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這氣氛壓抑到極致的時候,一道清泉般悅耳的聲音,帶著一絲淺淺的笑意,打破了沉寂。
“怎么,諸位道友,是打算就讓我們站在這門口,接受整個圣城修士的瞻仰嗎?”
說話的,正是蘇幼薇。
她巧笑嫣然,一句話便化解了那足以讓圣帝都感到窒息的壓抑氛圍,也將眾人從失神中拉了回來。
“??!晚輩該死!晚輩該死!”
蕭擎蒼如夢初醒,老臉一紅,連忙側(cè)身讓開道路,姿態(tài)放得比接待自己的親爹還要恭敬百倍,“天帝……不,顧前輩!蘇閣主!快!快請入府上座!”
“請!”蕭長虹、蕭道衍、麟長空、姬問天等人也紛紛反應(yīng)過來,齊齊躬身,做出了一個“請”的手勢,神態(tài)恭敬到了極點。
顧七絕沒有多言,邁開腳步,徑直朝著府內(nèi)走去。
蘇幼薇與藍蝶緊隨其后。
一行人穿過前院,來到了蕭家最核心的議事大堂。
大堂之內(nèi),早已擺好了席位。正上方,是象征著最尊貴地位的族主之位。
蕭擎蒼快步走到主位之前,對著顧七絕,再次深深一拜,用一種近乎懇求的語氣說道:“顧前輩,您乃萬古神話,今日能駕臨我蕭家,是我蕭家無上的榮光!此間,唯有您,有資格坐在這個位置上!還請前輩上座!”
此言一出,麟長空和姬問天都沒有任何異議,反而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。
開什么玩笑?
讓曾經(jīng)的天帝坐側(cè)席?他們還沒活膩!
顧七絕血色的眸子掃了一眼那由“萬載養(yǎng)魂木”打造,銘刻著帝級陣紋的華貴主座,也沒有絲毫客氣,身形一晃,便已悄無聲息地端坐其上。
他大馬金刀地坐下,整個人的氣場瞬間與整座大殿,乃至整個蕭家府邸的氣運融為一體。
那一刻,他仿佛不再是一個人,而是這片天地,這方大道的絕對主宰!
蘇幼薇見狀,嫣然一笑,很是自然地走上前,坐在了他身畔的位置上。
藍蝶則安靜地垂手立于兩人身后。
而下方,無論是蕭家的兩位老祖,還是麒麟帝族的族主,亦或是北域的霸主,這幾位跺一跺腳就能讓一方星域震顫的頂級巨擘,此刻都如同最恭順的臣子一般,規(guī)規(guī)矩矩地在兩側(cè)的席位上坐下,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。
僅僅只是一個入座的動作,便已然讓這場風(fēng)雨飄搖的聯(lián)盟,徹底改變了格局。
從這一刻起,所有人都明白。
這場即將到來的,席卷圣荒界的帝族血戰(zhàn),其主導(dǎo)者,已經(jīng)不再是蕭家,也不再是青龍帝族。
而是這位,自時光長河中歸來的……禁忌天帝!
大殿之內(nèi),寂靜無聲,落針可聞。
“天帝陛下……”
蕭擎蒼率先開口,他的聲音因激動而微微顫抖,這位活了近一百多萬年的蕭家老祖,此刻竟像一個初見偶像的少年,眼中閃爍著炙熱的光芒,“六十萬年了……我等還以為,再也無緣得見陛下的無上風(fēng)采!沒想到……沒想到您真的回來了!”
他的話,像是點燃了引線。
“是啊!”
北域霸主姬問天,這位向來以沉穩(wěn)狠辣著稱的梟雄,此刻也難掩激動之色,他站起身,對著顧七絕深深一揖,“陛下,天妖扣界在即,如今您的歸來,乃是我圣荒界億萬萬生靈的定海神針!是我等的主心骨啊!”
主心骨這三個字,他說得斬釘截鐵,發(fā)自肺腑。
麟長空,這位統(tǒng)御麒麟帝族的無上主宰,此刻也是感慨萬千,他那雙蘊含著無盡威嚴的眸子,此刻滿是崇敬:
“晚輩曾有幸在六十萬年前,遙遙見過陛下當(dāng)年橫推一切,建立圣庭的蓋世神威。那一幕,至今仍烙印在晚輩的道心深處,不敢或忘!”
“天帝陛下歸來,乃是天佑我圣荒!”蕭道衍亦是附和道,聲音洪亮,充滿了前所未有的信心。
他們都是站在圣荒界最頂端的存在,比任何人都清楚,即將殺入圣荒界的天妖大劫有多恐怖。
那是一場足以顛覆整個紀元的浩劫,非一族一域之力可以抗衡。
在這三千多年里,自從知道了域外天妖的恐怖之后,他們這些圣帝強者雖然看似風(fēng)光無限,實則內(nèi)心深處一直被一種無形的壓力籠罩著,那是對未來的迷茫與恐懼。
而現(xiàn)在,顧七絕的出現(xiàn),就像是撕裂了無盡黑夜的第一縷曙光!
一時間,大殿之內(nèi),盡是這些圣帝巨擘發(fā)自內(nèi)心的恭維與喜悅之詞。
他們似乎都已經(jīng)看到了在顧七絕的帶領(lǐng)下,圣荒界掃平天妖,再創(chuàng)輝煌的未來。
然而,面對著這足以讓任何人都心潮澎湃地擁戴,主座之上的顧七絕,卻連眼皮都未曾抬一下。
他淡漠地掃過眾人,那目光不帶絲毫感情。
良久,他才緩緩開口,聲音一如既往的冰冷、沙啞,不含一絲情緒的波瀾:
“天帝?”
“那是早已腐朽在時光里的名號。”
“吾今日來此,是看在幼薇的面子上?!?/p>
“至于你們蕭家那個所謂的亂古圣體,能否渡劫功成,與吾何干?”
話音落下,大殿內(nèi)的氣氛瞬間一滯。
蕭擎蒼和蕭道衍臉上的激動之色僵住了,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尷尬與惶恐。
他們這才想起,眼前這位,可不是什么心懷蒼生的圣人,而是一個殺伐隨心,視萬靈如草芥的禁忌存在!
“是是是!晚輩糊涂了!”
蕭擎蒼連忙躬身,額頭甚至滲出了一絲冷汗,他不敢有絲毫怨言,反而陪著笑臉道:“無論如何,前輩今日能駕臨,便是我蕭家天大的恩情!這份恩情,我蕭家上下,永世不忘!”
說著,他又轉(zhuǎn)向蘇幼薇,鄭重地行了一禮:“多謝蘇閣主!若非蘇閣主,我蕭家此次恐怕真的在劫難逃!”
蘇幼薇只是淺淺一笑,并未多言。
她知道,這只是顧七絕的行事風(fēng)格,他從不屑于將自己的行為,冠以什么拯救蒼生的大義名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