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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88章 愛之深恨之切

湯喬允渾身瑟縮。

視線透過朦朧的淚霧撞進(jìn)鏡子里。

鏡中的自己發(fā)絲凌亂,狼狽又可憐。

皮膚在冷光下泛著青白,像一朵被狂風(fēng)驟雨摧殘到瀕臨凋零的花。

宮北琛領(lǐng)口扯開,平日里梳得一絲不茍的頭發(fā)垂落在額前。

眼底翻涌的瘋狂,英俊而邪惡。

“看清楚了嗎?”宮北琛的唇瓣刮過她的耳廓。

殺人誅心。

既然不想做他老婆,那就做他豢養(yǎng)的玩物吧。

“…宮北琛…我恨你,永遠(yuǎn)永遠(yuǎn)?!睖珕淘室庾R在逐漸抽離。

果然。

他的惡劣沒有下線。

總是一次次刷新上次的底線。

殘暴,兇狠,變態(tài),一次次震碎人的三觀。

“呵~,這就是你自己選的路,給我乖乖受著。”

“既然做宮太太這么委屈你,那你就嘗嘗做玩物的滋味吧……”

他猛地扯開自己的領(lǐng)帶。

“撕拉!”

絲綢摩擦皮膚的聲音,在死寂的房間里格外刺耳。

湯喬允意識一頓,血腥味在口腔里彌漫開來,卻抵不過心口那陣尖銳的疼。

“宮北琛,求你放過我吧……”

她的聲音破碎得像風(fēng)中的殘燭,氣若游絲。

她實在承受不了了。

除了求饒,沒有任何辦法。

宮北琛冷森一笑,大手幾乎掐斷她的腰,“求我?好啊,規(guī)矩都忘了嗎?”

“不要……”湯喬允絕望又屈辱的眼淚,一行又一行滑落。

從前兩人做時。

受不了時。

他就會逼著她不停的說愛他,說舒服,說喜歡和老公做……等等之類肉麻的話。

次數(shù)多了。

逐漸形成默契。

她滿足后,不想要了,就會說些刺激他亢奮的話,讓他快點(diǎn)結(jié)束。

可此一時彼一時。

那時,她是真的愛他。

而他也不會這么兇狠暴虐。

可現(xiàn)在…

‘我愛你’三個字,她死也說不出口了。

“說啊…”

湯喬允心弦一軟,失去了所有的抵抗。

她氣若游絲。

軟綿綿的像一只沒有生命的玩偶。

心疼痛到了極點(diǎn)。

已經(jīng)麻木了。

不管他怎么整她,她連啜泣一聲都沒有了。

“說愛我!”宮北琛憤恨的加重。

湯喬允沒有任何反應(yīng)了,像死過去一樣。

五分鐘后。

她依然如故,死氣沉沉。

像抽了脊椎的蛇。

宮北琛心腔一慌,冷汗順著額角滴下。

他心尖一抽一抽的發(fā)疼。

他有多愛她,就有多恨她。

她但凡示弱一點(diǎn),但凡表現(xiàn)的愛他一點(diǎn)。

哪怕只是一點(diǎn)點(diǎn)……

他都舍不得這樣對她。

宮北琛猛地松開手,像是被燙到一般后退半步。

昏暗的光線下。

湯喬允一動不動地躺在那里,身上布滿深淺不一的紅痕,像被揉皺的宣紙。

她的胸膛微微起伏,卻輕得像隨時會熄滅的燭火。脖頸處有幾道被他咬出的血痕,格外刺眼。

“……湯喬允,別裝死?!?p>他的聲音有些發(fā)顫,伸手去探她的鼻息。指尖觸到的皮膚冰涼,只有微弱的氣流拂過指腹,證明她還活著。

宮北琛的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攥緊,剛才那股瘋狂的戾氣瞬間褪去大半,只剩下莫名的慌亂。

他從未見過這樣的她。

沒有哭喊,沒有掙扎,甚至連一絲恨意的眼神都沒有。就像個被抽走了靈魂的娃娃,任人擺布。

他粗暴地扯過被子裹住她,動作卻意外地帶著一絲自己都未察覺的笨拙。

“別裝死了……”他試圖用兇狠掩飾慌亂,可聲音里的底氣明顯不足。

回應(yīng)他的只有死寂。

窗外的白獅不知何時又趴在了玻璃墻邊,琥珀色的眼睛幽幽地望著室內(nèi)。喉嚨里發(fā)出低低的嗚咽,像是在催促,又像是在警告。

宮北琛煩躁地抓了抓頭發(fā),平日里梳得整齊的發(fā)絲此刻亂糟糟地貼在額前。

他看著床上毫無生氣的人,心口像是堵了塊燒紅的烙鐵,又燙又悶。

他想要的不是這樣的。

他想看到她哭,看到她鬧,看到她像從前那樣張牙舞爪地罵他,詛咒他,打他,咬他。

而后。

又被迫屈服在他的征服下。

可現(xiàn)在……

不管他怎么整她。

她都沒有反應(yīng)。

哪怕他剛剛已經(jīng)切換成溫柔模式,切換成她每次都受不了的招數(shù)。

“湯喬允,你起來,別裝可憐,我不會再心軟?!彼穆曇舴诺土诵?,帶著一種連自己都覺得陌生的沙啞。

她依舊沒有反應(yīng)。

宮北琛的心慌得更厲害,他猛地將她打橫抱起。將她從沙發(fā)上,抱到了床床上。

她的身體輕得像一片羽毛,頭無力地靠在他的肩窩。溫?zé)岬暮粑鬟^他的頸側(cè),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血腥味。

“湯喬允,你聽見沒有?”

他收緊手臂,幾乎是在低吼,“你要是在裝死,我就讓顧汀州給你陪葬!”

“還有你爺爺,同樣會給你陪葬。”

湯喬允依然奄奄一息,沒有任何反應(yīng)。

宮北琛徹底慌了,他快步將她抱到床上。

而后,立即按了床頭的服務(wù)器。

“滴滴!”

一分鐘不到。

敲門聲響起。

“宮總,請吩咐?!?p>“馬上請醫(yī)生過來。”

“是。”門外的保鏢應(yīng)得干脆,腳步聲迅速遠(yuǎn)去。

宮北琛站在床邊,心慌意亂。

目光落在湯喬允蒼白的臉上,更加痛心疾首。

他也知道。

她性格非常倔強(qiáng)擰巴,寧死不屈。

但她的身體很弱。

尤其是生完軒軒后,更加病弱。還有心臟病,受了刺激真的會死。

他俯身,用手背看,宮北琛輕輕碰了碰她的臉頰,冰涼的觸感讓他指尖一顫。

頸側(cè)的血痕還在滲著血珠。

他笨拙地從床頭柜抽了紙巾,想替她擦。卻又怕弄疼她,手懸在半空,進(jìn)退兩難。

“喬允,醒醒?!?p>他低低地開口,聲音里帶著連自己都沒察覺的祈求,“你睜睜眼,看看我……”

回應(yīng)他的,只有她微弱得幾乎聽不見的呼吸聲。

墻上的掛鐘滴答作響,每一秒都像在敲他的神經(jīng)。

宮北琛煩躁地踱步,視線一次次落在床上的人身上,又猛地移開。

仿佛多看一眼,心口那陣尖銳的疼就會更烈?guī)追帧?p>他想起第一次見到她時。

她穿著白裙子坐在餐廳的角落,陽光落在她發(fā)梢,像鍍了層金邊。

他一眼沉淪。

他想起她第一次對他說“我愛你”,是在他生日那天。

她踮著腳在他耳邊說的,聲音軟軟的,帶著點(diǎn)羞怯。那天他把她抱起來轉(zhuǎn)了好幾圈,心里的歡喜像要溢出來。

他想起她懷孕后,總愛窩在他懷里看育兒書。手指輕輕劃過他的下巴,說寶寶以后一定要像他一樣有好看的眼睛。

可現(xiàn)在,一切都成了泡影。

是他親手把那束光掐滅了嗎?

假如可以從頭再來。

他一定不會再算計她。

更不會騙她生下他和邱淑儀的孩子。

他會認(rèn)認(rèn)真真和她要個孩子,會努力維持好婚姻,更會妥善安置好邱淑儀。

“呯呯呯?!?p>敲門聲響起。

“進(jìn)來?!?p>“咔嚓!”

醫(yī)生推開門,提著醫(yī)藥箱快步走進(jìn)來:“宮總?!?p>“快看看她?!睂m北琛側(cè)身讓開,聲音里帶著不易察覺的急切。

“好的,宮總。”醫(yī)生慌忙上前檢查,將聽診器放在湯喬允胸口。

宮北琛的視線緊緊盯著,大氣都不敢喘。

片刻。

“宮總,這位小姐只是體力透支加上情緒過激導(dǎo)致的短暫性昏迷,沒有生命危險?!?p>醫(yī)生取下聽診器,語氣沉穩(wěn),“只是身上的傷口需要處理,另外她有些脫水,最好補(bǔ)充點(diǎn)葡萄糖?!?p>宮北琛聽了,緊繃的肩膀才緩緩松了下來,后背已經(jīng)被冷汗浸濕。他揮了揮手:“你處理吧,輕點(diǎn)。”

“是?!?p>醫(yī)生開始清理傷口,碘伏碰到皮膚時,湯喬允的睫毛輕輕顫了顫,卻依舊沒醒。

宮北琛站在一旁看著,看著那些深淺不一的紅痕,看著醫(yī)生小心翼翼地給她上藥,心口像被什么東西堵住了,悶得發(fā)慌。

醫(yī)生處理完傷口。

留下點(diǎn)滴和藥品,又囑咐了幾句注意事項,便識趣地退了出去。

房間里又恢復(fù)了寂靜,只剩下點(diǎn)滴管里液體滴落的聲音。

宮北琛走到床邊,拉過椅子坐下,目光落在她蒼白的臉上。

她的唇瓣干裂,他倒了杯溫水,用棉簽沾濕,一點(diǎn)點(diǎn)涂在她唇上。

動作輕柔得不像他。

他低聲呢喃,聲音啞得厲害,“等你醒了,我們好好談?wù)?,好不好??p>“別再像這樣嚇我了……”

直到窗外的天徹底亮了。

第一縷陽光落在湯喬允臉上,他才發(fā)現(xiàn)自己趴在床邊睡著了。

而床上的人。

睫毛動了動,緩緩睜開了眼。

她的視線有些模糊,過了好一會兒才聚焦,映入眼簾的是宮北琛熟睡的側(cè)臉。

他眼下有淡淡的青黑,眉頭微微蹙著,像是在做什么不安穩(wěn)的夢。

湯喬允的眼神沒有任何波瀾,只是靜靜地看著,像在看一個陌生人。

“你醒了?”

湯喬允的目光猛地一顫,像受驚的鳥雀般迅速移開,落在床尾那道深棕色的木紋上。

宮北琛已經(jīng)醒了,聲音帶著剛睡醒的沙啞,還有些不易察覺的緊繃。

他起身時椅子腿劃過地板,發(fā)出刺耳的聲響,在這過分安靜的房間里格外突兀。

湯喬允閉了閉眼,再睜開時,眼底只剩下冰封般的冷漠:“放我走。”

她的聲音干澀得像砂紙摩擦,卻異常清晰,每個字都帶著決絕的棱角。

宮北琛的動作頓住了。

他原本想伸手探她的額頭,此刻那只手僵在半空,更顯尷尬。

“我……”他張了張嘴,那些準(zhǔn)備好的話突然堵在喉嚨里。

他想說傷口還疼不疼,想說醫(yī)生說要多喝水,想說昨晚是他不對。

可在她那雙毫無溫度的眼睛里,所有話語都顯得多余又可笑。

“湯喬允?!?p>他喉結(jié)滾動,試圖找回慣常的強(qiáng)勢,卻怎么也硬不起語氣,“你身體還沒好?!?p>“我的身體,與你無關(guān)?!彼崎_被子想坐起來,牽扯到背上的傷口,疼得倒抽一口冷氣,額角瞬間沁出冷汗。

宮北琛快步上前想扶她,卻被她猛地?fù)]開手。

她的力道很輕,像一片羽毛拂過,卻讓他心口猛地一縮。

“別碰我。”

湯喬允咬著牙,一字一頓,“宮北琛,你到底要囚禁我到什么時候?用顧汀州和爺爺威脅我,用這些骯臟的手段逼我,你就這么缺一個發(fā)泄的玩物嗎?”

“我不是……”

“不是什么?”她終于抬眼看向他,眼底翻涌著壓抑的恨意,像即將噴發(fā)的火山,“不是把我當(dāng)玩物?那你昨晚做的那些事,算什么?”

宮北琛的臉色一點(diǎn)點(diǎn)沉下去,眼底的慌亂被慍怒取代。

“我承認(rèn)昨晚是我不對?!彼o拳頭,聲音艱澀,“但你就沒有錯嗎?你憑什么一聲不吭打掉孩子……”

“孩子?”湯喬允突然笑了,笑聲里裹著碎玻璃似的尖銳。

“你不配跟我提孩子?!?p>“宮北琛,你別忘了,軒軒是怎么來的!”

“你現(xiàn)在再想讓我給你生孩子,你做夢,你不配?!?p>她猛地拔高聲音,胸口劇烈起伏,輸液管都跟著輕輕晃動。

宮北琛被她吼得啞口無言。

那些辯解的話像被掐斷的弦,再也彈不出一個音。

他看著她泛紅的眼眶,看著她因為激動而微微顫抖的肩膀,突然意識到,有些傷口,從來就沒真正愈合過。

“我……”他想說對不起,可這三個字在她的痛苦面前,輕得像一陣風(fēng)。

湯喬允卻不想再聽了。

她重新躺下,背對著他,聲音冷得像冰:“要么放我走,要么就讓我死在這里?!?p>房間里再次陷入死寂。

只有窗外偶爾傳來白獅低低的吼聲。

宮北琛站在原地。

看著她瘦削的背影,看著那截露在被子外纏著繃帶的脖頸。

心口像是被什么東西反復(fù)碾過,疼得他幾乎喘不過氣。

無論如何。

她都給他生了一個兒子。

更在他資金鏈周轉(zhuǎn)不開時,毫不猶豫的給他一百億周轉(zhuǎn)。會在他胃疼時,守著一夜照顧他。

四年婚姻。

她作為他的妻子,一切都真的做的很好很好。

她曾經(jīng)對他的愛,是那么真摯深情,毫無保留。

他只是……

愛之深恨之切。

無法接受她不在愛他的事實,不愿接受他們之間畫上了句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