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群男生出了餐廳,還沒到跟前,孟棠就聽到了一陣嬉鬧聲。
她尋著聲音走過去,田聿和邵一鳴領(lǐng)頭起哄:
“川哥,你女朋友來了。”
落后一步的魏川推開田聿,抬手一揮,示意他們先走。
等人走完,他才順著孟棠的頭發(fā)摸了把:“挺好看的,感覺更溫柔了點。”
孟棠撩了下頭發(fā),調(diào)侃道:“這下洗頭都省水了?!?/p>
魏川牽住她的手,說:“還有點時間,走走?”
“好。”
走出沒兩步,魏川倏地晃了下她的手:“這個點,你吃飯了沒有?”
“吃了?!泵咸目缦屡_階,“看完電影就吃了?!?/p>
魏川這個時間點見到人已經(jīng)很開心了,故意慢著步子,和她閑聊,哪怕是幾句日常,也足夠了。
路過奶茶店時,魏川將孟棠拉過去:“喝不喝?”
招牌霓虹格外醒目,里面三三兩兩坐了幾個學生。
孟棠點了點頭。
兩人來到點單臺前,魏川見她猶豫,也沒催促,打開了微信掃碼,準備付錢。
孟棠轉(zhuǎn)頭問:“你喝什么?”
魏川說:“檸檬水就行。”
孟棠轉(zhuǎn)頭對店員說:“一杯檸檬水,一杯多肉葡萄吧?!?/p>
店員:“一共18?!?/p>
魏川掃碼付了錢,和孟棠一起等了會兒。
沒人排隊,幾分鐘就做好了,魏川接了奶茶,帶著孟棠往里走。
里面的幾張桌子都是靠窗的,兩人在最后面的小沙發(fā)上坐下。
魏川人高馬大,坐下去時感覺沙發(fā)都塌陷了。
孟棠怔了下,不敢坐實了,跟他說:“要不你坐對面?我怕把人家沙發(fā)坐壞了?!?/p>
魏川輕笑:“壞了就賠一個唄,反正我不去對面坐?!?/p>
他喜歡和孟棠貼著坐。
孟棠起身:“那我去對面坐?!?/p>
魏川抬起腿,將她攔下,隨后拿過奶茶,替她插上吸管遞過去:
“喝吧,坐不壞的?!?/p>
孟棠無奈地坐下,咬著吸管喝了口,葡萄的酸澀清甜瞬間蔓延在唇齒間。
腮幫子鼓起來很可愛,魏川盯著她,問:“好喝嗎?”
孟棠瞇了瞇眼,眼尾擠出淺淡的笑意:“好喝,要嘗一下嗎?”
魏川抬眸看了眼,見沒人注意到他們這邊,傾身飛快地啄了下孟棠的唇。
孟棠一愣,張著嘴半天不知道說什么。
再看魏川,已經(jīng)嘚瑟地喝了半杯檸檬水。
孟棠回過神,在他胳膊上擰了一把。
魏川齜牙咧嘴地討?zhàn)垼骸拔义e了我錯了?!?/p>
孟棠哼了聲,轉(zhuǎn)頭不再理會他。
魏川賤兮兮地湊過去,問孟棠:“明天有課嗎?”
“滿課?!泵咸钠沉怂谎?,“你呢?”
魏川說:“基本課程學習,余下時間都要訓練,大概沒什么時間見面。”
孟棠說:“沒關(guān)系,我還得去博物館呢?!?/p>
魏川蹙了蹙眉:“什么時候能結(jié)束?”
孟棠說:“大概你比賽的時候?!?/p>
魏川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。
孟棠知道他不爽李寒津,悄悄勾住他的手指頭捏了下。
魏川見她賣乖,眸光忽然一暗。
偏偏某些人無知無覺。
他倏地起身,拉起孟棠就走,孟棠眼疾手快拿了奶茶。
“去哪兒……魏川,你慢一點。”
魏川轉(zhuǎn)頭停下,一把將她抵在奶茶店的后墻上。
孟棠身體一僵就要掙扎。
魏川按住她的雙手:“別動。”
暮色跌落進奶茶店后墻的一片小樹林,兩人的影子親密地疊在一起。
孟棠幾乎忘了呼吸,下意識捏緊了奶茶杯,發(fā)出細微的嘎吱嘎吱的聲響。
“你要干嘛?”
魏川沒說話,整個人流淌在陰影里,像一座迫人的山。
他明知道孟棠去博物館是為了觀音像,明知道孟棠不喜歡李寒津,明知道自己沒有理由阻止。
可亂七八糟的情緒還攫取著他每一根神經(jīng)。
可能是有全國賽即將到來的焦躁,也有剛談戀愛想時時刻刻黏著對方的心。
魏川低下頭,掌心覆蓋住孟棠的臉,讓她跟自己對視。
“看你可愛,突然想親一下?!?/p>
孟棠松了口氣,剛要開口,就被堵住了唇舌。
魏川害怕自己再不親,會為了李寒津和孟棠吵架。
與之前所有的吻都不一樣,這一次,魏川吻得又深又急。
孟棠被嚇了一跳,抬手擋住他胸膛。
魏川的指腹故意撥她耳朵,孟棠半邊身體一麻,被他撈住了腰,才沒腿軟摔下去。
孟棠去推他的胸口,指尖觸到他溫熱皮膚下硬實的肌肉,又猛地縮了回去。
她這點小力氣就像落入湖面的石子,泛不起兩圈漣漪。
而互相喜歡的兩個人,深吻之下像被酒精熏暈了頭,腦袋空空,心臟滿滿。
魏川將孟棠緊緊地圈在懷里,另一只手扣住她的后頸,不讓她有絲毫躲閃的余地。
孟棠實在站不住了,嗚咽出一聲迷糊的求饒。
魏川漸漸放緩了力道,輾轉(zhuǎn)廝磨間間,溫柔下來。
葡萄的甜澀只剩下一點點清甜,全都被他吞入腹中。
直至肺部的空氣快要被抽吸干凈,孟棠才被緩緩放開。
她已經(jīng)懵了,沒經(jīng)歷過這樣激烈的吻。
甚至,唇部麻到失去了知覺。
魏川抱著她還沒松手,讓她靠在胸腔緩了又緩。
孟棠想要捶他的力氣都沒有,眼尾泛著可憐的水光,一個勁地將氣息喘勻。
長久的沉默讓孟棠染上幾分羞恥,她推了下魏川,想說自己回寢室了。
可一開口才發(fā)現(xiàn)啞了一截,頓時閉了嘴。
被人親到說不出話來,也是人生頭一次的體驗了。
魏川輕笑一聲,捧起她的臉:“我送你回去?”
孟棠算是發(fā)現(xiàn)了,他就喜歡捧臉。
她抿了抿唇,說:“你剛才……有點兇?!?/p>
“對不起?!蔽捍虢拥狼?,“沒憋住?!?/p>
孟棠說:“感覺你的情緒在某一個瞬間被點燃了,然后這把火燒到了我?!?/p>
魏川驚嘆于她敏銳的直覺,說:“我不想干涉你。”
他沒有明說,孟棠卻懂了。
她無奈地推了下魏川,說:“還有一個月就結(jié)束了,你得讓我善始善終。”
“知道了。”
孟棠突然覺得嘴巴有點干,舉起奶茶,將最后小半杯一口一口喝完。
兩人從奶茶店的后墻出來,往女寢樓慢慢踱步。
魏川的手機響起,是賀教練的來電。
孟棠推了下他:“趕緊去,別耽誤正事?!?/p>
魏川一看時間,心肝顫了兩顫,遲到了。
他握住孟棠的肩膀,說:“我先走了,有空給我發(fā)信息?!?/p>
孟棠點了點頭。
魏川摟過她,迅速在她眉心親了下,隨后轉(zhuǎn)頭就往訓練館跑。
進了正門,被老賀逮個正著。
“臥槽?!蔽捍▏樍艘惶?,立刻停下了步子,“您站這兒干什么?把人嚇死了怎么辦?”
賀教練擰了下眉:“干什么去了?”
魏川沉默著。
空氣凝固了一瞬,賀教練指了指手表,吼道:“自己看時間,全隊等你一個人。”
“對不起,沒有下一次?!蔽捍ㄖ雷约翰缓茫氏日J錯。
“馬上全國賽了?!辟R教練黝黑的臉上怒火畢現(xiàn),“我卡著點過來,發(fā)現(xiàn)控衛(wèi)的位置還空著,你讓大家就等你一人。”
“你還沒有提前跟我說你有點事要處理。”
“我問田聿他們你干什么去了,一個個支支吾吾?!?/p>
“怎么?談戀愛比比賽重要了?”
“沒有?!蔽捍ㄖ雷约翰荒芊瘩g,不然老賀會讓加惱火。
邵一鳴看不過去,小心翼翼地說:“教練,他不是來了嘛,也沒遲到幾分鐘,要不咱們先訓練?”
賀教練冷笑一聲:“全體注意,因為魏川同學的個人原因,今天訓練量加倍,現(xiàn)在,每人五十組折返跑,一百個三分投籃。”
魏川:“……這是我一個人的錯,您罰他們干什么?”
賀教練看向魏川:“不急,你也有節(jié)目,接下來半個月,每天提前一個小時過來球館打掃衛(wèi)生,訓練結(jié)束,你再加倍罰球,現(xiàn)在開始熱身?!?/p>
魏川只能接受懲罰。
老賀一直在旁邊看著他們訓練,見魏川沒什么失誤,也心甘情愿受罰,歇了找孟棠的心思。
臭小子乍一下談戀愛肯定新鮮著呢,巴不得整天跟人家膩在一起。
他倒是不反對談戀愛,但反對一切訓練遲到的理由。
孟棠不知道自己逃過了一劫,回到寢室后因為紅腫的唇被調(diào)侃了半天。
她無言以對,感覺和魏川見了這么一會兒,光親了。
翌日周一,孟棠換了套灰不溜秋的衣服去了雕塑工作室。
今天大人體塑造,弄臟衣服是肯定的,大家默契穿一身灰。
即便如此,孟棠還是帶了圍裙。
雕塑室的圍裙全都臟了,放假之前被她扔進了垃圾桶,因為洗也洗不干凈。
專業(yè)課上一半,輔導員忽然在群里艾特了孟棠,讓她去一趟辦公室。
譚曦問她:“又是啥事?”
孟棠搖搖頭:“不知道啊?!?/p>
譚曦:“那趕緊去吧?!?/p>
孟棠去了行政樓,好幾個人背對著她擠在走廊里,但她只看清了鶴立雞群的魏川。
而李寒津側(cè)著身體,一身西裝革履地站在一旁。
孟棠大概猜到了輔導員叫她來的原因。
肯定是李寒津打了魏川這件事,今天學校要進行處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