孟遇春敲了下桌子,提醒孟棠:“吃飯發(fā)什么呆?”
孟棠回過神,下意識說:“魏川今年可能有點忙?!?p>“我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他忙?!泵嫌龃赫f,“你怎么突然說起這個?”
孟棠放下筷子,將楚茵剛才給她打電話的事說了一遍。
“他們的意思是一切按照計劃來,可魏川不在家,怎么按照計劃來?”
孟遇春失笑:“我還以為什么事,擱以前來說,重要的日子他不在,確實要被揍,但時代不同了,只要他家里人有誠意,他在不在也無所謂。”
孟棠:“……還可以這樣?不會結(jié)婚的時候也不在吧?”
“這孩子?!狈浇銢]忍住笑了聲,“結(jié)婚怎么可能不在?那你跟誰結(jié)?”
“提親這事,他不在不成問題,這事本來就是他家長輩來辦,你倆一句話也插不上?!?p>“眼下小魏忙成這樣,過年都沒兩天假,推到明年后年還不是一樣。”
“我看早早定下來沒壞處?!?p>你一句我一句,孟棠就這么被說動了。
魏家打算在魏川生日那天登門拜訪。
魏思沅回了家,看著滿柜子的禮品,愣了下。
楚茵無語地問:“你盯什么呢?”
“東西這么少啊?”魏思沅無語地吐槽。
楚茵“嘖”了聲:“這是兩家人商量好的,老爺子特地交代要低調(diào),再說了,我準備的這些煙酒茶葉、珍稀補品,有的都買不到,最重要的是彩禮好嘛?!?p>魏思沅勾了勾唇:“打算給多少啊?”
“給多少也不關(guān)你事。”楚茵白了她一眼,“你弟弟早就跟我說過了,不能少,你以為孟棠家什么都沒有???上次你奶奶做壽,人家隨手就是一個十幾萬的真品,彩禮要是少了,丟的是你弟弟的臉?!?p>魏思沅呵笑一聲:“我是真沒想到,咱家最早結(jié)婚的會是魏川?!?p>“你弟弟比你們仨都懂事?!背鹌珟土艘痪?,“你們姐妹仨,一個比一個會氣人。”
這話倒也不假,魏思沅討好地給楚茵捶了捶肩:“媽咪呀,二姐什么時候回來啊,我好想她嘞?!?p>“當兵后最長的一個假期,要到年后才能走?!背鹣肫鸲|女,眼神都柔和了下來,“到時候她整天給你過肩摔,你就不想她了?!?p>魏思沅搞怪:“她舍得嗎?”
楚茵哼了聲:“行了行了,趕緊松開我,我要去一趟珠寶店,定制的五金好了。”
魏思沅無聊,賴著楚茵一起出了門。
天氣越來越冷,孟棠在圣誕之前,生了一場病。
好在有方姐盡心盡力地照顧,幾天就痊愈了。
再過兩天,魏家人會過來,病容相待不太好。
圣誕節(jié)前一夜,九點多,孟棠在手機里給魏川編輯生日短信。
編到一半,微信視頻響了起來。
孟棠一愣,半晌才接通。
魏川的俊臉出現(xiàn)在屏幕里,眼睛依舊亮晶晶的,只是眉眼間略顯疲憊,頭發(fā)了短了點,人瘦了點。
孟棠撇了撇嘴,完全是下意識的行為。
“怎么了?”魏川心臟一緊,“想我了?”
孟棠移開鏡頭,閉上眼睛,指腹按住眼皮緩了許久,只是眼眶有眼淚打濕的痕跡。
鏡頭重新對準,她朝魏川笑了笑:“今晚怎么有時間?”
魏川哀嚎:“這個教練太恐怖了,別人好歹有休息的碎片化時間,我們新人完全話語權(quán),數(shù)據(jù)好得到的機會。”
孟棠笑了聲:“你說咱倆離不離譜?明天是你生日,你家還要上門提親,主人公卻不在。”
“對不起寶寶?!蔽捍ㄚs緊認錯,“過年回去一定好好抱抱你。”
兩天而已,孟棠想到這事就想皺眉。
為了不讓魏川擔(dān)心,她故作堅強,說了句“沒事”。
魏川快要心疼死了,小聲哄道:“剛開始,以后會越來越好的,我給你寫了封信,明天爸媽會帶給你?!?p>孟棠被轉(zhuǎn)移了注意力:“信?你寫信干什么?”
“給你道歉唄。”魏川笑道,“你明天看見就知道了,本來想給你留個驚喜,但你一哭我就沒辦法了,先說出來轉(zhuǎn)移一下注意力。”
“不會是情書吧?”孟棠嗡聲道。
魏川笑道:“你就當是情書吧,而且,我二姐已經(jīng)回來了,你明天就能見到。”
“不行不行,”孟棠忽然低低喊了聲,“我怎么有點緊張呢?”
“別緊張。”魏川說,“二姐又不吃人,她很好的?!?p>“我知道,但不妨礙我緊張?!?p>要是魏川在就好了,不過這話也就是在心里說說。
魏川時間有限,十來分鐘,視頻就掛斷了。
孟棠趕緊睡覺,生怕明早起來有黑眼圈。
翌日一早,方姐就開始在廚房里搗鼓,魏家人十點左右登門,最起碼得有像樣的茶點招待。
不是她吹,酒店做的不一定有她的好。
吃過早餐,孟棠化了個淡妝,換了套新衣服。
上午九點五十八分,孟家大宅門口停了兩輛黑車,一輛商務(wù)車,一輛邁巴赫。
老太太是第一個被扶下來的,孟棠趕緊迎了上去,她一直都跟著魏川叫奶奶的。
老太太仰頭看了眼大門,一直住這樣古色古香的地方,怪不得孟棠一身文氣。
兩方互相打了招呼,方姐熱情地將人往宅子里請。
司機跟在后面,一趟又一趟將定親禮拎進去。
小輩們都在后頭,魏思沅往前跳跳蹦蹦了兩步,給孟棠介紹了魏思琳。
孟棠轉(zhuǎn)眼瞥去,倏地愣了下,魏川的二姐,長得也太萌了。
但眼神透著平靜的銳利,及耳短發(fā)也中和了她的萌感。
魏思琳朝孟棠笑了笑:“第一次見,跟我想象中的樣子差不多。”
孟棠勾起一抹淺笑:“琳琳姐?!?p>“嗯,走吧,咱落后了?!?p>進了院中,方姐已經(jīng)把人招待上了,孟棠在老爺子身邊坐下,安靜地聽兩方閑聊。
哪知一直在聊這座院子,沒聊到正題。
魏思琳直來直往,問孟棠:“空氣里是什么味道?淡淡的,很好聞?!?p>孟棠說:“是木香,混著天然蜂蠟和清漆的味道。”
屋內(nèi)家具都是新?lián)Q的,是干燥清澈,帶著甜味的木香,這種香味不刺鼻,更像是歷經(jīng)歲月沉淀下來的溫和香。
“保養(yǎng)家具的是天然蜂蠟,就像香水的中調(diào)。”孟棠繼續(xù)解釋,“比較溫和,帶著蜂蜜和花粉的暖香;清漆就是天然的樹脂漆味,它的味道最弱,因為家具都是新?lián)Q的,才有這種味道?!?p>老太太微微頷首:“味道挺獨特的,很安靜。”
魏思琳稀奇地轉(zhuǎn)頭看了眼,大到窗戶、博古架和屏風(fēng),小到燈罩、紙巾盒都是木頭做的。
魏思琳開了眼界,明知故問:“都是雕刻的?”
孟棠點了點頭:“爺爺從東麓定制的,其他一些小件是我刻著玩的?!?p>魏思琳“哇”了聲,太漂亮了,尤其是一座微縮木雕的擺件。
楚茵清了清嗓子,示意魏思琳別問了,然后正式說明來意。
魏川沒來,她自然要為此道歉。
兩方早已心知肚明這件事,老爺子也不會計較。
魏立峰對孟遇春說:“遇到孟棠這么優(yōu)秀的孩子,是我們小川幸運,今天他沒能過來,實在不該,只是考慮到以后兩人的職業(yè)發(fā)展,推遲也沒什么意義,還是要感謝您的大度?!?p>孟遇春擺了擺手:“場面話我也不會說,魏川這孩子呢,我一直都看在眼里,他很適合我家孟棠,我看人很少出錯,只要他倆未來都好,咱們做家長的,也就沒必要計較那么多。”
“確實是這個理。”魏立峰說,“所以今天我們也是帶著誠意過來的,孟棠以后嫁給魏川依舊是自由的,她想長居雁清,我們也沒什么意見,畢竟做的事也挺光榮?!?p>孟遇春微微頷首:“感謝體諒?!?p>要不是孟棠有這門手藝在,他不至于讓她留在雁清。
但選擇了這條路,勢必要付出些什么。
孟棠是幸運的,她遇到了極為包容的魏川,他的支持就是她最大的底氣。
魏川愛到心間,家里人自然跟著愛屋及烏。
話談得差不多了,楚茵抵了抵魏立峰,魏立峰笑了聲,讓魏思琳把提親的禮全都擺上木桌茶幾。
所有東西全都是雙數(shù)的,孟棠看到定制款的五金都愣了,完全可以當全家寶了。
她看向孟遇春,孟遇春點了點頭。
楚茵又將一張紅包遞了過去:“這是彩禮。”
薄薄一張,里面是一張卡,還是以孟棠身份證開戶的卡。
茶盞碰撞間,魏立峰問孟棠:“小川忙著訓(xùn)練,托我問問你關(guān)于訂婚宴的事?!?p>孟棠沉默了一瞬,說:“能跳過這個步驟嗎?”
楚茵一愣:“為什么跳過這個步驟?”
孟棠指了指桌上的一堆誠意:“我感覺今天已經(jīng)訂婚了,我跟他都很忙,訂婚宴不亞于婚禮的繁忙,我想給我們自己留點時間?!?p>楚茵有些猶豫,魏思嘉開口了:“這樣也行,別等到訂婚宴,魏川又沒空?!?p>魏思沅:“我尊重孟棠想法?!?p>這話要是男方提,是禮數(shù)缺失,可偏偏是孟棠提了出來,楚茵還真說不了什么。
提親當天反駁未來兒媳婦嗎?而且他們這樣的家庭,訂婚宴確實繁瑣。
如今孟棠和魏川異地,倒是一個理由。
魏立峰將懷中的信抽出來,遞給了孟棠,說:“魏川說一切以你意愿為主,不過你可以隨時反悔?!?p>孟棠接過信件,看著粉紅色信封久久無言。
這審美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