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聿渾身一震,看著秦招月的眼神無端有些發(fā)亮。
忍不住喃喃自語,“和離……”
秦招月沒聽清,仰頭朝他看去,有些疑惑地問道。
“什么?”
沈聿立刻搖了搖頭,示意自己沒說什么,嘴角又控制不住地勾了勾。
“勞煩老國公夫人上門一趟,只會叫他們?nèi)业疟亲由夏槻徽f,還平白折辱了老國公夫人,這點(diǎn)事情我自會處置,勞煩世子回去帶一句話給老國公夫人,讓她老人家不必操心?!?/p>
聽出了秦招月態(tài)度里的堅(jiān)決,沈聿到底也沒再堅(jiān)持。
秦招月思忖著如何開口,能搭上鎮(zhèn)國公府拜祭的馬車,不然若是那位全程被鎮(zhèn)國公府護(hù)在正中央,只怕是全程都沒有跟慕容南音接觸的機(jī)會。
“秦姐姐!”
沈聿突然開口,喚回了秦招月的思緒,抬頭看向沈聿的眼神有些茫然。
“有一樁事,或許有些冒犯,但我還是想問一句,你為何總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?”
秦招月一愣,一時間沒有反應(yīng)過來沈聿的意思。
“鬧市街頭跟迦南縣主對峙,酒樓為了公主置身火海,還有那天……”
沈聿越說越急,一時禿嚕了嘴,又立刻把話咽了進(jìn)去,看著秦招月話在舌尖轉(zhuǎn)了一圈。
“你的性命不該是博弈的籌碼,幾次三番這般,若是下次當(dāng)真有了什么意外……”
話到這里就再也說不下去,沈聿盯著秦招月,眼底難得有了些執(zhí)著。
秦招月倒是被他這副認(rèn)真的態(tài)度弄得有些意外,沉吟了一陣,才仰頭緩緩地扯出一抹笑意。
“除了性命,我還有何籌碼?”
沈聿瞬間愣在原地。
“如今我的處境想來世子也略知一二,無人做我靠山,更無人護(hù)我周全,若我不能再一力支撐,那些還需要我保護(hù)的人,又該如何……”
“我可以護(hù)你周全!”
沈聿沖口而出,動靜嚇得另一邊的慕容南音和東棠都一個激靈。
慕容南音伸著脖子想要探聽一二,又被東棠死死按了回去。
說完之后,沈聿又后知后覺自己太過沖動,懊惱地伸手摸了摸頭,卻又怎么不愿意把話收回去。
“就是,我是想著,秦家祖母本就跟我祖母交好,之前秦家出事,鎮(zhèn)國公府沒能幫上忙,祖母一直心中介懷,如今知道姐姐在夫家受難,于情于理,也該幫襯一把的?!?/p>
又怕自己解釋不清,沈聿不敢看秦招月的眼色,嘴上倒是說得停不下來。
“我知道秦姐姐你是心細(xì)的,總怕給人惹麻煩,只是這兩年時局動蕩,之前的故交如今許多都已經(jīng)不來往,祖母常說剩下幾個老友,總要互相關(guān)照才是?!?/p>
“姐姐你更不要太過負(fù)擔(dān),我只是……只是,只是作為一個弟弟,少時在草原,若不是有你,我還不知道要出什么事……”
他亂糟糟地越說越多,語氣也越說越急,到后頭一個咯噔,所有話全部堵在了喉嚨。
沈聿垂著頭,胸口心跳猶如擂鼓,像一個做錯了事等待大人發(fā)落的孩子。
“我……”
秦招月剛開口,忽然噗嗤笑出了聲。
沈聿一愣,有些意外地抬頭,看著秦招月抬手捂著嘴,眼尾都是遮不住的笑意。
“我很感謝世子的好意,也知曉世子為人良善,又記掛之前那點(diǎn)情誼,才愿意一直幫襯,三番兩次出手相救,這份恩情,招月始終銘記在心?!?/p>
沈聿聽著有些不對,張了張嘴想要反駁,似乎又說不出什么,到底又閉上了嘴。
“只是,人各有命?!?/p>
秦招月平靜地看著沈聿,“這是當(dāng)年我自己的選擇帶來的因果,任何人都幫不了我,唯有自渡?!?/p>
沈聿怔在原地,一時間眼神有些古怪,只定定看著秦招月,半晌沒有吭聲。
秦招月瞥著他垂眸的模樣,忽然開口道:“公主,有一樁事要勞煩你!”
慕容南音正聽熱鬧,一聽秦招月呼喚,忙不迭地就沖了進(jìn)來,一邊笑瞇瞇地應(yīng)聲,一邊又忍不住偷眼瞥向沈聿。
秦招月看出她的心思,卻只當(dāng)看不見,笑著開口。
“答應(yīng)了言言過了晌午帶他去踏青,他惦記許久,我不想辜負(fù)他,還要勞煩公主幫我往府上遞個信,讓馬夫明日帶著言言來客棧接我一趟?!?/p>
慕容南音陡然變了臉,“這怎么能行?招月姐姐你傷勢這般嚴(yán)重,這踏青何日不能去,非要今日去?”
秦招月有些為難地?fù)u了搖頭,“既是答應(yīng)了,做長輩的不好出爾反爾,我不好辜負(fù)他?!?/p>
慕容南音還要再勸,倒是后頭的沈聿忽然開口。
“姐姐去哪里踏青,或許,鎮(zhèn)國公府的馬車可以捎帶你們一程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