聲音,是秀秀的?
土匪?
秦峰聞聲,猛地回過了神。
“土匪?還沒到過年,怎么會有土匪?”
“秀秀,你從哪得知的消息,山里來土匪的?會不會是看錯了?”
周紅河一把就抄起了,鐵匠鋪里的一個鐵楸,他下意識就要往外趕!
“我爹說的,我爹今天去山腳下打獵,遠(yuǎn)遠(yuǎn)看到的!”
“我爹說,可能是黑林寨的,他們,他們來了足足有十幾個人,他們,他們還拿著刀什么的,現(xiàn)在應(yīng)該正往村里趕!”
徐秀秀急促開口,她的目光,觸及到秦峰,臉色,卻下意識,又紅了一下。
“黑林寨?!”周紅河和周大虎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,連聲音都變調(diào)了,“那群殺人不眨眼的畜生!往年都是快過年了才下山劫掠,今年怎么這么早!”
河西村地處偏僻,背靠連綿大山,黑林寨就是盤踞在山里的幾股悍匪之一。他們兇殘成性,每逢年關(guān)糧缺,便下山洗劫周圍的村落,河西村深受其害。提前這么多天來襲,太反常了!
二虎握緊了手中的那把剛剛試射過的連發(fā)弩,指節(jié)捏得發(fā)白,看向秦峰:“秦大哥!怎么辦?”他手里的弩,仿佛給了他一絲對抗絕望的勇氣。
秦峰眼神驟然銳利如刀,之前的些許旖旎念頭瞬間被巨大的危機(jī)感碾碎。土匪!十幾個人,帶刀!這絕不是普通村民能抵擋的!
“秀秀,你爹呢?”秦峰語速飛快,異常冷靜。
“我爹…我爹繞小路回村報信了,讓我直接來鐵匠鋪找你和大虎哥!”徐秀秀驚魂未定,胸脯劇烈起伏。
“好!”秦峰立刻轉(zhuǎn)向周紅河,“紅河叔,你是村里的主心骨,立刻敲鑼!讓所有能動彈的男人,帶上家伙,到村口的曬谷場集合!老人、女人、孩子,馬上躲進(jìn)地窖或者后山!快!”
周紅河被秦峰這斬釘截鐵的命令驚醒,他猛地一拍大腿:“對!對對!敲鑼!大虎,跟我走!挨家挨戶喊人!”他抄起鐵鍬就往外沖,大虎緊隨其后,兩人如同離弦之箭般沖入風(fēng)雪。
“二虎!”秦峰的聲音不容置疑。
“秦大哥!我在!”二虎挺直了腰板。
“你立刻回家一趟,最快速度,把剩下的那十一把弩,還有所有做好的鐵箭,全部搬到村口曬谷場!記住,小心點,別傷著人!另外,帶上那幾個竹筒!”秦峰語速極快,但異常清晰。
“竹筒?那幾個‘天雷’?”二虎眼睛一亮。
“對!全帶上!快去!”秦峰重重拍了下二虎的肩膀。
“是!”二虎沒半點猶豫,轉(zhuǎn)身就往外跑,身形矯健。
鐵匠鋪里瞬間只剩下秦峰和徐秀秀。
“秦峰…”徐秀秀看著他緊繃的側(cè)臉和銳利的眼神,心中那份異樣的情愫混合著此刻的恐懼,讓她聲音有些發(fā)顫,“你…你小心點。”
“放心,秀秀?!鼻胤迳钗豢跉?,壓住內(nèi)心的沸騰,抓起剩下的那把連發(fā)弩,熟練地裝上三支鐵箭,“你也趕緊回去,幫著你娘招呼村里人躲起來!青姐也在家里吧?讓她保護(hù)好自己和小青!還有…替我告訴李艷婷一聲,照顧好孩子,躲好!她的…事,等過了這關(guān)再說!”
提到李艷婷,秦峰的耳根不易察覺地?zé)崃艘幌?,但現(xiàn)在火燒眉毛,容不得多想。他抄起弩,大步流星地沖出鐵匠鋪,寒風(fēng)裹著雪粒子撲面而來,卻讓他頭腦更加清醒。
“嗚——嗚——嗚——”
急促而凄厲的鑼聲在風(fēng)雪彌漫的河西村上空炸響,撕碎了午后的沉寂。緊接著是周紅河嘶啞的吼聲:“土匪進(jìn)村啦!黑林寨的土匪來了!快出來!男人都到曬谷場!女人孩子快躲起來啊——!”
整個村子瞬間如同被投入滾油的冷水,徹底炸開了鍋!
恐慌的尖叫、孩子的哭喊、雞飛狗跳的混亂聲響交織在一起。人們驚慌失措地從低矮的屋子里涌出,女人抱著孩子,拖著老人,跌跌撞撞地往后山或者自家的地窖奔逃。男人們則抄起鋤頭、柴刀、扁擔(dān),甚至是門栓,一邊咒罵著該死的土匪,一邊朝著村口的曬谷場匯聚。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恐懼和一種被逼到絕境的兇狠。
秦峰逆著人流奔向村口,風(fēng)雪撲打在臉上,冰冷刺骨,但他的心卻如同熔爐般熾熱。他看到了村民眼中的絕望,也看到了即將到來的血腥劫掠。他絕不能讓這一切發(fā)生!
曬谷場就在村口不遠(yuǎn),地勢略高,視野開闊。秦峰趕到時,周紅河和大虎正扯著嗓子組織著陸續(xù)趕來的二三十個青壯漢子。人群亂糟糟的,有人拿著銹跡斑斑的柴刀,有人握著削尖的木棍,更多的是鋤頭和鐵耙,雖然人數(shù)不少,但面對裝備精良、兇悍成性的土匪,這無疑是一群待宰的羔羊,空氣中彌漫著絕望的氣息。
“紅河叔!這樣不行!”秦峰沖上前,聲音穿透風(fēng)雪,“硬拼是送死!我們得想辦法!”
“秦峰,你有啥主意?”周紅河急得滿頭大汗,他知道秦峰最近顯露出的不凡,此刻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。
“聽我說!”秦峰跳上一個石碾子,聲音洪亮,瞬間壓過了嘈雜,“土匪十幾個人,有刀,我們硬拼不過!但村子是我們的地方!我們熟悉!”
“二虎哥去拿‘家伙’了!”大虎在一旁補(bǔ)充道,他對秦峰的那些“造物”有著莫名的信心。
人群稍微安靜下來,幾十雙眼睛齊刷刷地盯著站在石碾上的秦峰。
“來不及等二虎了!”秦峰指著村口那條唯一進(jìn)村、兩旁堆滿柴垛和草垛的狹窄土路,“土匪要進(jìn)村,必經(jīng)這條路!我們就在這兒埋伏!”
“埋伏?”有人疑惑。
“對!”秦峰眼神掃過眾人,快速部署,“所有人,立刻散開!十個人,馬上搬柴垛草垛,堵在路中間,不用全堵死,但要能擋住馬、延緩他們!剩下的,一半人上左邊屋頂!另一半人上右邊屋頂!找墻角、柴垛后面躲好!手里有石頭的帶石頭!動作要快!等他們被路障擋住,速度慢下來,就是我們動手的時候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