稍后,孫萬江磨著牙,“將軍,那咱們就整個最大膽的計劃吧,那就是,如您所說,干脆,咱們就雙管齊下,一邊狙擊蘇闊臺,一邊直接打涼京。
反正,按照老賀的地圖來看,順州通向涼京的道路,只有密云山中間一條峽谷,叫橫斷峽,也是唯一的一條路。
不若,我派兵守在那里,然后,將軍,您和老賀帶兵直撲涼京,打穿他們。
只要給我六千兵馬,就算把牙咬碎了,我也要守在橫斷峽三天時間。
三天,以咱們武器的精良和戰(zhàn)士的精銳,肯定能破涼京。
到時候,將軍您抓了北莽東院皇廷,我們就相當(dāng)于大獲全勝了!”
孫萬江“豁”地抬頭,望向了李辰,眼中閃動著瘋狂的神色。
“就這么干?!辟R金虎眼中也現(xiàn)出了瘋狂的神色來,“不過,老孫,這個功你別跟我爭,還是我?guī)Пナ貦M斷峽,至少給你們爭取到三天的時間?!?/p>
“憑啥不爭?一旦功成,哪怕死了,那也是名垂青史,老子必須要去守橫斷峽。”
孫萬江不樂意了,向賀金虎瞪起了眼睛來。
“嘿,你個不知道好歹的,守那地方多危險啊?跟將軍打仗多輕松啊,我是替你著想呢。你可別不識好人心,這事兒,就我來吧。”
賀金虎不甘示弱。
結(jié)果三言兩語,兩人就吵起來了。
李辰看著兩個人,心中倒是說不出的感喟。
真是什么將帶什么兵,他自己是一個激進(jìn)主義者,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富貴險中求。
可倒好,帶出來的兵更是這個德性,比他還激進(jìn)呢,居然真想雙管齊下。
但他更清楚兩個人為什么吵。
攔在橫斷峽,那就意味著除了那條峽谷之外,其他地方都是平川陸地,無險可守,要面對蘇闊臺近乎瘋狂的大舉進(jìn)攻,誰去誰是送死。
守得住三天是死,守不住三天同樣也是死,那意味著要付出極其慘重的代價,甚至九死無生。
所以,兩個人這哪里是在爭功,分明就是爭著想要去送死啊。
軍人的熱血擔(dān)當(dāng)和戰(zhàn)友情懷,在這一刻,在兩個戰(zhàn)友之間,體現(xiàn)得淋漓盡致!
眼看兩個人吵得不可開交,李辰只得輕咳一聲,“好了,我已經(jīng)有了決斷了,不要再爭了?!?/p>
“將軍,快說,我們倆到底誰去守橫斷峽?”
兩個人急急地問道。
“誰也不用去守橫斷峽,我跟你們一起去。”
李辰搖了搖頭道。
“???不行!”
兩個人齊齊地吃了一驚,大搖其頭,開玩笑,怎么可能讓軍中主帥去守橫斷峽?
“不,你們誤會了,我的想法是,雙管齊下只是一個軍事設(shè)想,但究其根本,這一次的戰(zhàn)役,在這種情況下,還是用不上的,因為太過激進(jìn)了,并且,未必能收到完全的效果。
且不說能否真的可以萬余兵力攻下涼京,就算攻下來了,但是,北莽東院皇廷北靠濁河,在涼京破城之前,怕是就要先渡河而去,進(jìn)入北境的南半部分,暫避我們的鋒銳。
若是這樣,就算拿下涼京,又有什么用?
一座空城罷了。
等大軍來援,我們還是要棄城的,現(xiàn)在,涼京攻也不攻,都沒有太大的實際意義。
所以,究其根本,還是我們的兵馬太少啊?!?/p>
李辰嘆了口氣道。
“唉!”
兩個人也齊齊嘆氣,李辰說的是,萬余兵馬就算能有破城之銳,可終究還是沒有圍城之能。
到時候,東院皇廷想跑,他們確實是攔不住的。
“那,怎么打呢?”孫萬江再次問道。
“我們先休整一天。然后,等我們已經(jīng)渡過濁河的消息傳到?jīng)鼍?,包括明州已?jīng)被收復(fù)的消息也傳回涼京,引起涼京恐慌。
那時,我們再施前計,以少量人馬拖動漫天的煙塵,做出攻擊涼京的樣子,蘇闊臺必不敢怠慢,一定會派兵來援。
但明州那邊,救援是肯定來不及的了,況且不奪回明州,班布爾也沒臉回來。
這樣的話,我們就只需要面對蘇闊臺的大軍就行。
到時候,我們就狠狠地給蘇闊臺一個狙擊,干掉他,然后,我們五渡松江,再去救援明州,將班布爾包餃子?!?/p>
李辰詳細(xì)地說道。
正在這時,突然間,遠(yuǎn)處突然間斥侯的快馬奔來,不多時,侍衛(wèi)急報,“報,將軍,有人從順州方向趕過來,說有絕密軍情向您稟報!”
“帶過來!”
李辰一點頭。
賀金虎等人散了開去,他們知道,李辰自有自己的情報網(wǎng)絡(luò),有些事情,他們不能知道得太多。
原地,只剩下李辰一個人。
不多時,一個年輕男子被帶了過來,衣衫襤褸的樣子,好像是個災(zāi)民。
“將軍!”
那個男子到了李辰面前,單膝跪倒。
“免禮。”
李辰扶起了他來。
“將軍,我家大掌儀目前已經(jīng)出關(guān),甚至到了嘉城一帶,嘉城地處順州和元州中間,有些情況,須向您匯報。”
那個男子低聲道。
“嗬,她的速度倒也不慢。”李辰一怔,不禁微微點頭。
他瞬間就知道,這是明藍(lán)派人過來傳口信了。
“大掌儀說,蘇闊臺老謀深算,見雅州、齊城、順州、元州四州相夾的口袋陣設(shè)想破滅,而您也跳出了包圍圈,打得班布爾不辨東西,現(xiàn)在,他已經(jīng)從元州抽調(diào)四萬兵馬,直撲順州,大掌儀猜測,有可能,是想集結(jié)重兵,將您困死在松江南岸或是壓制在松江一帶,讓你不能再動。
然后,他再逐漸縮小包圍圈,將您生生困死!”
那個男子低聲道。
“知道了?!?/p>
李辰瞇起了眼睛,緩緩點頭。
雖然這個消息他已經(jīng)清楚了,但,不得不說,明藍(lán)也看到了這一點,而且還派人前來送信,這種軍事眼光和能力絕對不是蓋的。
“大掌儀還說,她會盡全力收攏那些抵抗的義軍、朝廷的殘兵,爭取,能在關(guān)鍵時刻幫得上您?!?/p>
那個男子再次道。
“好樣的!”
李辰深吸口氣,重重點頭。
“那,小的完成了任務(wù),就回去了。”那個年輕男子咧嘴一笑道。
“大掌儀,還有虎子他們,還好吧?”
李辰緩緩問道。
“都好,都好!”
那個男子重重點頭。
“務(wù)必小心。”
李辰囑咐道。
“我必定將您的關(guān)切帶到?!?/p>
那個男子再次道,說罷,轉(zhuǎn)身要走。
不過,李辰卻叫住了他,“等下。”
隨后,他讓旁邊的人拿過了一袋金子,那是從明州城中搜出來的。
遞給了那個男子,李辰說道,“你的盤纏,也是你們行動的經(jīng)費?!?/p>
那個男子眼眶紅了一下,重重點頭,收起了金子,“我們,全體謝過將軍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