難得一絲理智叫他抖著身子,忍不住出聲提醒,“可是再過兩個月,姜國國王進京,三國來賀,若是鬧大了,是否有損上國威嚴?”
看到侍衛(wèi)幾乎落荒而逃的背影,李瑾唇角的那點笑意慢慢淡去,眼神冰冷的嚇人。
原本他是有耐著性子好好把這伙人一網(wǎng)打盡的心思,可如今出了這么一個變數(shù),他不得不冒險一把了!李瑾沒有吭聲,只看著侍衛(wèi),無聲無息地勾起唇角。
然而就是那點笑意,讓侍衛(wèi)渾身一哆嗦,立刻回道。
“屬下多嘴!屬下這就去辦!”
李瑾一抬頭,正見夜幕四合,漫天星斗,耀得前路漫漫。
今日一切,都是他奮力爭奪而來,他絕不允許任何人搶走!
哪怕是天道!
青峰山,驛站。
叩叩叩——
李廷淮剛喝了藥,正靠在榻邊看書,就聽到門口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。
小廝展年一邊端著碗,一邊往門口走,“大約是老太君不放心,又來瞧您呢,正好說說,咱們后日回……??!”
一聲短促的驚叫陡然在房間炸響。
李廷淮臉色陡變,起身正欲去抓不遠處的寶劍,就見房門猛地合上,展年被捂著嘴推開,露出后頭一身黑袍的身影。
快要碰到劍柄的動作一頓,李廷淮下意識皺起眉,“是你?”
黑色兜帽掀開,露出底下秦招月那張蒼白脆弱的小臉。
李廷淮又靠回榻上,看著秦招月,眼底染上了一絲興味。
“怎么,深夜到訪,秦二小姐可是有何高見?”
秦招月臉色平靜,說話卻擲地有聲。
“我想跟你談個合作。”
李廷淮一挑眉,哼笑了一聲,“合作?那二小姐可是挑錯人了!”
“我沈少廷不過一個一無家世背景,二無能力手腕,不日就要返回邊塞餐風露宿,哪里像是能幫上二小姐這等京中貴女的人物?”
秦招月卻也直接,“我不是跟沈少廷合作?!?p>李廷淮輕笑:“那你……”
“是跟前朝太子,李廷淮合作?!?p>話音一落,整個屋子落針可聞,一旁的展年不受控制地倒吸了一口涼氣。
他眼神在李廷淮和秦招月之間亂轉(zhuǎn),下意識想上前推秦招月,連聲音都有些哆嗦。
“顧……顧夫人這話可不能亂說……”
“你什么時候知道的?”
在展年快要碰到秦招月的前一刻,李廷淮盯著秦招月冷冷開口。
得了這一句,秦招月心知這是有商量的空間,干脆解了外袍,坐在一旁的桌邊,抬眼看向李廷淮。
“太子爺似乎也并沒有想隱藏的意思。”
李廷淮冷冷盯著秦招月半晌,秦招月卻也不虛,抬頭直直地看向李廷淮,眼底毫不避諱地自信。
就在一旁圍觀的素心和展年都捏把汗的時候,李廷淮忽然笑了起來。
“好!好!不愧是讓秦相贊譽有加的二小姐,果然聰慧非凡!”
秦招月一頓,有些奇怪地看向李廷淮,“我爹跟你提過我?”
“屢次?!?p>秦招月一怔。
看著秦招月怔然的神情,倒是李廷淮有些意外,“二小姐不知道嗎?秦相以前私下與我們授課的時候,不止一次提過,秦家子女中尤以他兩個女兒,最為聰慧。”
“只是世人皆知大女兒文采斐然,才動京城,卻不知他小女兒最擅謀略,工于心計,而且……”
“好了,不重要。”
秦招月突然出聲打斷了李廷淮喋喋不休的回憶,她抬頭看著李廷淮。
“說正事吧?!?p>一旁的素心立刻反應過來,拉著展年就往外走。
“哎哎……你帶我去哪?不行,我還得照顧我家主子……”
展年扒著門框不想走,還是李廷淮遞了一個眼神。
“去外頭守著?!?p>展年一愣,到底還是聽話的跟著素心一起出了門。
等房門落了鎖,李廷淮才看向秦招月,眼底滿是興味。
“到底是何大事,能讓二小姐在這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,冒險來我屋子?我可是聽說,你那位夫君還沒走呢!夫人也不怕……”
“太子還想東山再起嗎?”
秦招月直奔主題,直接把李廷淮那點插科打諢全部堵了回去,連眼底的那點笑意都凝固了起來。
偏生李廷淮還扯著嘴角,故作隨意道:“二小姐又說笑了,什么東山再起,我不過一介俗人而已!”
說著,甚至還不忘提醒秦招月一句,“還有這稱呼,二小姐還是慎重,當今圣上至今膝下只有兩個女兒,哪來的太子?”
他搖了搖頭,似乎覺得秦招月的話說得好笑。
未曾想秦招月下一刻,將一塊玉佩放到李廷淮跟前。
那玉佩玉質(zhì)通透,一看就是上等明玉,成色溫潤,看著就是被人一直貼身放著,保管的極好。
李廷淮轉(zhuǎn)頭看向秦招月,還想說笑兩句,“二小姐這是什么,與我送上信物來了……”
“這是我出嫁當天,我爹給我的信物?!?p>李廷淮一頓。
“我爹說,他一生無愧天地,唯獨對不起大娘子和我娘親。只是我娘親已經(jīng)瘋了,他無法彌補,便給我了這枚玉佩,有生之年,只要我拿這塊玉佩對他許愿,他什么都會答應我?!?p>李廷淮那點吊兒郎當?shù)男σ鈴氐紫?,看著秦招月的眼神難得認真起來。
“我知道,當年太子啟蒙,圣上專程點了我爹當你的夫子,是有過心思的?!?p>秦招月頓了頓,“只是我爹這人為國為民,厭惡黨爭,更不想因著皇子相爭動搖江山社稷,所以沒過多久,就自請下課?!?p>李廷淮盤著玉佩,抬眼看向秦招月,意味深長道:“秦相確實文人風骨,一身正氣,只可惜天不遂人愿,更未曾偏幫好人,不過如今舊事重提,也無甚意義了……”
秦招月忽然勾了勾唇角,“太子不是一直不甘心嗎?”
李廷淮撥弄玉佩的動作一頓。
“若是我說,不做帝師,也可做謀士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