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到是分部那邊的電話,商蕪立刻起身。
“爸媽你們早點休息吧,我還要去公司一趟?!?/p>
說罷,她匆匆離開。
來到公司時,幾個分部的員工聚在一起,將文件遞給她,神色鄭重。
“您看看這個吧,我們分部被人舉報,有兩個項目涉嫌做假賬逃稅?!?/p>
商蕪心里一沉,將文件接過來翻開,又放在桌上。
“這不就是還沒啟動的項目嗎?都沒有真正到報預算的時候,這些金額都不是真的,怎么能是作假賬逃稅?”
工作人員攤攤手:“可有人將這份文件標注成我們分部的真正項目,整理給督查部門檢舉我們,現(xiàn)在負責調(diào)查的人剛走,我們也是費了好大勁才把問題給解釋清楚?!?/p>
商蕪神色微頓,“現(xiàn)在最關(guān)鍵的是,是誰把這份項目資料整理泄露出去的?!?/p>
她轉(zhuǎn)身在桌邊坐下,漫不經(jīng)心道:“你們要是懷疑誰,就直說吧,直接拿出證據(jù)來,不要互相猜測,導致內(nèi)部不團結(jié)?!?/p>
兩工作人員對視一眼,沒想到商蕪竟然知道他們接下來想說什么。
“是,我們一致懷疑內(nèi)部有人故意搞鬼?!?/p>
商蕪正要去拿桌上的那顆咖啡奶糖,聞言指尖一僵,又收回來。
她抬眸看向他們。
“你們說誰?”
工作人員:“陸律師?!?/p>
商蕪眸光微暗:“他和財務(wù)部沒有任何牽扯,這東西也不可能經(jīng)他的手,為什么會跟他扯上關(guān)系?”
幾人開始著急了。
“有證據(jù)!”財務(wù)部的工作人員上前一步,“我之前就碰到陸律師,把這些財務(wù)報表交給他,讓他轉(zhuǎn)交給阿影助理?!?/p>
“陸律師有十幾分鐘短暫接手的時間,這些時間里,如果他蓄意想要拿到這些證據(jù),舉報我們是輕而易舉的!”
商蕪還是捏住了那顆咖啡奶糖,慢慢剝開。
“我們這里都是自己人,只有陸律師,他是從鼎豐來的,陸讓為了報復金水,做出這樣吃里扒外的事情很正常啊,說不定他一開始就是潛伏進來的?!?/p>
“我已經(jīng)查過陸律師的履歷了,他是一個名副其實的律界天才,像這樣的人,每天都有幾十個大案找上他,他不在律所坐鎮(zhèn),為什么會偏偏到我們分部,做這個空閑的法律顧問呢?”
“雖然錢多,但也沒有他接一個案子多吧?怎么想這件事情都是不正常的!”
商蕪聽完他們的話,把糖放入口中,苦甜的味道在口中蔓延。
“我會好好查的,你們都先回去吧?!?/p>
一聽這話,眾人都有些急。
可是在商蕪平靜的目光之下,幾人不敢再多說,全都陸續(xù)走了。
商蕪垂眸盯著桌上的文件,若有所思。
阿影在旁看著她,遲疑道:“商總信陸律師嗎?”
商蕪似笑非笑地看著她。
“事情沒查清楚之前,誰都不可信,但你就沒有想過一件事情嗎?”
阿影眨了眨眼,好奇道:“什么事?”
“這個分部現(xiàn)在是我自己的了,陸讓要是針對乘舟,他應該去搞總部的把柄,為什么非要針對我一個分部?”
“你的意思是,是咱們內(nèi)部的員工懷疑錯了?可他們也說,這份資料只經(jīng)手過陸讓一個外人?!卑⒂跋氩煌ā?/p>
“那就是我們財務(wù)部有內(nèi)鬼?!鄙淌徝忌逸p挑。
阿影恍然大悟,剛要開口,商蕪就在她面前比了個噓聲的手勢,起身前往財務(wù)部。
財務(wù)部兩個員工正在聊天。
“你說大小姐這次會對那個男人出手嗎?我看她跟陸律師關(guān)系還不錯的樣子。”
“陸律師還很得大小姐心意的,我真不知道這次做的是對是錯了……”
“但法律顧問哪里不好找?擠走一個還有一大堆等著大小姐挑呢,咱們收點錢辦點事,又對公司造不成任何損失,只是想讓陸律師卷鋪蓋走人而已,應該不會有什么影響吧?!?/p>
商蕪站在門外,將這話聽得清清楚楚。
她眼神閃爍片刻,徑直推門進去。
“你們做這樣的事情,真沒給公司帶來麻煩嗎?”
兩個員工嚇得直抖,看見商蕪在這兒,臉色極差。
“公司出現(xiàn)一次違規(guī)的記錄,往后別想好過了,督查會對公司進行特別查辦,你們就眼睜睜看著公司的審批流程,都比別家公司晚三天吧!”商蕪一拍桌子,聲線凌厲,像是刮得人生疼的刺骨寒風。
兩個員工嚇得瑟瑟發(fā)抖,趕緊低下了頭。
“我們……我們也是一時糊涂,覺得陸律師在我們公司里居心不良,這才……”
“得了吧!”
商蕪打斷他們的話,揉了揉太陽穴。
她最近一生氣頭就痛,深呼吸平復情緒。
“陸讓是我親自帶進來的人,我和他之間信任很重要,下次不許任何人再冤枉他!你們是商家的老員工,我不會把你們辭退,但要給為期半年的考察期?!?/p>
兩人無話可說,低下頭。
“還有,把誰在背后攛掇你們做這件事情的人告訴我?!鄙淌彃咚麄円谎邸?/p>
以他們這財務(wù)部兩個老員工的腦子,絕對不會想到這么爾虞我詐的事情。
一定是有人故意在從中作梗,想要挑撥他們之間的關(guān)系。
她必須知道是誰,快準狠的解決掉這個毒瘤。
兩人露出了幾分震驚的表情,沒想到商蕪如此敏銳,這都能猜到是背后有人在故意搞鬼。
其中一人顫巍巍說出名字。
商蕪聽完扭身就走,直接前往鼎豐律所。
到了之后,她推開辦公室的門進去。
陸讓正坐在桌邊看案子,聽到聲音頭也不抬。
“嚴岳,你要是不會用手敲門,手可以剁了。”
商蕪拉開椅子,徑直坐在他的對面,身上帶著一股外面的寒氣。
周言詞這才抬眸看向她,眸中的冰冷在看清楚眼前人時,消失得無影無蹤。
他挑眉:“你怎么來了?”
“陸無為這個人你認識嗎?”商蕪端起桌上一杯熱騰騰的咖啡,“沒喝過?”
陸讓下意識點頭。
商蕪便直接喝了。
陸讓眼神微暗:“我還沒說完,那是我的杯子?!?/p>
商蕪放下咖啡杯,看到杯沿明顯的口紅印,尷尬地輕咳一聲。
“不好意思,你再換個新的吧。”
陸讓沒理,發(fā)覺她的臉色不太對,“你剛才說陸無為?”
商蕪點頭:“這到底是誰?一直在攛掇著分部的員工對你下手,想要把你趕走,都姓陸,他不會是你什么親戚吧?”
陸讓眼神一暗,淡淡道:“不是親戚,他在金水律師所,是里面的一員。”
“怪不得他會突然針對你,看來是周言詞那邊看不慣你了,你最近是不是跟他有什么矛盾?”商蕪問。
周言詞急著處理沈眠的事,這個時候注意到陸讓,肯定不是因為一件小事。
陸讓盯著商蕪,認真想了下。
“我在公司門口得罪過他。”
“公司門口?”商蕪眨了眨眼,“你怎么了?”
陸讓不動聲色道:“周言詞警告我不要肖想自己得不到的人,你遲早會嫁給他,跟他結(jié)婚?!?/p>
陸讓抱著胳膊,有點散漫地靠在座椅上。
“是這樣嗎?”他問。
商蕪愣了下,眸光一凝。
“我不會跟他結(jié)婚的,他是我的仇人,你明知故問?!?/p>
陸讓:“是,我知道你不會嫁給他,才告訴他,像他這種管不住下半身的東西,還是先處理好自己身邊的那些爛攤子再說。”
商蕪愣了下,湊過去伏在桌案上笑看著他。
“沒想到陸律師平時看起來這么有素質(zhì)的一個人,罵人還罵的挺狠?!?/p>
陸讓低頭看了她一眼,低聲問:“這是為誰?”
商蕪眨了眨眼,“為我總行了吧,多謝陸律師替我打抱不平,不過,他就因為這兩句話對付你?”
陸讓的神色有些微妙。
他拿了手機解鎖屏幕,漫不經(jīng)心道:“他還說他看得出來,我對你有其他的心思?!?/p>
商蕪剛又喝了一口咖啡,聞言直接嗆到,拼命地咳嗽起來。
陸讓將紙巾遞過去,不動聲色道:“我會收拾陸無為的?!?/p>
商蕪古怪地看了他一眼,與他對視之后,又莫名有些不自在。
她往后退了退:“我來吧,他想讓你從我身邊離開,我就得讓他先消聲匿跡。”
她起身就要離開。
陸讓在后面不緊不慢道:“你幫我對付他,我自然也得回報你,聽說你被周家人叫去刁難了一番?”
“不是刁難我,是純惡心我,怎么,你要替我惡心惡心周家人嗎?”商蕪回過頭,好奇望向他。
陸讓低聲道:“周言詞的母親四處找人,買一種山丹藥,說是多年前有位老中醫(yī)留下來的,世界上僅此三顆,治頭痛癥有一套,藥在我這里,你自己看著辦?!?/p>
他將東西放在商蕪手心,大手收攏,將商蕪的手也攏住。
商蕪手背緊貼著他的滾燙掌心,驚訝,抬眸望向他。
“你是不是早就想好了要幫我一把?”
陸讓沒否認,似笑非笑:“是?!?/p>
商蕪沒想到他會爽快承認。
她垂眸不去看陸讓:“謝謝你?!?/p>
陸讓伸手抬起她的下巴:“看著我再說。”
商蕪對上他清凜的眸,紅唇輕啟:“謝謝你,陸讓。”
話音剛落,周言詞忽然打來一通電話。
商蕪驚醒,拍開陸讓的手接通。
“阿蕪,你身邊那個陸律師有問題!”
商蕪一頓,看著陸讓淡然的眉眼:“有什么問題?”
“你來了就知道?!敝苎栽~故弄玄虛。
商蕪不耐,就要往外走。
陸讓微一蹙眉,拉住她的胳膊,無聲搖頭。
不要去。
明知道那是詆毀的假話,就不要去。
商蕪明白了他的意思。
她停下來:“如果陸讓有問題,就把證據(jù)發(fā)我郵箱,我現(xiàn)在很忙,周言詞,沒事別來打擾我?!?/p>
商蕪直接掛斷,心煩,“這次又怎么了?”
她說完,郵箱就有了動靜。
商蕪瞥陸讓一眼,點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