突然間,順州的北側(cè)護(hù)城河外的吊橋突然間放了下來,隨后,城門大開,里面有大批的人魚貫而出,卻全都是錦衣華服,腦后兩排辮發(fā)。
這些人全都步行而出,領(lǐng)先一人四十歲出頭,滿臉惶恐地遙遙喊道,“莫打,莫打,請問,寒北的飛天將軍李辰李將軍是哪位?”
李辰剛要率眾而出,邊牧野卻害怕他中了埋伏,一摁他的馬頭,搶先奔了出去,長喝道,“你是何人?”
“我是北莽東院王廷帳下大都督,烏日圖,奉命守衛(wèi)順州,請問,是李將軍嗎?”
烏日圖趕緊道。
“我乃將軍帳下屬將,平州邊牧野,你還沒資格見我家將軍,有什么話,先對我講?!?p>邊牧野長喝道。
烏日圖咬了咬牙,阿及格,自己堂堂一個大都督,居然都沒資格見李辰?
可人在屋檐下,不得不低頭,他雙手端起東院王廷親發(fā)的大都督印,躬身道,“請邊將軍稟報辰帥,東院王廷跋力達(dá)王上已經(jīng)通過鷹訊分別向雅州、元州及我們順州發(fā)布命令,要求我們十日內(nèi)趕到?jīng)鼍?,匯齊之后,我們東院王廷會渡過天水河與松州,過境明州,去往勝州,然后,一刻不停,沿西線北上,回去草原。
只希望在此過程中,辰帥與我東院王廷互不相擾,直至我們離開。”
“嗯?”邊牧野眼神震驚了一下,瑪了個巴子的,攢了一身的勁兒,就要打順州呢,可東院王廷卻突然間跪了?
雖然有些不甘心,但這終究是好事,起碼避免了戰(zhàn)士們的傷亡。
他思忖了一下,平端長槍,槍尖兒遞了過去,“我看看那大印?!?p>烏日圖趕緊將大印放在了平端的槍尖上,邊牧野將長槍一抖,大印飛起,被他抓在手中,上下打量了一下,果然,正是東院王廷親發(fā)的順州大都督印。
“你且隨我來。”
邊牧野點了點頭,喝了一聲道。
“好的,好的,邊將軍?!?p>烏日圖縱然心中憋屈,可是臉上卻不敢露出半點不敬,只能謙卑地跟在他馬后向前走去。
身后兩萬北莽精銳的性命都寄托在了他的身上,此時此刻,就算再屈辱,他也只能忍了。
邊牧野將大印帶到,遞給了李辰,向李辰低聲道,“將軍,烏日圖,投降了。并且,一切都是按照您的設(shè)想來的,上兵伐謀,您真的兵不血刃拿下了這順州城,甚至,還有涼京,還有這北境!”
看著李辰,邊牧野此刻已經(jīng)無話可說,用滔滔江水來表明心中的崇敬都顯得詞拙!
“你叫,烏日圖?”李辰接過了大印看了看,在馬背上略略俯身,眼神淡淡地望向了烏日圖。
“是我,辰帥!”
烏日圖剛剛抬頭,與李辰的眼神一對,驀然間便感覺到眼睛一痛,居然好像有一種被什么東西扎到似的,陽光下,那白馬銀槍的少年將軍,眼神似乎比手中的長槍還要鋒銳。
他不得不低下頭去,若是對視久了,他感覺好像整個靈魂都要被這少年將軍的眼神刺穿。
“將你剛才的話,再說一次?!?p>李辰緩緩地道。
烏日圖沒辦法,只能將剛才的話又再重復(fù)了一遍,隨后,輕聲道,“現(xiàn)在,元州和雅州的兵馬,都已經(jīng)離城,向順州方向聚攏,然后,再渡天水河與松江,去往涼京。
請辰帥給我們一些時間。”
李辰點了點頭,望向了周圍的諸多將領(lǐng),“聽到了嗎?我們,勝了!”
“玉龍戰(zhàn)士……”
邊牧野激動地舉起了長槍,怒吼一聲。
周圍無數(shù)條嗓子幾乎是同時喝道,“天下無雙,呼、呼、呼!”
隨后,這句口號響徹天宇,令天地動容!
李辰舉手,令行禁止,口號漸歇。
“烏日圖,記住了,我可以放你們一馬,允許你們借路明州,撤離濁河以北的北境,但,只能由西線勝州回去北方的草原。
回歸路上,除留夠你們七日糧草,其他一切劫自大衍的一切,均不許帶離。
所有輜重,我們都會檢查。
并且,一路上,不許劫掠百姓、不許擄掠人口,更不許殺我大衍子民。
若違反了這最后一條,我,必將你東院王廷,斬盡殺絕,有若此??!”
說到這里,李辰將手中大印拋起,猛地一槍擊出。
“啪”,玉質(zhì)大印在空中被槍尖兒拍得粉粉碎,化作無數(shù)玉渣從空中掉落,散落烏日圖滿頭滿臉!
“不敢,不敢……烏日圖一定將話帶到。”
烏日圖滿額是汗,卻是連擦也不敢擦,一個勁兒地躬身道。
這個少年將軍,威壓實在太重了,并且,那股子言出必踐的狠勁兒,實在讓他打心眼兒里往外泛寒。
太可怕了。
“半日內(nèi),離城。烏日圖,記住我的話,也最好讓你雅州和元州的人,包括你們派駐的那些地方官,都記住我的話。
大衍人,不是豬狗牲畜、可任你們隨意劫掠宰殺。
若敢食言而肥,那,你們,就別走了。”
李辰最后幾個字,幾乎是從牙縫兒里逼出來的,每一個字都透著獰厲的寒意。
“一定做到,一定!”
烏日圖不停點頭,每點一下頭,額上的汗水都會成串掉落。
“去做吧,我,會看著你們!”
李辰指了指自己的眼睛,又指了指烏日圖,調(diào)轉(zhuǎn)馬頭,轉(zhuǎn)身隱入了隊伍之中。
烏日圖退去了。
半日后,鷹訊傳出,兩萬大軍,一萬戰(zhàn)馬,離開了順州。
其實順州城中還有兩萬戰(zhàn)馬,但,全都被李辰扣下了。
開玩笑,能讓他們吊著一口氣離開就已經(jīng)是最大的仁慈了,又怎么會讓他們?nèi)蔽溲b地離開?
真當(dāng)是在搞慈善呢?
如果不是還想利用東院王廷在北莽的后院燒一把火,說實話,李辰真的不打算讓任何東院王廷的人離開,必須全部殺光才可以。
但,意氣歸意氣,戰(zhàn)略是戰(zhàn)略,做為一個合格的梟雄,必須要在正確的時候做正確的事情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