宮北琛站在原地,愣了足有兩三分鐘。
而后,落寞的轉(zhuǎn)身,向醫(yī)院外走去。
“爺爺,您一定要撐過來,一定要頂過難關(guān)??!”
湯喬允走到病房門口。
雙手合十,虔誠的祈禱爺爺能夠撐過這次危機(jī)。
蓮姨也不斷祈禱,“小姐,老爺子肯定能撐過來?!?/p>
“但愿如此?!?/p>
蓮姨一臉關(guān)切,小心翼翼的說:“老爺子要在重癥監(jiān)護(hù)室觀察,您去陪護(hù)室休息一下?!?/p>
“這里有我看著就好。有什么事,我立馬通知你?!?/p>
湯喬允搖了搖頭,“不了,我就在這里守著爺爺?!?/p>
“那好吧!”
湯喬允和蓮姨都坐在重癥監(jiān)護(hù)室外面,虔誠的為老爺子祈禱。
“嗡嗡嗡…”
包里的手機(jī)又開始振動。
湯喬允掏出手機(jī)看了一眼。
是顧汀州打來的。
如果是從前,她肯定不會接他的電話。
但昨晚,可以說是他救了她一命。
倘若沒有他臨危不亂的安撫她,全程為她引路。為她調(diào)動全城的沙子,鋪了五百米的減速帶。
此刻,她大概已經(jīng)進(jìn)了閻王殿。
“…喂?!彪娫掜懥宋辶暫螅K于還是接了。
電話那頭,一陣短暫的沉默。
湯喬允又重復(fù)一遍,“喂~”
顧汀州訕訕的哼笑一聲,不滿的調(diào)侃,“呵~,小沒良心的,終于舍得接我電話了?”
“……”湯喬允眉峰一皺,不知道該說什么。
顧汀州悻悻的說:“我昨晚擔(dān)心的一晚上沒睡,更守了你一夜。你倒好,走了連個招呼都不打。”
湯喬允聽了,弱聲道歉,“對不起,我爺爺出事了,現(xiàn)在在醫(yī)院搶救,所以……”
顧汀州:“?。吭蹱敔斪≡毫藛??要不要緊???要不要我派港城的醫(yī)生過去?”
“不用,現(xiàn)在已經(jīng)做完手術(shù)了,還在重癥監(jiān)護(hù)室?!?/p>
“這樣啊,那好吧,原諒你了!”
“……”湯喬允心腔一梗,再度沉默。
“呃~,要不我過去看看爺爺?”
“不用了,謝謝?!?/p>
“那…呃…嗯…”顧汀州第一次抓耳撓腮,居然不知道該說什么。
他在別人面前,一向嘴損又毒舌,哪壺不開提哪壺。
可在她面前,他收斂了很多。
其實,她的個性沉悶?zāi)驹G,又不解風(fēng)情,反射弧還總是慢半拍。根本不像20多歲的女孩子那樣靈動活潑,熱情洋溢。
他都奇怪自己為什么會喜歡她。
第一次見她時。
他只是覺得她漂亮清純,是他喜歡的類型。追她也和追其她美女時的心思是一樣的。
他更在哥們兒面前自信滿滿的說:“拿下她,只需要三天時間?!?/p>
然而…
三天又三天又又又三天……
一直絞盡腦汁的追了三年,才勉強(qiáng)將她這塊石頭捂熱。
更讓他郁悶的是。
還不等感受一下石頭的溫暖,就因為他的嘴賤,又徹底失去了她。
而更更更郁悶的是,兩人分開后,她短短三個月就和別人閃婚了。
得知她結(jié)婚的消息時,差點要了他半條命,整個人更被挫敗感徹底擊垮。
半晌。
顧汀州終于憋出一句,“那你就沒什么表示嗎?”
“?。俊睖珕淘室汇?。
“那個,我好歹也是你救命恩人,你就不表示表示嗎?”
“……”湯喬允心口一噎,大腦又宕機(jī)了。
哪有這樣來邀功的?
原本對他心存的滿滿感激,又瞬間化成了無語。
顧汀州訕訕一笑,“你總得請我吃個飯吧?”
“呃~,我…我現(xiàn)在在醫(yī)院,可能要過段時間!”
顧汀州尬笑一聲,“那沒關(guān)系,你記住欠我一頓飯就行了?!?/p>
“……好吧!”
“那等爺爺出院以后,你要記得請我吃飯哦?”
“好。”
“嗯,那就這樣吧,不打擾你了!”
“嗯,再見?!?/p>
掛完電話。
湯喬允悶悶的吐了一口重氣,心里五味雜陳。
相比較宮北琛的高情商。
顧汀州似乎顯得很不著調(diào)。
但其實…
高情商并不是一件幸事,甚至是一種可悲,也不值得歌唱。
因為,沒有人天生是高情商的。
只不過是吃的虧多了,遭受社會千錘百煉的毒打后,不得不將自己鍛造打磨的八面玲瓏,滴水不漏。見人說人話,見鬼說鬼話。
而在絕對的實力和靠山面前,是不需要任何套路和虛偽的面具。
顧汀州太會投胎了。
不管是父母,還是爺爺奶奶,又或者外公外婆。隨便拉一個出來,都能護(hù)他一世無憂。
只要他不作奸犯科,其它方面,他真的可以為所欲為。自然而然,他根本不需要高情商。
“小姐,喝點水吧?”蓮姨體貼的刀了一杯水,遞給了她。
“好,謝謝!”
湯喬允接過水杯,心事重重的喝了幾口。
“算了,還是不要想太多了。”
“只要宮北琛能爽快和我離婚,以后對他避而遠(yuǎn)之就行了?!?/p>
“再不然,我就和爺爺離開澳城,去北城生活。”
反正,湯家的根基就在北城,目前北城最大的古玩城就是湯家的。
七十年代時,湯家才舉家移居澳城。
……
晚上。
湯喬允和蓮姨守了一天,老爺子仍然沒有醒過來。
“小姐,您去陪護(hù)房睡一會吧?!?/p>
“我和李姨在這里守著就行?!?/p>
“好吧,你們輪流守著就行,有什么事情馬上叫我。”
“好的,小姐?!?/p>
湯喬允看了一眼時間,已經(jīng)是晚上十一點了。
她明天還要和宮北琛簽離婚協(xié)議,必須得早睡,明天才有精神。
稍后兒。
她去了VIP病房。
洗了個澡,又換了一套干凈的睡衣,早早的躺在床上睡覺了。
…
第二天。
湯喬允早早起床,第一時間過去看爺爺。
李姨和蓮姨輪流守了一夜。
“李姨,蓮姨,你們?nèi)バ菹⒁幌掳?!?/p>
“沒事,我們輪流睡了一會?!?/p>
“嗯好吧!”
早上7點半。
醫(yī)生過來查了房,又給老爺子做了一遍檢查。
“醫(yī)生,我爺爺情況怎么樣了?”
醫(yī)生:“目前各項指標(biāo)都很平穩(wěn),現(xiàn)在主要看病人腦補(bǔ)瘀血的吸收情況?!?/p>
“一個星期內(nèi)如果能完全吸收,基本就沒有大礙。如果一個星期后,還不能完全吸收瘀血,可能需要再做一次手術(shù)。”
湯喬允聽了,更加憂心忡忡,“那有沒有別的辦法能促進(jìn)吸收?”
“這個沒有辦法,只能靠自身的免疫力和吸收能力?!?/p>
“……好吧!”
“病人有什么狀況,我會隨時通知你的?!?/p>
“嗯,好?!?/p>
醫(yī)生不在多說什么,轉(zhuǎn)看離開了。
湯喬允嘆了口氣,看了看時間,已經(jīng)8點半了。
她想打個電話催宮北琛。
但想了想,還是忍住了。
他都答應(yīng)今天會簽離婚協(xié)議,應(yīng)該不會爽約。
一直等到了下午。
“嘟嘟嘟…”
宮北琛終于打了電話過來。
聽見電話響,湯喬允立即接聽了,“喂,宮北琛,你什么時候來送離婚協(xié)議?”
電話那頭。
宮北琛的聲音嘶啞又沉郁,“我現(xiàn)在在你辦公室,你過來拿吧!”
湯喬允心口一堵,眉頭皺了起來,“你有病吧?你明知道我現(xiàn)在在醫(yī)院,為什么要送到我的辦公室?”
宮北?。骸安粸槭裁矗抑皇遣幌朐卺t(yī)院和你見面。”
“我現(xiàn)在走不開,你還是送到醫(yī)院來吧!”
宮北琛聲音低沉,“我無所謂的,你如果想要離婚協(xié)議,就親自過來辦公室簽字。”
“我等你半個小時,你如果不來,我就當(dāng)你取消離婚訴求了?!?/p>
湯喬允聽了,氣的心底一炸,“宮北琛,你為什么要這樣子呢?”
“就等你半小時,過期不候?!睂m北琛說完,直接將電話掛斷了。
“喂…喂喂…”
電話已經(jīng)掛斷了,湯喬允氣的火冒三丈。
沒想到,都走到離婚的最后一步了,他還要想方設(shè)法刁難她。
“小姐,怎么了?”
“沒事!”湯喬允撩了撩頭發(fā),又氣又怒。
她立即又撥打?qū)m北琛電話。
可惜,他根本不接聽。
“宮北琛這個可恨的死混蛋,我到了這個時候,他還要讓我心里添堵?!?/p>
盡管她一萬個不愿意去。
但沒有辦法。
她如果不去,他不知道又會拖到什么時候。
“算了,不差這最后一步,我忍他!”
湯喬無奈,只能硬著頭皮離開醫(yī)院,帶著幾個保鏢去了古玩城。
……
到了辦公室。
門口已經(jīng)站著幾個保鏢。
“宮北琛呢?”
安迪一臉恭敬,“宮總在您辦公室?!?/p>
湯喬允氣的火冒三丈,帶著幾個保鏢向辦公室走去。
“沈總,宮總要您一個人進(jìn)去?!?/p>
“他有病吧?”
“抱歉,我們也是按照吩咐做事,除了您,其他人不能進(jìn)去?!?/p>
湯喬允氣的心臟疼,“這是我的辦公室,現(xiàn)在要你們通通離開。不然的話,我就報警告你們私闖民宅?!?/p>
“都讓開?!睖珕淘蕷獾闹苯油崎_辦公室的門,強(qiáng)行帶著幾個保鏢走了進(jìn)去。
辦公室內(nèi)。
宮北琛坐在她的辦公椅上,正在喝茶。
他今日穿了件深藍(lán)色西服,白色襯衣。領(lǐng)口散著,沒有打領(lǐng)帶。她初次見他時,他就是穿的這套西服。
而且,他似乎新理了發(fā),也刮了胡茬。整個人看起來,神清氣爽,俊朗矜貴。
湯喬允心口一噎,極力壓制著怒火,“宮北琛,離婚協(xié)議呢?”
宮北琛淡淡瞥了一眼她身后的保鏢,“讓他們都出去。”
湯喬允:“你到底要干什么?只是簽一個離婚協(xié)議,用得著這么刁難我嗎?”
宮北琛冷嗤一笑,“是啊,只是簽一個離婚協(xié)議,你用得著帶這么多人嗎?”
說完,他亮了亮手里的一份文件。
“想讓我痛快簽字,就乖乖聽我的,讓他們都出去。”
宮北琛一臉冷漠,絲毫不肯妥協(xié)。
“那行吧,你們先出去。”
“好的,沈總。”一眾保鏢只能又推出辦公室。
宮北琛站立起身,邁著長腿向她身邊走來。
“現(xiàn)在可以簽了吧?”
宮北琛深切的看了她一眼,利索的拿起筆在離婚協(xié)議書上簽了字。
見他簽了字。
湯喬允立即伸手去拿,“我要看一下協(xié)議內(nèi)容?!?/p>
不等她的手碰到離婚協(xié)議。
宮北琛抬了抬手,將離婚協(xié)議縮回了身后。
同時,他另一只手猛地圈住她的腰,“明天就要離婚了,最后在陪我一晚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