聯(lián)邦的臨時駐地。
林亦菲坐在辦公桌前,看著手里的文件,眉頭緊鎖。
“還是沒有王凡的消息?”
她抬起頭,看向對面的情報官員,這很不對勁。
作為聯(lián)邦的情報部門,這點事,都辦不好,情報官員流著大汗,也只能不斷點頭,“他應該還在沙市比亞,但具體位置不明。”
“繼續(xù)找?!?/p>
林亦菲沉思了片刻,才道:“1號首長出關后,第一件事就是要處理王凡的問題?!?/p>
“如果我們找不到他,就會被問責?!?/p>
“明白?!?/p>
等那人走后,林亦菲站起來,走到窗邊,有些想不明白。
“王凡……”
“為什么1號首長,會對你這么重視?”
……
清晨的陽光透過破舊的窗戶,照進王凡的房間。
他睜開眼,結束了一夜的修煉。
混沌能量在體內流轉,比昨天又壯大了一分。
雖然進度緩慢,但王凡能感覺到,自己正在朝著正確的方向前進。
咚咚咚。
敲門聲響起。
“是我?!敝苷埖穆曇?。
王凡打開門,周正龍站在門外,手里拿著兩個飯盒。
“吃點東西?!彼岩粋€飯盒遞給王凡,“吃完跟我出去?!?/p>
“去哪?”
“你到了就知道了?!?/p>
兩人簡單吃了點東西,便離開了旅館。
周正龍帶著王凡,沿著城市的小路,向著郊區(qū)走去。
越往外走,建筑越少,取而代之的是荒涼的戈壁和廢墟。
大約走了一個小時,兩人來到一片空曠的平地。
平地中央,立著一塊巨大的石碑。
石碑上刻著密密麻麻的文字,看起來有些年頭了。
“這是什么?”王凡好奇問道。
“覺醒者之碑?!敝苷堊叩绞埃坝涗浿@個世界所有突破大師級的覺醒者?!?/p>
王凡走近石碑,仔細看去。
石碑上的名字不多,只有寥寥幾十個。
其中,有幾個名字,讓王凡眼前一亮。
李振國。
李巖星。
蘇文淵。
還有一個名字,讓王凡愣住了。
周正龍。
“你……”王凡轉頭看向周正龍,“你也是大師級?”
周正龍搖頭。
“曾經是?!?/p>
“但現(xiàn)在不是了?!?/p>
他抬起殘缺的右臂,苦笑道:“為了解決蘇文淵的兒子,聯(lián)邦不允許再出現(xiàn)下一個蘇文淵,我獻祭了自己的半條命?!?/p>
“實力跌落,再也回不到巔峰了。”
“你為了聯(lián)邦做到這個份上,位高權重,為什么卻愿意出走?”
周正龍卻道:“人各有志?!?/p>
王凡沉默了。
他沒想到,周正龍竟然付出了這么大的代價。
“別同情我。”周正龍擺擺手,“這是我自己的選擇?!?/p>
“我不后悔?!?/p>
他頓了頓,看向王凡。
“我?guī)銇磉@里,是想讓你明白一件事?!?/p>
“什么事?”
“在這個世界,想要真正站穩(wěn)腳跟,光靠天賦和運氣是不夠的?!敝苷堈J真道,“你必須有自己的道?!?/p>
“道?”
“對。”周正龍點頭,“李振國老師的道,是打破這個世界被數(shù)據(jù)化的命運牢籠?!?/p>
“李巖星的道,是守護聯(lián)邦,守護他認為值得守護的一切?!?/p>
“蘇文淵的道,是成為制定規(guī)則的神?!?/p>
“而你的道,是什么?”
王凡愣住了。
他從沒想過這個問題。
一路走來,他只是想活下去,想保護自己在乎的人。
殺戮,變強,復仇……
但這算嗎?
王凡捫心自問,腦海中閃過一幕幕血腥的戰(zhàn)斗。
他的道,就是踩著敵人的尸骨往上爬?
這念頭讓他心里有些發(fā)堵。
“不知道也沒關系?!敝苷埖穆曇魧⑺麖乃季w中拉回,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,“道不是一天兩天就能悟出來的,急不得?!?/p>
“但你要記住,只有找到自己的道,才能駕馭自己?!?/p>
王凡若有所思。
“我明白了?!?/p>
“好。”周正龍轉身,走向不遠處的一塊空地,“接下來,我教你一些東西,是李振國老師留下的修煉魂力的法門?!?/p>
“不一定適合你,但觸類旁通,總歸是好的?!?/p>
他走到平地中央,盤膝坐下。
“過來,坐我對面?!?/p>
王凡依言照做。
“閉上眼?!敝苷堖呎f邊示范給他看,“去感受你體內的那幾股力量。不管是三昧真火,又或者是那個神之胚胎?!?/p>
“別把它們當成什么神功秘法,它們都只是工具。”
“把這些東西,揉進你的力量里,它們才會聽你的話。”
王凡閉上雙眼,心神沉入體內。
靈魂深處,神之胚胎的核心則像一顆亙古不變的星辰。
王凡嘗試著用意念引導,想讓核心與自己靠近一些。
然而念頭剛起,混沌能量瞬間在他體內炸開,一口逆血噴了出來。
“咳咳……”
王凡的臉漲得通紅。
渾身經脈像是要被撕裂。
“有點意思。”
周正龍不僅不擔心,反而笑了,“看來你的這幾股力量,脾氣都還不小?!?/p>
“雖然現(xiàn)在你身上新產生了混沌能量,但總歸這是三股力量結合而成,別急著讓它們握手言和。”
周正龍悠悠道,“就像剛認識一個姑娘一樣,你不會剛牽上人家的手,就急著要入洞房吧?”
“我明白的,就像太極圖,黑中有白,白中有黑,對立又統(tǒng)一?!?/p>
王凡深吸一口氣,壓下體內的翻騰,再次沉下心神,觀察著混沌能量的流動。
他不再試圖去控制它們的軌跡,只是用自己的意志,在它們之間建立起一道若有若無的橋梁。
慢慢的,奇妙的感覺出現(xiàn)了。
狂暴的三昧真火在沖擊經脈壁壘時,真氣會自然而然覆蓋上來,進行加固和修復。
而那神秘的神之胚胎,則像一個絕對的中心,一個深不見底的旋渦。
無論另外兩股力量如何沖撞,都穩(wěn)如泰山。
在潛移默化中,將逸散的能量悄然吸收,再反哺出一種更為中正平和的力量,調和著全局。
“這就是混沌能量!”
王凡睜開眼,心里滿是震撼與狂喜。
“我好像,抓到一點感覺了。”
“很好?!?/p>
周正龍贊許點頭,“感覺抓住了,接下來就是水磨工夫,不斷重復這個過程?!?/p>
“直到它們徹底融為一爐,成為你獨一無二的力量。”
王凡重重點頭,再次閉上眼,全身心投入到修煉之中。
直到兩三個小時后,周正龍才到:“今天就到這里吧?!?/p>
“明天繼續(xù)?!?/p>
王凡睜開眼,站起來,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身體。
“周叔,謝謝你?!?/p>
“別謝我。”周正龍擺擺手,“這是李振國老師的遺愿?!?/p>
“他希望你能走得更遠?!?/p>
兩人轉身,向著城市走去。
夜晚的沙市比亞,比白天更加危險。
街道上,時不時能看到幾個覺醒者廝殺,互相爭奪身上的武器裝備。
鮮血濺在墻上,慘叫聲在夜空中回蕩。
王凡和周正龍沒有多管閑事,快步回到了旅館。
剛走進旅館,柜臺后的老頭突然開口,輕聲道:“有人來找過你們?!?/p>
“誰?”
周正龍眉頭一皺。
“不知道。”老頭搖頭,“但看起來不像好人。”
“他們留了話,說明天中午,在城東的角斗場等你們?!?/p>
周正龍和王凡對視一眼,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警惕。
“知道了?!敝苷堻c頭,“多謝。”
兩人上樓,回到房間。
“會是誰?”王凡問道。
“不知道,這么快就追到這里,實在想不出,除了聯(lián)邦的人,還能有誰……”
“可具體是誰……”周正龍沉思良久,“但既然敢這么明目張膽,肯定來頭不小。”
“我們去嗎?”
“當然去?!?/p>
周正龍笑了笑,“我倒要看看,是誰這么囂張?!?/p>
第二天中午。
王凡和周正龍來到城東的角斗場。
角斗場很大,能容納上萬人。
但此刻,觀眾席上空空蕩蕩,只有寥寥幾個人。
場地中央,站著一個身穿黑色斗篷的人。
他背對著王凡和周正龍,看不清面容。
“你們終于來了?!?/p>
那人緩緩轉過身。
斗篷下,是一張年輕的臉。
大約二十歲出頭的樣子,眉目英俊。
周正龍警惕道,“林舟?”
“沒錯,是我?!?/p>
“周副秘書長,好久不見,哦,現(xiàn)在或許不應該稱呼職務了!”
年輕人回頭,淡淡道。
王凡一愣。
林舟?
那個在自由港指揮黑龍軍團,然后收集完蘇文淵的數(shù)據(jù)轉頭就跑的老六?
還真是他!
王凡瞇起眼睛,仔細打量。
對方身上沒有一絲強者的氣息,看起來文質彬彬,甚至有些瘦弱。
但他說出的話,卻讓空氣都冷了幾分。
“你想干什么?”王凡的聲音也很冷。
“很簡單。”林舟推了推眼鏡,笑容溫和得像個鄰家大哥,“我想研究你?!?/p>
“研究我?”王凡重復了一遍,像是在確認自己沒有聽錯。
“對?!绷种埸c頭,雙眼透著一種狂熱的求知欲,“你體內的神之胚胎核心,是李振國老師留下的最后一份遺產?!?/p>
“作為他最出色的學生,我有有義務,把它研究透徹?!?/p>
林舟的語氣理所當然,同時張開雙臂,像在邀請。“所以,跟我走一趟吧,王凡?!?/p>
“我要是說不呢?”王凡扯了扯嘴角。
然后嗤笑一聲,“說得倒是好聽,不就是想把我綁在實驗臺上,一塊一塊切開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嗎?”
林舟聞言,非但沒有生氣,反而認真搖了搖頭。
“不不不,切片太粗糙了,那是對老師最高杰作的褻瀆?!?/p>
“我要的是活體數(shù)據(jù),從你的細胞活性,到你的精神波動,都不能錯過?!?/p>
“如果可以,你將是人類進化史上最完美的標本。”
王凡的臉色冷了下來。
尼瑪……這番話聽起來,咋和蘇文淵沒什么兩樣。
“看來,我們是沒得談了。”
“很遺憾。”
林舟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,活動了一下手腕,“我本人不擅長戰(zhàn)斗,但為了保證實驗素材的完整性,我?guī)Я艘恍褪?。?/p>
話音剛落。
周圍的陰影里,一道道人影走了出來。
一共十二個人。
他們臉上戴著完全封閉的戰(zhàn)術頭盔,只露出兩點猩紅的電子眼。
王凡的瞳孔驟然收縮。
這些家伙……每一個都至少是30級!
為首的那個,恐怕已經摸到了40級的門檻!
這手筆,未免也太大了!
看來,今天這一戰(zhàn),無法避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