藺病房里。
機器滴滴響著,醫(yī)生和護士都已經(jīng)出去。
兩個男人站在床邊,都看著商蕪蒼白的面容。
嚴岳嘆了口氣,一陣后怕。
他忍不住感慨:“還好商小姐急中生智通知我,不然真不知道會是什么后果。”
陸讓垂眸,眼底彌漫著一抹暴虐的冷意。
“人呢?”
“已經(jīng)報警被抓起來了,商小姐的意思是送進監(jiān)獄,讓他坐牢,正好周言詞快死了,讓他們主仆團聚?!眹涝阑卮?。
陸讓指尖蜷縮:“不只是他?!?/p>
“什么意思?”嚴岳不解。
陸讓涼涼睨他一眼:“周家人才是背后主謀,留著他們在外面,是后患,把他們都送進監(jiān)獄,以及那個傷她的人,用殺人未遂罪起訴?!?/p>
嚴岳聽得一愣一愣的,腦海里已經(jīng)把辦這些事的難度評估了下。
他正要開口,陸讓就收回目光,冷淡道:“算了,這個案子我親自來辦?!?/p>
嚴岳攤攤手:“你都不在鼎豐了,無牌律師怎么辦案?”
“我回來,還不是一句話的事?”陸讓幽幽問。
嚴岳頓時回過神來。
別人辦不到的事,玉家都能辦。
他給自己嘴做了個上拉鏈的動作,轉(zhuǎn)身出去。
等他離開,陸讓才緩緩坐在床邊,抓起商蕪冰涼的手,按在掌心中,眼里情緒明明滅滅。
這時,外面忽然有了動靜。
嚴岳匆匆折返,呼吸急促:“我剛才看到商家人過來了,你快走吧,不然要被他們發(fā)現(xiàn)的?!?/p>
陸讓抿唇,一動不動。
嚴岳急得上前拉他:“走??!還有,你不是要替商小姐出氣嗎?咱們先辦這件事要緊!”
聞言,陸讓終于有了反應(yīng)。
他起身,深深看商蕪一眼,出去。
他們進入樓梯通道的一瞬間,阮玉枝跟商云深也從電梯里走出來。
他們完美的擦肩而過。
阮玉枝急得眼睛通紅,不敢相信:“怎么會出現(xiàn)這樣的事情?在自家的工作室怎么就會被人捅了呢!”
“別急,母親你別急?!鄙淘粕畋M力安慰她,“阿蕪會好起來的,她剛才的主治醫(yī)師打電話過來不是說了嗎?只是皮外傷,沒有生命危險,可能是受驚嚇過度才暈過去了,沒事的!”
阮玉枝不聽他的,急得眼淚直掉,推開病房門進去。
與此同時,樓下。
陸讓上了車,臉色冷得連周圍溫度都跟著下降了幾分。
嚴岳坐在他的身邊倍感壓力,忍不住縮了縮脖子,踩下油門開車帶他離開。
“現(xiàn)在我們是去青木監(jiān)獄,還是……”
“監(jiān)獄。”陸讓打斷他的話,目視前方。
嚴岳了解他這個狀態(tài)。
接近于發(fā)病期。
分明就是動了怒,不肯善罷甘休,甚至快要失去理智。
接下來他難以想象陸讓會做些什么。
但他也明白,現(xiàn)在的陸讓一意孤行,誰也不能夠阻止他。
除非有人找死。
半個小時后,車停在監(jiān)獄門口。
陸讓路上就已打了電話,通知監(jiān)獄這邊做好準備。
等他到監(jiān)獄醫(yī)院時,就聽到病房里傳來絕望的哭聲。
“孩子啊,你說你平白無故的招惹商家,算計商家干什么!現(xiàn)在落得這個下場,你讓媽怎么活!”
陸讓聞言直接推門進去,面無表情掃了眼病房里面的情況。
周言詞躺在病床上穿著病號服,手腳都被厚厚的紗布纏繞包裹著,臉很紫,嘴唇也泛著淡淡的黑,看起來整個人已經(jīng)到了極限。
周母正在床邊哭,看到陸讓時,嚇得猛然站起身。
她的眼神瞬間變得怨毒,抬手指向陸讓。
“是你對不對?你就是那個一直在商蕪身邊幫她運作的律師!”
陸讓一言不發(fā),走過去,伸手握住周言詞的脖子,指尖收攏用力。
周言詞瞪大眼睛,沒有想到他會這么做,痛苦地皺著眉掙扎。
周母也撲上去。
嚴岳立刻將周母攔住,呵斥:“你別動!”
“你要干什么?放開我兒子,他現(xiàn)在都已經(jīng)快不行了,你還要讓他被你活生生掐死嗎?你也會坐牢的!”
周母嚇得,肝膽劇顫,恨不得沖上去跟陸讓拼命。
奈何嚴岳死死按住她,她動彈不得,只能眼睜睜看著。
陸讓沒有理會她的話,連眼皮都不曾抬一下。
他用沒有情緒的眼睛盯著周言詞。
周言詞窒息著,連掙脫他的都沒有任何力氣。
他眼睜睜的看著陸讓眼里彌漫著殺氣和狠厲,嚇得心驚肉跳,開始受不了的亂蹬腿。
見他真的快要被掐死了,嚴岳立刻提醒陸讓:“你悠著點啊,他都快死了,沒必要真搞出人命來了!”
陸讓突然松手,看著周言詞在自己的手底下茍延殘喘般的樣子,眸中劃過幾分涼意。
“你死有余辜,傷了商蕪,知道是什么后果嗎?”
他的語氣平靜,仿佛并不因為這件事情生氣,卻帶著致命的壓迫感。
周言詞捂著脖子,一個字都說不上了。
他沒力氣說,脖子也被掐得刺疼,不知道該說什么。
陸讓也沒指望他回答這話。
“我早就在心里發(fā)誓了,在我決定活下去那一刻,我就只為商蕪而活,她如果受到一點傷害,我會讓別人百倍奉還?!?/p>
周母嘴唇抖了下:“你什么意思?”
“沒什么意思,給你留下在這個世界上最美妙的一段經(jīng)歷?!?/p>
說完,他起身離開。
嚴岳也將周母甩開,轉(zhuǎn)身,跟上。
周母跌落在地上,望著他們的背影,害怕大吼:“你們要干什么?陸讓你要做什么!”
陸讓沒有回頭,直接甩上病房離開。
下一秒,外面涌進來幾個黑衣人直接將他們團團圍住,將周母摁在旁邊的病床上,手腳綁住。
周母面對著周言詞,看清楚自己兒子痛苦不堪,奄奄一息的模樣。
“接下來幾天,我們會停掉你兒子的所有治療,本來醫(yī)院監(jiān)獄這邊可以給他注射安樂死,可惜的是,你們浪費了這個機會。”
黑衣人似笑非笑,“那就眼睜睜看著你兒子因為傷口感染腐爛,最后活活疼死過去吧?!?/p>
周母瞪大眼睛望著他們,整個人都陷入了一種難以置信的震驚當中。
“你們說什么?你要給言詞停了所有的藥物治療?眼睜睜看著我兒子去死嗎!”
周言詞依舊說不出話來,嗓子像破了的吹風機一樣,發(fā)出刺耳難聽的沙啞聲音。
他試圖想要說話,卻說不出一個字,眼里滿是對死的恐懼。
黑衣人嫌棄地瞥了他一眼,繼而收回目光。
“那又怎樣?你兒子作惡多端,害得商家差點家破人亡,如今這也是他最好的歸宿,我們少爺親自以殺人未遂起訴你,你在監(jiān)獄里不待十幾年的是出不來的。
到那個時候你因為喪子之痛,就算是能夠勉強活著,也必然痛苦的像個行尸走肉,期待吧?”
說完他們離開,不顧身后母子倆絕望崩潰的眼神。
等他們走后幾秒,病房里發(fā)出震天動地的哭喊聲和辱罵聲。
周母像瘋了一樣又哭又罵,大吼大叫。
但那個病房,始終都沒有人靠近。
樓下。
陸讓坐進車里,吩咐:“去醫(yī)院?!?/p>
嚴岳莫名有些害怕。
他不確定,陸讓現(xiàn)在到底是太生氣,還是不正常已經(jīng)受到刺激要發(fā)病。
嚴岳輕咳一聲,小心翼翼道:“那個,商家人現(xiàn)在都在醫(yī)院里,你要過去的話,很可能會被他們轟出來,再說了,你們不是先要假裝分手,弄清楚商小姐母親和玉家的淵源好好解釋嗎?你現(xiàn)在去會搞砸一切。”
陸讓面無表情的冷眼掃去。
嚴岳明白了,只好閉緊嘴巴不再多說,一腳油門踩到底。
……
病房里,只有商云深坐在床邊陪護著商蕪。
阮玉枝然不知所蹤。
嚴岳心中奇怪,總覺得人是被陸讓支開的。
他還沒來得及問什么。陸讓就徑直推門進去了。
商云深一轉(zhuǎn)身看到他,臉色微變。
“你怎么會在這里?”
陸讓徑直走到他的面前,垂眸淡淡道:“我想在這里陪著她?!?/p>
商云深聽到這話都要氣笑了。
他還從來都沒有聽過別人用這種頤指氣使的命令語氣說話。
他站起來,“阿蕪是我們的家人,我的妹妹,我母親的女兒,只有你不要來打擾我們的份,你有什么資格命令我?更何況你們已經(jīng)分手了,現(xiàn)在沒有任何關(guān)系……”
他話音未落,陸讓就將一張證明遞過去。
“我只要占用商蕪從現(xiàn)在到醒來的半個小時,可以?”
看到他手中的東西,商云深愣住,不由呼吸微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