哦王大人,你們押運糧草的府兵,為何出現(xiàn)在流民營中?”
楚青松挑了挑眉毛問道。
剛才在流民營中,他早已經(jīng)問清楚了整件事情的經(jīng)過,哪里還不知道是李辰再次仗義出手救下流民?
對于疾惡如仇的楚青松來說,別說和李辰是過命的交情,就算半點交情也沒有,他今天也必須主持公道,要保下李辰!
這一句話便將王運問住。
輕咳一聲,“不管是為何,李辰那惡賊也不能出手傷人,更何況傷的是在役府兵?你且閃開,我自去村中拿人?!?/p>
“王大人,您身為青州巡檢,治安緝盜、打匪掃惡是您的職責(zé),若那李辰真是個傷人的惡賊,您所做一切,倒也無可厚非。
但是,若是您所帶的府兵馬踏流民、強(qiáng)辱民女,而那李辰路見不平、拔刀相助,我請問,您還抓那個李辰嗎?”
楚青松一拱手道。
“你……”王運怒目而視,死死地盯著他,“不管如何,我必須先拿人,問清楚之后再說,你,讓開!”
“我若是不讓呢?”
楚青松也發(fā)了性子,將馬頭直抵在王運的馬頭前,冷冷地望著他。
“你個小小的縣丞,比我低了足足一品,還敢攔我的路?
再不滾開,老子大鞭子抽你!”
王運氣得暴跳如雷,揚起了鞭子怒吼道。
“本縣丞乃鎮(zhèn)北王府親賜告身的正八品官,就算你王巡檢官至七品,那又如何?
敢顛倒黑白、混淆是非、護(hù)短作惡,本縣丞就必不能讓路!
你若敢打我,我直接告到鎮(zhèn)北王府去,也要將你的罪行公諸天下,讓王爺判個清楚!”
楚青松挺起了脖子,怒吼道。
“嗬,當(dāng)真有幾兩硬骨頭啊。”
遠(yuǎn)處的“關(guān)叔叔”看得眉飛色舞,不禁喝了一聲彩。
“那是文人的風(fēng)骨,確實讓人側(cè)目。平陽縣,倒真是出了些出彩的人物!”
郡主也點頭贊道。
“好話說盡,你居然還敢不讓路?那就,去你瑪?shù)?!?/p>
王運是軍旅出身,本身性子粗野暴躁,到了地方掌管一州軍務(wù)與治安,手中有了權(quán)力,更是驕橫無比,哪見過這種縣城小官敢跟他這般硬杠?
登時發(fā)了性子,一馬鞭便向著王運打了過來。
楚青松連躲都沒躲,只是冷冷地盯著他。
但下一刻,一道人影兒突然間閃了過來,閃電般伸手抓住了馬鞭,向下一帶,王運身不由己地栽了下去。
好在他很是有些功夫,腳在馬鐙上一踩,直接一個空翻翻了下來,腳落地上,剛要怒罵過去,“哪個王八蛋敢偷襲本官?”
可就在這時,一個人已經(jīng)鬼魅般撲過來,一腳將他踹翻在地上,同時抽出了他腰間的長刀,刀尖兒直指他的胸口,冷冷地問道,“我就是李辰。聽說,你找我?”
正是李辰!
周圍的人一片嘩然,齊齊圍了過來,長刀出鞘聲響徹不停,可誰也不敢動一下,因為,李辰的刀正指著躺在地上的王運。
但凡周圍的軍士有半點異動,李辰直接一刀刺下去,神仙來了也救不了王運。
“這小子,當(dāng)真勇武,可也當(dāng)真魯莽!
無論如何,王運都是七品命官啊,以下犯下,他怎么破這個局?”
“關(guān)叔叔”皺起了眉頭。
“別急,繼續(xù)看下去?!?/p>
郡主在旁邊看得倒是饒有興趣。
“李辰?你真是,好大的膽子,我可是朝廷七品命官,你居然敢以下犯上,用刀指著我?”
王運怒吼道。
“你揚鞭欲打朝廷八品命官,本就違反了大衍律令,我現(xiàn)在只不過是制止你犯錯誤罷了,何罪之有?”
李辰冷冷地道。
“你無故打傷押糧府兵,甚至廢掉了一個有功名在身的都頭,你該當(dāng)何罪?給我跪下,讓我緝拿歸案,否則,就是暴力抗法,你死定了!”
王運怒吼道。
只不過,這番話原本應(yīng)該是坐在馬上,以鞭指鼻、氣焰滔天地說出來。
但現(xiàn)在,卻是躺在地上,被人用刀指著,無論怎么看去,這么有氣勢的話從他嘴里說出來都有些滑稽!
“哦?莫非王大人是在審我?”
李辰挑了挑如劍黑眉,冷冷一笑道,卻是給王運下了個套!
“審你又如何?不但打傷押糧府兵,還持刀脅迫朝廷命官,罪加一等,你若不下跪投降任憑發(fā)落,等著你的,就是生不如死的結(jié)局!”
王運躺在地上怒吼,可看著那明晃晃的刀尖兒,卻是根本不敢起身。
“既然王大人想審我,想必是要審清楚案子的經(jīng)過,有罪罰之,無罪免責(zé),對么?”
李辰問道,逐漸將套下牢。
“當(dāng)然如此!”
王運乃軍中莽漢出身,仗著有些關(guān)系背景才當(dāng)上了這個巡檢,肚子里一片草包,哪知道自己已經(jīng)掉進(jìn)了李辰的陷阱之中。
原本還在擔(dān)心的楚青松此刻隱蔽地一撇嘴,跟李辰斗,這個王運實在差得遠(yuǎn)了。
“好,既然如此,那就當(dāng)著這所有人的面兒,好好地審審我吧!也麻煩楚縣丞還有各位衙役大哥包括父老鄉(xiāng)親們,都給做個見證!”
李辰團(tuán)團(tuán)一拱手道。
“好說,辰哥兒!”
一群村民抄著手,哈哈大笑地看著熱鬧,俱是點頭。
而楚青松則心領(lǐng)神會,早已經(jīng)下了馬,讓旁邊的衙役將剛才探訪民情時隨身帶著的筆墨紙硯都拿了出來,開始做起了記錄。
王運這才知道,上了李辰的惡當(dāng),可是已經(jīng)來不及了。
此刻,李辰已經(jīng)收起了刀來,讓王運起身,隨后將刀扔給了他,“剛才王大人給我羅列諸般罪名,可有證人?”
李辰微笑問道,逼著王運按照正常程序進(jìn)行,如果王運還敢造次,那就是犯了大衍律令了,他不敢!
握著刀,王運很想一刀活劈了他。
可現(xiàn)在有楚青松這位正八品的縣丞在場,還有四個衙役,還有周圍那么多的老百姓,他投鼠忌器,真的不敢造次。
咬了咬牙,“將受傷的軍士帶過來!”
那個軍士傷處已經(jīng)包扎好了,一瘸一拐地走了過來,指著李辰,“就是他,打傷了我們,還廢了王都頭的兩只手!”
“聽到了嗎?還有什么好說的?給我拿下!”
王運揮刀怒吼道。
“切慢,王巡檢,我記得,審案子不是這樣審的吧?光憑你一家之言就可以直接斷案了?若是這樣,我這邊可是記得清清楚楚的呢,到時候,所有村民摁印畫押,我便帶著這些村民為證人,告到鎮(zhèn)北王府去?!?/p>
旁邊的楚青松邊奮筆疾書,邊斜瞥著王運道。
“你,你……”王運怒目而視,可是面對這種情況,也是毫無辦法。
只得一咬牙,“好,你可以申辯。”
“用不著我來申辯,自有流民為我鳴冤?!?/p>
李辰淡淡地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