉的錦盒。
湯喬允看了一眼,頓時愣住了。
這錦盒正是她送給顧汀州那尊古佛的盒子。
“阿茹,盒子怎么在這里?”
阿茹:“湯總,這是顧總一大早讓人還回來的!”
“什么?他讓人送回來的?”湯喬允下意識坐直起身。
“快拿給我看看?!?/p>
阿茹將盒子小心翼翼抱到床上,“里面裝著東西呢?!?/p>
湯喬允心腔一梗,連忙打開盒子。
盒子打開。
里面原封不動的放著她送給他的那尊玉佛。
“……”湯喬允一愣,有點(diǎn)摸不著頭腦。
“我手機(jī)呢?”
阿茹:“哦~,您得手機(jī)摔壞了,宮總拿去修了?!?/p>
湯喬允心一驚:“什么?我的手機(jī)是被他拿走了嗎?”
“是的。宮總送您來醫(yī)院時,包放在他那里?!?/p>
湯喬允眉頭皺的更緊,更怕宮北琛拿她的手機(jī)亂來,“馬上去把我備用的手機(jī)拿來?!?/p>
“好的。”阿茹應(yīng)了一聲,趕緊去給她拿手機(jī)。
她日常有四五部手機(jī)。
一部用來和客戶談工作,一部是古玩界的同行。一部是秘書保管的公用電話,還有一部是私人手機(jī),日常用來聯(lián)系親朋好友。
很快。
阿茹把她談工作時用的手機(jī),拿來給她,“湯總,您的手機(jī)?!?/p>
湯喬允拿起手機(jī),立即想要給顧汀州打個電話。
可翻看通訊錄。
這部手機(jī)里,根本沒有保存顧汀州的手機(jī)號碼。
“滋~”
湯喬允一陣頭大,轉(zhuǎn)而又打給宮北琛。
“嘟嘟嘟”
電話響了幾聲后。
宮北琛很快接通,“喂,怎么了?”
湯喬允眉頭一皺,“宮北琛,你現(xiàn)在在哪里?”
宮北?。骸班蕖?,現(xiàn)在準(zhǔn)備去公司開會,等開完會就去醫(yī)院陪你?!?/p>
湯喬允:“我的手機(jī)是不是被你拿去了?”
“嗯,怎么了?你手機(jī)摔壞了,我拿去幫你維修了。”
湯喬允心底一陣煩躁,很想罵他,“誰讓你動我的手機(jī)的?你是不是看了我的手機(jī)內(nèi)容?”
宮北琛面不改色心不跳,“……沒有啊,我又不知道你手機(jī)密碼。”
“那手機(jī)什么時候能修好?”
“大概下午就能修好?!?/p>
“好,你快點(diǎn)把我的手機(jī)拿回來?!?/p>
“嗯,等我開完會,去醫(yī)院會給你帶過去的?!?/p>
“行!”
湯喬允說完,心煩意亂的將電話掛了。
同時,心里面七上八下,總感覺哪里不對勁。
“湯總,李館長已經(jīng)醒過來了。他也交代了古董的下落,宮總已經(jīng)派人去找了?!?/p>
“……我去看看?!睖珕淘收f完,從病床上下來。
出了病房。
她向護(hù)士問了李館長的病房,而后,去了李館長所在的病房。
門口幾個保鏢守在門,除了醫(yī)生和護(hù)士,不讓任何閑雜人等進(jìn)去。
“把門打開,我進(jìn)去看看?!?/p>
“湯總,您別進(jìn)去了,李館長目前精神狀態(tài)不太好,您進(jìn)去會被嚇到的?!?/p>
“沒事,我就進(jìn)去看看?!?/p>
湯喬允堅持讓保鏢把病房門打開。
保鏢們無奈,只好開了房門。
湯喬允陰沉著臉進(jìn)了病房。
李館長沒在病床上,而是縮在角落,像是嚇破了膽一樣,瑟瑟發(fā)抖,“我已經(jīng)全部交代了,真的真的,我在也不敢了……”
湯喬允見狀,心里更煩,“李館長,你不用裝瘋賣傻,沒用的?!?/p>
“我真的已經(jīng)全部交代了,我在也不敢了,我真的是一時糊涂。”
正說著。
門外傳來腳步聲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