謝瑾瑤不知忠勇侯所想,她從羅蘭巧口中得知了葉晚棠的事。
很覺遺憾,“葉晚棠也不過如此,竟也沒能對付葉楨,反自己丟了人,看她以后還敢不敢在我面前嘚瑟?!?/p>
忠勇侯不想宴會半途而廢,他帶著羅副將繼續(xù)宴請,暫沒空處置羅蘭巧的事,將她丟來和謝瑾瑤作伴。
羅蘭巧心里很忐忑,因而遷怒葉晚棠,覺得是葉晚棠沒用,才讓她如今也被關了。
對謝瑾瑤的話很是贊同。
但又替謝瑾瑤不平,“侯爺打了你,對葉晚棠卻連句重話都沒有,就放她離開,實在不公平?!?/p>
見葉晚棠神色不好,她又轉過來安慰,“不過,侯爺連葉晚棠都能放過,應當更不會重罰你?!?/p>
看著謝瑾瑤腫成豬頭的臉,她安慰得沒什么底氣。
謝瑾瑤卻因此心里踏實許多。
父親放過葉晚棠,還不是看在葉驚鴻的面上。
他對故人之女都能如此寬容,自己這個親女兒在他心里應當更有分量。
心里又忍不住慶幸,“幸好,賀銘未婚妻的事父親不知道。
給葉楨下藥的事,只要我能編造一個合理的理由,應該就能將事情蒙混過去。”
她摸著自己腫脹的臉,“大不了被送到莊子上和母親一起,有母親在身邊,她也有個主心骨。
至于葉楨,等祖母來了自有她報仇的時候?!?/p>
故而,她拉著羅蘭巧商量對策。
前院。
賓客散盡后,忠勇侯正準備讓人送賀銘回去。
有小廝進來稟報,“侯爺,門口有個少年自稱是馬夫伍大的弟弟,他要為伍大申冤?!?/p>
“伍大?”
侯夫人換馬夫換得勤,忠勇侯又不常在京城,因而對他沒什么印象。
忙有下人同他說明伍大的身份。
得知是侯夫人的馬夫,忠勇侯有種不妙的感覺。
“他有何冤屈?”
小廝低了聲音,“他說伍大并未偷盜,而是被人滅口,其中還牽扯賀小將軍的未婚妻。”
他看了賀銘一眼,略略加重了聲音,“少年說賀將軍的未婚妻亦非自愿做那老員外的妾,而是被搶去的?!?/p>
賀銘昏昏沉沉間聽到這句話,猛然上前抓住小廝的衣領,“你這話是何意?”
小廝是謝霆舟的人,佯裝害怕,“賀將軍,小的也只是傳話?!?/p>
忠勇侯深深看他一眼,吩咐,“帶人過來?!?/p>
伍二被帶到忠勇侯面前,清瘦的少年強自鎮(zhèn)定,將伍大無意聽到謝瑾瑤和侯夫人對話,最后被侯夫人滅口的事,仔仔細細說了出來。
“你可有證據(jù)?”
忠勇侯眉目凜冽。
伍二搖頭,“大哥只同我們說了這些,草民先前甚至連那女子的未婚夫是誰都不知,也無從打探。
只得日日蹲守在侯府外,這才從剛離開的賓客中得知今日有位賀姓將軍醉酒。
便同人打聽了賀將軍的情況,這才將兩者聯(lián)系起來。”
“既如此,你為何不直接與賀銘聯(lián)絡?”
實在是今日不太平,事情都趕在一起,忠勇侯不得不懷疑。
以賀銘對未婚妻子的在意,得知此事后,定會與伍二聯(lián)手。
可沒證據(jù)的伍二,卻跑到他面前狀告他的妻女,就不怕被滅口嗎?
還有,他侯府的門房何時這般好說話了。
伍二朝忠勇侯磕了個頭,“不瞞侯爺,原先我的確是如此打算的。
但草民的妹妹膽大包天,為了給大哥報仇,竟瞞著草民入了侯府。
草民就剩這一個妹妹了,草民擔心自己鼓動賀將軍報仇,會連累妹妹。
可大哥冤屈,草民不能不申,草民便只能憑著這一腔孤勇走到侯爺面前。
也賭侯爺當真如外界所傳的那般,是個剛正的好官?!?/p>
忠勇侯冷笑,“倒是會給本侯戴高帽子,你那妹妹可是叫有米。”
這些時日,府中也新買了些丫鬟婆子,他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葉楨帶回的那個。
只怕此事葉楨亦有參與。
若真是如此,那葉楨便是串通外人了。
忠勇侯眼眸黑沉。
在伍二點頭后,他朝陳青使了個眼色。
可陳青帶人過來后,卻說,“屬下過去時,那丫頭還跟著少夫人在料理宴會后續(xù)。
聽聞伍二來告狀,兩人皆是意外,那丫頭還嚇得跌坐在地?!?/p>
他瞧著都疼。
也不知是擔心伍二被侯爺處置,還是擔心侯爺怪她隱瞞身份入府。
忠勇侯聞言,瞇眸打量朝露,見她嚇得瑟瑟發(fā)抖,卻擋在伍二面前。
“我和二哥是大哥養(yǎng)大的,他從小就教我們,再苦再窮也要有骨氣,不可行竊,自己又怎會行竊。
可我們太弱小了,幸好老天有眼,讓我認出了少夫人,我利用對她從前微弱的恩情,賣慘讓她帶我入府,以便查找證據(jù)?!?/p>
她垂下頭很是喪氣,“可惜除了打聽大哥平日本分外,我還沒找到證據(jù),但我二哥所言都是真的,還請侯爺明查?!?/p>
一個新入府的小丫頭,找不到證據(jù)才是常態(tài),她沒尋到證據(jù),伍二就來告狀,說明兩人并沒提前串通。
而是真如伍二所言,賭一賭他的為人。
忠勇侯疑心散去一些,卻狐惑,不是葉楨?
那是誰?
一道頎長身影出現(xiàn)在他眼前。
逆子謝霆舟來了。
他長手長腳慵懶地在忠勇侯身邊坐下,“賀銘常在軍中吹他的未婚妻多好,本世子耳朵都聽出繭了。
見不得他這窩囊樣,想著他看人眼光應不會太差,正好瞧這小子這幾日都鬼鬼祟祟守在府外,便做了回好人?!?/p>
葉楨腳步微頓,她意外謝霆舟竟將責任攬了去,這與他們先前商量的不一樣。
還有剛剛他對葉晚棠出手……
他為何要幫她?
忠勇侯看見她,示意她在旁坐下,沒問她關于朝露的事。
倒是瞪了眼謝霆舟,“怎不早同我說。”
謝霆舟似笑非笑,“早說你未必信啊,誰不知道,柳氏那幾個孩子都是你的心肝疙瘩。”
忠勇侯覺得這四個字諷刺無比。
賀銘撲通一聲跪下,“還請侯爺允屬下查明真相?!?/p>
他自小家窮,靠著不怕死才在軍中漸漸有了位置,可未婚妻卻不肯與他成婚,說要等他大戰(zhàn)歸來,才嫁他。
因而得知她為求富貴甘心為妾,他滿心悲憤,不曾疑心此事真假。
若她當真是被害,而非嫌棄他,可他卻聽信傳言,那他真是該死。
謝霆舟笑著提醒,“忠勇侯府的嫡女,怎會獨自外出?!?/p>
定有護衛(wèi)婢女跟著,拉過來審一審,比去城外查那老員外省事多了。
忠勇侯已不知該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。
一邊是女兒,一邊是隨他出生入死的部將,最終擺了擺手,隨賀銘去了,陳青吳冬忙跟上。
不到半個時辰,他們拖著渾身是血的織云過來……
謝瑾瑤和羅蘭巧嘰里咕嚕商量半天,最終決定走老套路,先認錯,再懷柔手段。
忠勇侯讓人來帶謝瑾瑤時,羅蘭巧還沖她暗暗比了個加油的手勢,又捶了捶胸口,示意自己絕不出賣她。
“父親……”
謝瑾瑤醞釀好情緒,剛要哭出來,就聽得忠勇侯暴喝,“孽障,跪下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