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喘著粗氣,額角的青筋突突直跳,眼底翻涌的戾氣幾乎要將整間辦公室吞噬。
“湯喬允……顧汀州……”
他咬著牙念出這兩個名字,每個字都帶著淬毒般的寒意,“真以為這樣就能高枕無憂了?”
“休想?!?p>總秘書戰(zhàn)戰(zhàn)兢兢敲開門,小心翼翼的提醒他:“……宮總,到點開會了?!?p>宮北琛冷若冰霜,“今天會議取消。”
說完。
他冷冷的站立起身,邁著長腿向外走去。
“啊?哦哦好!”總秘書慌忙撤身讓開過道,想跟上去勸說,但看他臉色不好,終究沒敢跟上去。
會議室內(nèi)。
一眾股東和高層空等了一個小時,個個忍不住朝門口張望,“都九點半了,宮總怎么還不來?”
“是?。拷裉斓臅h還要不要開?”
“下午的會議更重要,宮總不會缺席吧?”
“今年公司利潤創(chuàng)新高,分紅方案怕是要超出預期吧?”
“難說啊,前陣子其它娛樂城動作頻頻,咱們在幾個項目上都受了牽制,宮總心里估計正憋著股勁呢?!?p>會議室里議論紛紛。
幾位元老級股東端著茶杯,慢悠悠地討論著。
坐在首位的張董敲了敲桌面:“分紅是其次,關(guān)鍵是下半年的戰(zhàn)略布局。宮總雖然年輕,但眼光毒,跟著他走準沒錯?!?p>話音剛落。
總秘書臉色凝重地走了進來,手里的文件夾都在發(fā)顫:“張董,林董,各位……今日的大會暫時取消了。”
“什么?”
有人猛地放下茶杯,茶漬濺到西裝褲上也顧不上擦,“怎么說取消就取消?通知都發(fā)了半個月了!”
“就是,多少人特意從外地趕回來的,這不是胡鬧嗎?”
秘書頭埋得更低了:“是宮總剛吩咐的,他說……所有會議暫停,今天公司事務(wù)由副總暫代?!?p>“宮總呢?”張董皺起眉,語氣沉了幾分,“他干什么去了?”
秘書嘴唇動了動,終究沒敢說宮北琛剛才那副嚇人的樣子,只含糊道:“宮總出去了,沒說具體去做什么……”
這話一出,會議室里頓時炸開了鍋。
“出去了?這節(jié)骨眼上他能去哪?”
“該不會是為了網(wǎng)上那些消息吧?我今早刷到他前妻跟顧汀州官宣了,宮總可能受了刺激……”
“閉嘴!”張董低喝一聲,掃了那人一眼,“公司的事少扯私事!”
但議論聲并沒止住,反而更甚。
有人掏出手機刷著熱搜,屏幕上“顧汀州和湯喬允”的詞條還掛在榜首,配圖里兩人的身影刺得人眼疼。
角落里一個年輕股東嘀咕,“宮總對湯總估計余情未了,畢竟湯總那么年輕漂亮,還有錢,現(xiàn)在的宮太太根本沒法比?!?p>張董重重嘆了口氣,站起身,“既然會議取消,大家先散了吧。副總,你跟我來一趟辦公室,把近期的報表整理好給我?!?p>眾人悻悻地收拾東西,離開時還在低聲抱怨。
……
“叮--”
電梯門打開了。
宮北琛陰沉著臉,悻悻的進了總裁專用電梯。
他進了電梯,隨手按了負一樓的停車場。
“叮!”
電梯關(guān)上,緩緩下降。
電梯間里的廣告顯示屏,正在自動循環(huán)播放今日的熱點新聞。
【世紀戀情曝光,港城太子爺顧汀州高調(diào)官宣戀情,認愛昔日澳城第一名媛】
【校園愛情兜兜轉(zhuǎn)轉(zhuǎn),終于修成正果】
廣告屏上。
顧汀州接受采訪的畫面還在繼續(xù),他談及湯喬允時眼底的笑意溫柔得近乎灼人:“遇見她,是我這輩子最幸運的事。”
宮北琛雙眸一驟,喉間發(fā)出一聲壓抑的低吼,像被點燃的炸藥桶,積蓄的怒火轟然爆發(fā)。
他猛地揚起拳頭,帶著雷霆萬鈞的力道砸向那塊亮得刺眼的顯示屏。
“砰——”
玻璃碎裂的脆響在電梯里炸開。
屏幕瞬間黑了下去。
迸濺的碎片劃破他的指腹,滲出血珠,他卻渾然不覺。
指節(jié)抵著還在發(fā)燙的殘骸,殘留的電流刺得皮膚發(fā)麻,正像他此刻心臟被反復撕扯的痛感。
“滋滋滋!”
“呯!”
電梯遭受外力重擊,自動開啟保護模式。緩緩下降的電梯,頓時停住了。
宮北琛看了一眼,樓層卡在24樓。
“Shit”
“咚咚--”
他狠踹了兩下電梯門,立即去按求救按鈕。
可惜…
看管電梯監(jiān)控的保安,今天剛好拉肚子。
加上總裁專用電梯的日常維護很及時,基本上不可能會出現(xiàn)問題。
所以,保安上班時難免摸魚。
“滴滴…”
宮北琛心煩意亂,又連著按了好幾下報警器。
停了兩分鐘。
依然沒有反應(yīng)。
“該死的…”
他又氣又怒,下意識去衣兜里摸電話!
上下摸了幾遍,都沒有摸到電話。
“今天真是撞了鬼,安迪,我電話呢?”
他四處瞅了一眼!
安迪和馬丁等人都沒有跟上來。
畢竟,他一發(fā)火人人都害怕。
今天臉色這么臭,保鏢們都很識趣的保命,他不讓跟著,保鏢們都沒有跟上。
“媽的,我電話哪去了?”
他又上下摸了一遍。
猛然想起,手機剛剛被他摔了。
還有一個手機在車上,一個在辦公室,一個在家里,一個秘書保管,一個特助保管。
總之,一個都不在身邊。
“完了!”
“呯呯呯!”宮北琛又煩躁的拍打電梯門。
“外面有人嗎?我被困在電梯里了?!?p>電梯里密不透風。
顯示屏碎裂后冒出的絲絲電火花還在滋滋作響,混著他粗重的呼吸聲,更顯逼仄。
宮北琛抬手抹了把臉,指腹蹭到傷口的血漬,腥甜的氣味讓他愈發(fā)煩躁。
他盯著緊閉的電梯門,指節(jié)又開始發(fā)癢。
剛才砸屏幕的力道還沒泄完,此刻恨不得再將這扇門也拆了。
“外面有人嗎?”他又怒吼了一聲,聲音撞在金屬壁上,反彈回來的回音帶著空落落的悶響。
24樓是技術(shù)部。
平時人來人往,可今天偏巧趕上部門團建,大半人都去了郊外。
剩下幾個也在茶水間扎堆刷著熱搜,討論著顧汀州和湯喬允的“神仙愛情”,壓根沒聽見電梯里的動靜。
宮北琛踹了第三下門時,鞋跟在金屬板上蹭出刺耳的劃痕。
“滋滋滋呯!”
電梯機箱晃了幾晃,猛地往下墜了幾米。
而后,又卡在了22樓。
電梯可不慣著他。
隨著他的暴力襲擊,直接連應(yīng)急燈也熄滅了。
“外面有人嗎?都他媽死絕了嗎?”
“來人,來人啊,我踏馬被困在電梯里了……”
可惜。
不管他怎么叫喊,都沒有人回應(yīng)他。
因為,他坐的是總裁專用電梯,員工們根本不敢乘坐。
自然而然,沒有員工會留意。
加上看守監(jiān)控室的保安摸魚去了,根本沒看到應(yīng)急燈亮了。
“呯呯呯!”
黑暗加上幽閉恐懼癥,讓宮北琛像困獸一樣暴怒和焦躁。
“有沒有人在外面?都他媽死了嗎?”
不管他怎么發(fā)火怒罵。
此時此刻,沒有一個人理會他。
“滴滴滴”
他也幾乎將警報器按爛了。
轉(zhuǎn)眼。
半個小時過去了。
他依然被困在電梯里。
……
茶水間。
安迪,馬丁,文達等人,陸續(xù)來到茶水間歇息。
他們有的是特助,有的是保鏢,日常都是貼身跟著宮北琛的。
剛剛宮北琛發(fā)火,不讓他們跟。
所以,他們也落了一個清靜,只需緊盯電話,隨時聽候差遣就行了。
安迪倒了一杯茶:“滋滋~,今早可把我嚇壞了。你們是沒看宮總的臉,比煤炭還黑,嚇得我一身一身出冷汗。”
馬丁往嘴里塞了塊餅干,含糊不清地說:“何止是黑,簡直是要吃人。剛才在辦公室,我隔著門板都能聽見他摔東西的聲音,估計辦公桌都得報廢。”
文達靠在吧臺邊,刷著手機上的熱搜,眉頭皺了皺:“也難怪宮總火大,你看這詞條,都快刷屏了。顧汀州這步棋夠狠的,明知道宮總和湯總的過往,還這么高調(diào)?!?p>安迪湊過去看了一眼,咂舌道:“嘖,這照片拍的,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倆是天造地設(shè)的一對。不過說真的,湯小姐跟顧少站在一起,看著確實比以前輕松多了……”
“噓——”
馬丁趕緊打斷他,往門口瞟了瞟,“這話可別讓宮總聽見,不然咱們都得卷鋪蓋滾蛋?!?p>安迪縮了縮脖子,悻悻地閉了嘴。
幾人沉默下來,茶水間里只剩下手機屏幕的光亮和偶爾的翻動聲。
……
監(jiān)控室。
摸魚的保安在廁所蹲了半個多小時。
才終于慢悠悠的返回監(jiān)控室。
“嗯哼哼~,我啲呢幫打工仔,通街走糴直頭系壞腸胃……”
他悠閑的哼著小曲,懶洋洋回到工位。
整個宮氏集團,他的崗位基本上是最清閑的。每日只需要等看總裁電梯監(jiān)控就可以了,不巧的很,搭班的同事休息。
今天就他一個人當值。
“露西,今晚我去找你啊。把你好姐妹介紹給我兄弟,對對對,就那個大波妹?!?p>“嘿嘿嘿~,瞧你說的,真是介紹給我兄弟的……”
他正和夜總會的想好打電話。
冷不丁的,聽見監(jiān)控臺傳來一陣尖銳的警報聲。
“什么聲音?”
他下意識走過去一看,頓時嚇懵了。
“挖槽挖槽挖槽…完了完了完了完了……”
“宮總被困在電梯里了,我的天,今天是出什么邪……”
他驚慌失措,立即按響秘書臺的通報器。
“喂…”
“安秘書在不在?宮總被困電梯里了?!?p>“什么?”
安迪很快接過電話,聲音從通報器里傳來:“你說什么?宮總怎么了?”
“電梯!總裁專用電梯!在22樓停了快一個小時了,應(yīng)急警報響個不停!”
保安李哥的聲音抖得像篩糠,手指在監(jiān)控屏幕上胡亂點著,“我剛從廁所回來才看到,燈都滅了,呼叫也沒回應(yīng)……”
“嗡”的一聲。
安秘書手里的文件散落一地。
他猛地想起早上宮北琛摔門而出的樣子,想起他那副要吃人的臉色,心臟瞬間提到了嗓子眼。
“我馬上通知安保部和維修隊!你盯著監(jiān)控,有任何動靜立刻匯報!”
他抓起內(nèi)線電話,指尖因為緊張而打滑,連撥了三次才接通安保部:“立刻帶人去22樓總裁電梯!宮總被困了!叫上維修隊,越快越好!”
掛了電話。
他又瘋了似的往茶水間跑,推開門就沖馬丁幾人喊:“快!宮總被困在22樓電梯里了!”
“噗!”
馬丁手里的餅干“啪”地掉在地上,文達更是直接彈起來往門口沖:“怎么不早說!”
三人一前一后往樓梯間跑,皮鞋踩在臺階上發(fā)出急促的聲響,比任何時候都要慌亂。
電梯里。
宮北琛的意識已經(jīng)有些模糊。
黑暗像潮水般將他淹沒,幽閉恐懼癥帶來的窒息感讓他渾身發(fā)冷,指尖的傷口早就不覺得疼了,只剩下麻木的僵硬。
他靠著轎廂壁,頭抵著冰冷的金屬,眼前斷斷續(xù)續(xù)閃過一些畫面。
湯喬允第一次對他笑的樣子,她在離婚協(xié)議上簽字時的決絕,還有顧汀州抱著她時,她圈住對方脖頸的手……
“湯喬允……”他又低低念了一遍,聲音輕得像嘆息,帶著一絲連自己都未察覺的脆弱。
就在這時。
外面?zhèn)鱽黼s亂的腳步聲和呼喊:“宮總!宮總您在里面嗎?”
是文達的聲音。
宮北琛費力地抬了抬眼,喉嚨里擠出一點聲音:“……在?!?p>這一次,外面清晰地聽到了回應(yīng)。
“宮總!我們來了!您再堅持一下,維修隊馬上就到!”安迪的聲音帶著哭腔,他正和馬丁一起用撬棍使勁扒電梯門。
“滋滋——哐當!”
維修隊的人扛著工具趕來,電鉆的聲音刺破走廊的寂靜。
幾分鐘后。
隨著一聲巨響,電梯門被撬開一條足夠一人通過的縫隙。
光線涌進來的瞬間,文達第一個沖上去:“宮總!”
宮北琛站在角落里,臉色慘白如紙,額頭上全是冷汗,嘴唇毫無血色。
“先把宮總扶出來!”維修隊隊長喊道。
安迪和馬丁連忙伸手進去,小心翼翼地將宮北琛架起來。
宮北琛出了電梯,瞬間又像發(fā)狂的獅子,“你們踏馬都死了嗎?”
他怒不可遏的踹向幾人,暴跳如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