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招月身子本就尚未恢復好,蹲著不穩(wěn),被她用力一推,整個人重重摔倒在地,疼得竟是一時間起不來身。
后頭的慕容南音連忙沖上來,跟著素心一起把秦招月扶起身,一邊前前后后檢查秦招月身子,一邊擔憂地問道。
“姐姐,疼不疼,你可有哪里不舒服?”
秦招月這一下痛得眼底幾乎飚出淚來,哪里還有力氣說話,只來得及抬手朝著慕容南音擺一擺,示意自己沒事。
“又在裝!回回都是這招!”
蔣南風從鼻子里哼了一聲,才抬頭朝著江婉和慕容南音行禮。
“南音公主,國公夫人,下官蔣南風拜見二位!”
慕容南音卻沒心思回禮,朝著她沖口而出。
“你干什么上來就對招月姐動手?”
“招月姐”三個字讓蔣南風臉色微變,再看慕容南音對秦招月一副極為維護的模樣,臉色頓時沉了下來。
“公主恕罪,下官也是擔憂顧言的安危,情急之下顧不得分寸!”
慕容南音只覺得好笑,“安危?顧言是招月姐的親兒子,她還能傷害自己孩子不成?”
“趕緊給招月姐姐道歉,得了她點頭,才能饒過你!”
蔣南風卻冷笑一聲,“這世間親與不親,可難說的很吶!”
她抬頭朝著慕容南音一拱手,指著秦招月義正嚴詞道:“公主有所不知,你眼前這位看似柔弱的招月姐姐,背地里在家中不知有多少手段!”
蔣南風冷笑一聲,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秦招月,好似抓住了她什么了不得的把柄。
“不敬丈夫,不侍奉公婆不說,公主去顧家打聽就知道,誰家做母親的,能置自己高燒未退的兒子不顧,堂而皇之地回娘家的?”
“還有兒子被同窗欺負,她不想著出頭,還要找夫子一道教訓孩子,更別說那些不照顧膳食,害得顧言過敏,不體恤顧言體弱,逼他挑燈夜讀!”
“樁樁件件,哪個是有良心的母親能做得出來的?”
她冷哼一聲,盯著秦招月滿是伸張正義地自傲。
“我告訴你秦招月,自從上次你為了一己之私,仍由言言高燒不退,在家大哭不止,我就在心里發(fā)誓,哪怕言言不是我的孩子,我都不容許你再傷害他!”
這一番大義凜然的發(fā)言,一時間倒是叫場上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。
蔣南風盯著被素心攙著的秦招月,看她一張小臉煞白,依靠在素心身上,還能猶如病弱西子一般嬌媚。
身邊鎮(zhèn)國公夫人噓寒問暖,一旁的姜國公主也是關(guān)懷備至,旁人終其一生都不能見到的顯貴,如今圍在她跟前,對她猶如眾星捧月一般。
從昨夜到現(xiàn)在,蔣南風心里就不舒坦。
原本水燈節(jié),她好容易求著顧行舟出門陪她游玩,她知道,因著征戰(zhàn)和那些難以宣之于口的原因,顧行舟已經(jīng)很多年沒有陪秦招月去水燈節(jié)了。
即便她根本不將秦招月放在眼里,但有時候難免又忍不住比較,這時候若是能得到顧行舟更多的偏愛,她心底總是會更得意一些。
本來她都想到,等她帶著花燈跟顧行舟一起回顧府的時候,被秦招月看到,她會多難受,誰知,一場大火,燒滅了所有。
她親眼看著那位人中龍鳳的小世子,猶如護著寶物一般,把秦招月從火場拼死搶救出來。
看著上一秒還陪著她逛街的顧行舟,下一刻猶如昏了頭一般,為了爭奪秦招月,跟沈聿在大街上起了沖突。
兩個在京中被無數(shù)世家貴女愛慕的新貴權(quán)臣,就這樣為了秦招月一個已經(jīng)成了婚的女子,險些大打出手。
還是鎮(zhèn)國公夫婦親自出面調(diào)停,方才作罷。
蔣南風當時站在后頭,甚至都忘記沖出去跟她心心念念的沈聿世子說上兩句話,眼中腦中,只一遍又一遍,反反復復地倒放那一幕。
龍章鳳姿的少年將軍,挺直脊背,在流言和窺視里,義無反顧地抱著秦招月離開。
那一瞬間的不甘心,幾乎徹底吞沒了蔣南風。
憑什么是秦招月?
為什么是秦招月?
她一個困于后宅,沒見過世面,只知道依附男人生長的女子,憑何得到那么多人的喜歡?
這不應該。
蔣南風想,不應該,定是他們沒有看清秦招月的真面目,被她一時的柔順所迷惑罷了。
可天底下柔順聽話的女子多了去了,太過普通,沒有特色了,只有她這樣從小習武,縱橫沙場,跟男人一起立下戰(zhàn)功的女子,才該受到所有人的敬仰!
想到此處,蔣南風嘴角忍不住微微勾起,又被她按壓下去。
她抬頭正欲再教訓秦招月兩句,未曾想,先一步被一旁的慕容南音打斷。
“這位蔣……,你目前被褫奪官位,想來也當不上一聲將軍的稱呼,就叫你蔣南風吧?!?/p>
她涼涼地看著蔣南風,“蔣南風,你是以何身份,妄圖去干涉旁人家事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