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言一出,下方頓時一片嘩然,無數(shù)弟子面露驚恐與茫然。宗門,是他們的根,是他們的家,如今,竟要不復(fù)存在?
“安靜!”劉長老厲喝一聲,圣王境的威壓轟然散開,瞬間壓下了所有的騷動。
王長老的目光掃過全場,繼續(xù)說道:“宗門覆滅,亦是新生!我等有幸,迎來了一位至高無上的魔尊降臨!自今日起,我宗,更名為——荒古帝宗!我等,皆為帝宗門徒!”
“宗主法旨,宗門日常照舊,爾等只需潛心修行,不得懈怠!荒古帝宗的威名,將由我等共同鑄就,他日,必將響徹整個白虎域,乃至……整個圣荒界!”
荒古帝宗!
這四個字,仿佛蘊含著某種言出法隨的魔力,讓下方所有弟子長老心神劇震。
他們并不意外,或者說,他們不敢意外。在那位白發(fā)血瞳的神魔面前,別說改個名字,就算是讓他們立刻獻(xiàn)出魂血,也無人敢有半句怨言。
恐懼之后,一種異樣的情緒開始在人群中蔓延。
八荒宗,在這片疆域雖是一流,但放眼整個白虎域,卻不過是滄海一粟。
而如今,這位能隨手抹殺圣尊巔峰的存在,他的到來,是否意味著一個前所未有的機遇?
一個讓荒古帝宗,真正成為“帝宗”的機遇!
壓抑的氣氛,逐漸被一種扭曲的、混雜著敬畏與野望的狂熱所取代。
一個新的時代,以一種最血腥、最霸道的方式,降臨了。
……
光陰流轉(zhuǎn),大半個月的時間,彈指即過。
這一日,一道疲憊但又無比亢奮的流光,自天邊疾馳而來,落在了八荒圣殿……不,如今應(yīng)該稱之為“帝殿”的門前。
正是李長老。
他風(fēng)塵仆仆,氣息甚至有些虛浮,顯然這半個多月的奔波,對他消耗極大。
但他那雙眼睛,卻亮得驚人,充滿了對未來的無限憧憬。
他整理了一下衣袍,懷著朝圣般的心情,恭敬地走入帝殿。
“屬下李長風(fēng),拜見宗主!幸不辱命,已將玉簡送達(dá)遮天快報!”
他匍匐在地,靜靜等待著那位宗主的回應(yīng)。
然而,回應(yīng)他的,卻是一片死寂。
李長老心中一緊,小心翼翼地抬起頭,望向那萬年寒玉鑄就的寶座。
這一看,他的眼珠子差點從眼眶里瞪出來,渾身的血液仿佛在瞬間凝固!
寶座之上,空無一人。
不,并非空無一人。
那里,坐著一個身影。
但那并非他記憶中那個白發(fā)血瞳,氣息如淵如獄,仿佛萬古魔神般的身影。
取而代之的,是一個看起來不過十六七歲的少年。
少年一襲黑衣,黑發(fā)如瀑,隨意地披散在肩后。
他的面容俊美得不似凡人,每一分線條都像是上蒼最完美的杰作,卻又帶著一種與年齡極不相符的深沉與淡漠。
此刻,他雙目緊閉,盤膝而坐,周身環(huán)繞著肉眼可見的濃郁源氣,那些源氣化作一道道細(xì)小的龍卷,瘋狂地涌入他的體內(nèi)。
他整個人,就如同一口深不見底的黑洞,貪婪地吞噬著周遭的一切能量。
這是誰?!
宗主呢?
難道……難道宗主已經(jīng)離去,這是宗主新收的弟子?
李長老腦中一片混亂,冷汗瞬間浸濕了后背。他甚至不敢釋放神識去探查,生怕驚擾了這位神秘少年,惹來殺身之禍。
就在他心驚膽戰(zhàn),不知所措之際,寶座上的少年,緩緩睜開了雙眼。
漆黑、深邃,宛如包容了整個宇宙的星空,沒有絲毫情感的波動,卻又仿佛能洞穿世間一切虛妄。
當(dāng)這雙眸子看過來時,李長老只覺得自己的靈魂都被凍結(jié)了。
這眼神……
這眼神和那位白發(fā)血瞳的宗主,一模一樣!
“回來了?!?/p>
少年開口,聲音清朗,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(yán)與滄桑,與他的外貌形成了極致的反差。
轟!
李長老如遭雷擊,一個念頭瘋狂地涌上心頭,讓他幾乎要窒息過去。
“宗……宗主?!”他顫聲問道。
“不錯?!鄙倌?,也就是顧七絕,淡淡頷首。他如今的肉身狀態(tài),正是修煉《荒古不朽帝訣》所呈現(xiàn)的模樣。
這具肉身,潛力無窮,每一次淬煉,都會讓他向著最完美的生命形態(tài)進(jìn)化。
看著下方李長老那副見了鬼的表情,顧七絕平靜地解釋了一句:“本座奪舍了白虎帝族的白少卿,不知你可曾聽說過此人?”
白少卿?。?!
這三個字,如同一道九天神雷,在李長老的腦海中轟然炸響!
他當(dāng)然聽說過!
白虎帝族,那是何等龐然大物?是整個白虎域的絕對主宰!
而白少卿被逐出帝族,這件事,此事早已在白虎域傳得沸沸揚揚!
他怎么也想不到,這位神秘恐怖的宗主,竟奪舍了白少卿。
看著李長老那震驚到失語的模樣,顧七絕的語氣沒有絲毫變化:“此事,你知便可。若有第三人知曉,便是你的死期。”
“對外,你只需稱,本座是自己的弟子?!?/p>
“懂了么?”
冰冷的話語,讓李長老猛地一個激靈,從巨大的震驚中回過神來。
他瞬間明白了宗主的用意,這是一種偽裝,一種布局!
他不敢去想這布局背后牽扯著何等恐怖的因果,他只知道,自己的性命,就在對方的一念之間。
“懂!懂了!屬下懂了!”李長老滿頭大汗,將頭顱磕在地上,發(fā)出“咚”的一聲悶響,“屬下以道心起誓,絕不讓第三人知曉此事!從今往后,您……您便是宗主座下首席大弟子!”
顧七絕沒有再多言。
他之所以這么做,自然是為了應(yīng)對玄武閣。
如果蘇幼薇收到了消息,必然會派人前來,甚至親臨。
屆時,他以“白少卿”這個身份,一個“荒古帝宗宗主的弟子”身份去接觸,無疑能避免許多不必要的風(fēng)險與探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