晚上,沈鏡帶著蘇有容來找跋都談心。
自從上次服軟后,跋都終于老實了。
再看到沈鏡,雖然他還是難掩心中的恨意,但卻收斂了很多。
但很快,他就注意到了沈鏡和蘇有容手中的東西。
酒壺、餐盒!
看到這兩樣東西,跋都整個人都不淡定了。
斷頭飯!
跋都腦海中立即冒出這三個字眼。
他們終究還是決定要殺了自己!
跋都恐懼的看著沈鏡手里的東西,身體不受控制的顫抖起來。
他原本以為自己是不怕死的!
但當死亡臨近的時候才知道,原來自己也怕死。
但很快,跋都又穩(wěn)住了心神。
不是的!
他們應該不是要殺自己!
殺了自己,他們除了泄憤之外,得不到任何好處!
如果要殺自己,他們也不會把自己押到玉龍城來了!
在跋都緊張的目光的注視下,兩人來到監(jiān)牢門口。
“喝一杯?”
沈鏡隔著監(jiān)牢的大門,笑瞇瞇的看著跋都。
“好??!”
跋扈努力的保持鎮(zhèn)定,讓自己看起來沒那么狼狽。
沈鏡接過蘇有容手中的餐盒,將餐盒從監(jiān)牢的門洞塞進去。
跋都深吸一口氣,小心翼翼的打開餐盒。
餐盒里面是烤好的羊肉,還冒著熱氣。
不過,這羊肉烤得太熟了。
他還是更喜歡吃帶點血水的羊肉。
但眼下,他已經(jīng)淪為階下囚,也沒有這么多講究。
沈鏡也不講究,直接席地而坐。
蘇有容倒是沒他這么不講究,只是蹲在地上,又拿出兩個杯子,抄起酒壺給沈鏡和自己各倒上一杯酒,這才將酒壺放到跋都面前。
跋都用臟兮兮的手撕下一塊羊肉,囫圇的塞入嘴里咀嚼幾下,便用油乎乎的手抄起酒壺,很是粗獷往嘴里猛灌幾口,一臉享受的說:“想說什么就說吧!你我都不是喜歡繞彎子的人?!?/p>
“看看這個吧!”
沈鏡掏出一封信遞給跋都。
這是赤兀烈的回信。
用一千匹戰(zhàn)馬換跋都。
跋都打開信,只是隨意的瞥了一眼,便明白了沈鏡的目的。
“你是覺得一千匹戰(zhàn)馬太少了,是吧?”
跋都抬眼看向沈鏡。
“確實太少了!”
沈鏡點頭一笑,又問:“你覺得,你這條命值多少匹戰(zhàn)馬?”
跋都稍稍沉默,繼而開口道:“最多值兩千匹戰(zhàn)馬!我知道你不滿足,但這就是事實?!?/p>
他知道沈鏡肯定是想獅子大開口。
但他不想給沈鏡獅子大開口的機會。
老實說,兩千匹戰(zhàn)馬真的不少了。
他可能比一般人要值錢一些,但并沒有沈鏡想象中的那么值錢!
沈鏡搖頭一笑,將自己和蘇有容的酒杯送到跋都面前,“你要這么說的話,那我們這杯酒也給你喝吧!”
“你這是什么意思?”
跋都皺眉詢問。
“這還不明白么?”
蘇有容接過話茬,“如果你這么不值錢,這就是你的斷頭飯!”
跋都心中狠狠一抽,又故作鎮(zhèn)定的說:“你們不會殺我!殺了我,對你們沒有任何好處!”
“你想多了!”
沈鏡白他一眼,“如果就為了區(qū)區(qū)兩千匹戰(zhàn)馬就把你放回去,我們恐怕沒法跟燕云衛(wèi)的將士交代!你難道不知道燕云衛(wèi)有多少將士想把你碎尸萬段么?”
“你不用跟我說這些!”
跋都說話的時候,又撕下一塊羊肉,“我現(xiàn)在是你們的階下囚,這個事不是我能做主的!就算我說要用一萬匹戰(zhàn)馬來換我,你覺得父汗會答應么?”
說著,跋都又羊肉放進嘴里,一邊咀嚼,一邊暗中觀察沈鏡的神色。
“那就這樣吧!”
沈鏡站起來,拍拍屁股上的灰塵,“一路走好!下輩子,別再投胎到斡勒了!不然,我會再殺你一次!”
說罷,沈鏡便帶著蘇有容往外走去。
蘇有容有些擔心的瞥沈鏡一眼。
他平日里不是挺能說的么?
就不給跋都多說點,動搖跋都的意志?
要是跋都不叫住他,他后面該怎么收場?
沈鏡將手放到前面,沖她輕輕擺手,繼續(xù)往外走去。
這個時候,就是考驗他們彼此的心態(tài)的時候了。
他們誰先繃不住,誰就輸了。
看著他們頭也不回的往外走,跋都心中頓時慌了神。
他原本篤定沈鏡他們不會殺了自己的。
但沈鏡的表現(xiàn)讓他沒那個信心了。
不能死!
自己絕不能死!
跋都慌了神,不斷的掙扎著。
眼見沈鏡他們就要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中,跋都終于還是滿心惶恐的開口:“站??!”
“呼……”
沈鏡吐出一口濁氣,扭頭看向跋都,“你還有什么遺言要交代?”
“你到底想怎么樣?”
跋都咬牙盯著沈鏡,心中卻罵翻了天。
這個狗雜碎!
你倒是開個價?。?/p>
你不開價,老子怎么討價還價?
“不是我想怎么樣,是你想怎么樣!”
沈鏡搖頭,一本正經(jīng)的說:“跋都汗,現(xiàn)在是你要開出讓我們心動的條件,來買自己的命!”
“說個自大的話,區(qū)區(qū)兩三千匹戰(zhàn)馬,我們還不如找個機會突襲赤兀烈所部,那樣,我們繳獲的戰(zhàn)馬可能更多!還能獲得更多戰(zhàn)功!對軍中那些痛恨斡勒的將士,也有交代!”
聽著沈鏡的話,蘇有容不禁暗暗撇嘴。
這混蛋!
說起來一套一套的!
他不去當騙子,真是屈才了!
跋都緊握拳頭,咬牙低吼道:“最多三千匹戰(zhàn)馬!”
“我說你就是個守財奴?!?/p>
沈鏡搖頭一嘆,“這人啊,得活得通透點!這戰(zhàn)馬就跟銀子一樣,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,你守著干什么?”
“你想,你若是死了,你的部族必然被其他人瓜分!到頭來,還不是便宜別人?”
“但你若是活著,你的部族就還是你的部族,就算你給我一萬匹戰(zhàn)馬,最多幾年時間,你們就繁育出來了!”
“如果哪天我淪為你的階下囚了,不要你開口,我都愿意傾家蕩產(chǎn)的買我的命……”
沈鏡瘋狂的給跋都洗腦。
跋都明明知道沈鏡是想從自己這里獲得更多的好處,但竟然詭異的覺得沈鏡說的很有道理!
是?。?/p>
自己一死,便宜的永遠是別人!
自己死了,自己就報不了仇了,自己的宏圖大業(yè)也會徹底煙消云散!
跋都心中不斷權衡著利弊,不斷做著天人交戰(zhàn)。
良久,跋都咬牙道:“一萬匹戰(zhàn)馬,絕無可能!撐死了四千匹戰(zhàn)馬!如果還是不行,那就再給我送一壺酒來吧!”
“既然你都這么說了,那就四千匹吧!”
沈鏡呵呵一笑,突然又話鋒一轉,“不過,是你的部族出四千匹,赤兀烈再幫你出四千匹!”
“……”
跋都傻眼的看著沈鏡,過了好久才回過神來,“你覺得赤兀烈會答應么?”
沈鏡嘴角一翹,“不試試怎么知道不行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