生怕自己的話扎不到靳言洲,靳擎嶼直接挨著靳言洲坐了下來,他伸出手來想要碰小水晶,被靳言洲抬手打開了。
靳言洲道:“剛過年就斷手,你莫不是壞事做多了遭了報應(yīng)?別拿你晦氣的手碰我女兒,沾了臟東西怎么辦?”
他這么一提醒,其他人好像才注意到靳擎嶼的手上打了石膏。
靳二嬸很是著急:“擎嶼,你這手是怎么回事?”
“不是什么大事?!苯鎺Z應(yīng)付了一句,才對著靳言洲道:“若是遭報應(yīng)啊,那也比不上大哥,馬上就是要成親的人了,我勸大哥還是把手洗干凈點兒,免得沾了什么東西,連累沈小姐剛嫁過來就守寡。
哦,話又說回來,我或許是太抬舉大哥了,大哥這婚能不能結(jié)成,還另當(dāng)別論呢。
畢竟談婚論嫁這么大的事,準(zhǔn)新娘都不愿意來,可真是有意思了。”
靳言洲臉色不好看,但又沒有接靳擎嶼的話。
沈瑩還在鬧脾氣,她不想嫁給他,沈涵知把她關(guān)了起來,這次他能把小水晶抱過來,也確實沒經(jīng)過沈瑩的同意。
但靳言洲覺得,沈瑩不想嫁,不一定就是出自本心,大概就是他讓瑩瑩失望的次數(shù)太多了,瑩瑩害怕了,所以才會和他僵持。
等到他把婚紗交給瑩瑩,把婚禮都籌備好了,瑩瑩到了場,看到了他的誠意,也就消氣了。
畢竟他和瑩瑩之間,一直都是有感情在的,不像那個靳擎嶼,完全就是強娶姜星杳,姜星杳根本不愛他,他們才走到了分崩離析的這步。
他和瑩瑩,彼此相愛,又有血脈相連的女兒,他潔身自好,從來不和瑩瑩以外的女人有任何牽扯,他們永遠(yuǎn)也不會鬧成那樣的。
沈瑩這次沒來,靳言洲心里就算扎了根刺,對于這一點,他還是很篤定的。
靳老爺子和沈涵知那里還在交談著,就在這時候,沈涵知的電話鈴聲忽然響了,他接了個電話之后,臉色一下子就變了。
靳老爺子有點擔(dān)憂:“怎么了?”
沈涵知道:“家里出了點事兒,我得先回去一趟,明日我再過來詳聊吧?!?/p>
沈涵知這架勢,讓靳言洲也坐不住了,靳言洲趕緊追了過去:“怎么了伯父,是瑩瑩出事了嗎?”
“那丫頭跑出去了,我得趕緊回去找她,這孩子先放在你這里吧?!鄙蚝獕旱土寺曇舻馈?/p>
“不用回了,我在這里?!鄙颥摰穆曇?,忽然從門外傳來,她聲音很大,足夠讓屋里靳家的所有人都聽到。
老爺子拄著拐杖走到了門口,其他人也都跟了過來,就看到沈瑩大步走進(jìn)了靳家的院門,她的背后還跟著幾個穿著制服的警察。
這架勢一看就是來者不善。
沈涵知面露尷尬,一下子就變了臉色:“沈瑩,你這是在做什么?趕緊回去,還嫌自己不夠丟臉嗎?”
沈瑩不理沈涵知,對著自己身邊的警察道:“就是他們,不僅囚禁我,還搶了我的女兒,還請警察先生給我做主?!?/p>
“沈瑩,你又在胡言亂語什么?言洲是孩子的爸爸,他把孩子抱來看看,有什么問題?
你趕緊不要胡鬧了,別耽誤了警察同志的時間?!鄙蚝悬c不耐煩,他朝著沈瑩身后掃視了一番,在看到于淑的時候,臉色就更難看了。
慈母多敗兒,沈瑩現(xiàn)在成了這副鬼樣子,都是于淑慣的。
之前小打小鬧也就算了,現(xiàn)在沈家和靳家聯(lián)姻在即,她竟然還放任著沈瑩出來攪和,實在是過分。
于淑也察覺到了沈涵知的目光,她道:“我女兒說得對,這樁婚事本來就不是她愿意的,是她爸為了貪圖靳家給的彩禮,不僅替她答應(yīng)了婚事,為了防止她離開,還將她囚禁起來,現(xiàn)在更是為了逼她就范,搶了她的女兒送到靳家來。
警察同志,現(xiàn)在是二十一世紀(jì),是法治社會,包辦婚姻什么的,早就已經(jīng)過時了,即便他是瑩瑩的父親,隨便囚禁自己的女兒,也不合適對吧,還請你們一定要為我家瑩瑩做主,她是我的女兒,她的婚姻也不應(yīng)該淪為牟利的工具?!?/p>
在沒有爆發(fā)沈瑩的這件事之前,于淑對沈涵知從來都是聽之任之,她很少出來反抗沈涵知,永遠(yuǎn)都是一個溫婉端莊的沈太太,但這次為了自己的女兒,她不得不反抗。
“你瘋了?她要胡鬧,你也由著她胡鬧?你知不知道你們在做什么?”沈涵知氣的肩膀都在發(fā)抖,他沒有回頭,又好像能感覺到靳老爺子的目光古怪的落在他身上。
讓他的心里也跟著升起了幾分擔(dān)憂。
生怕這門婚事就這樣被沈瑩母女?dāng)圏S了。
靳擎嶼道:“嘖,真是好一出大戲啊,為了逼人就范,搶人孩子,大哥,你們都是強盜嗎?”
他的聲音突兀地?fù)胶驮谏蚝患胰酥虚g,看好戲的語氣,讓沈涵知和靳言洲的神色又難看了幾分。
一直沉默的警察也終于開口道:“沈先生,這一切可如沈小姐所說的那般,你們?yōu)榫揞~利益逼她嫁人,還把她囚禁起來,不惜搶她孩子?”
“這怎么會呢?警察同志,您是真誤會了,小女和靳家大公子本就是兩情相悅,否則又怎么可能未婚先育?
他們兩人只是鬧了點小矛盾,年輕人嗎,吵架很正常,更何況兩人都已經(jīng)有了孩子,這結(jié)婚本來就是水到渠成,我這個做父親的不過就是催婚著急了一點,可沒有什么越矩的地方。
說來說去,這也是我們的家事,就不勞您費心了?!?/p>
沈涵知陪著一張笑臉,以四兩撥千斤之勢就想把這件事壓下去。
“不是這樣的,我女兒和靳家大公子確實有個孩子,但她們早就已經(jīng)分手了,瑩瑩從來都沒有嫁人的心思,這一切都是她爸在逼她。
即便是結(jié)婚了,婚姻不順也是可以離婚的,沒有人規(guī)定是情侶就不能分手,有孩子又怎么了,即便是有這個孩子,那也不是斷掉瑩瑩婚姻自由的理由?!庇谑缯f。
她挽著沈瑩的胳膊,半個身子都擋在沈瑩之前,以一副維護(hù)的姿勢和沈涵知對峙。
沈涵知還想辯解,警察直接道:“沈先生,請您跟我們走一趟吧。”
沈涵知當(dāng)然不情愿,但他也知道,出了這樣的事,他若是在靳家和這些警察僵持下去,只能讓靳老爺子心生不滿,說不定這段婚事還真就因此黃了,這并不是沈涵知想要的結(jié)果。
一番取舍之后,沈涵知很快就做出了決定,跟著警察離開了靳家,沈瑩也上前兩步,把小水晶從靳言洲懷里搶了過來。
靳言洲看著沈瑩決絕的背影,當(dāng)即就要追上去,靳老爺子直接開口叫住了他。
沈家一家人走了。
但出了這樣的事,靳家依舊沒能消停下來,回屋以后,老爺子就直接讓靳言洲跪了下來,他質(zhì)問:“言洲,你說你能娶沈家大小姐進(jìn)門,就是用這樣的方法嗎?
不顧對方的意愿,強取豪奪,你這樣和流氓強盜有什么區(qū)別?”
“爺爺,瑩瑩她只是和我鬧別扭了,我們之間是有感情的,只要我把她娶進(jìn)了門,她…”
“可她現(xiàn)在不想嫁你,就算你們之前有再深的感情,也不是你仗勢欺人,強迫她人的理由,我們靳家沒有這樣的規(guī)矩。
這件事你做得太讓我失望了,沈小姐竟然不想嫁給你,你也沒有什么讓她同意的能力,那這段婚事就此作罷吧?!崩蠣斪拥?。
他揉了揉眉心,臉上已經(jīng)盡是疲憊。
兒子不讓他省心,他早就把靳漫川放棄了,但下面總共就兩個孫子,也是一個賽一個地讓他頭疼。
而且他們每一個,還都是敗在了感情的事上,讓老爺子更是氣不打一處來。
靳言洲道:“不是這樣的爺爺,瑩瑩她就是嘴硬,她肯定會同意嫁我的,而且我靳家的血脈,怎么能流落在外呢?”
“呵,你現(xiàn)在想起來,靳家的血脈不能流落在外了?
之前沈家姑娘懷孕的時候,我是不是就告訴過你可以把人娶回家來?
你為了一己私欲,一拖再拖,讓人家姑娘無名無份的跟著你給你生孩子,現(xiàn)在人家心灰意冷了,不要你了,你又不樂意了,靳言洲,你憑什么確定沈家姑娘愿意嫁你?
這件事就這么定了,從現(xiàn)在起你給我去祠堂里跪著,除非沈家姑娘自己松口愿意嫁你,你不能再去找她,不能再去騷擾她?!苯蠣斪诱f。
“憑什么?”靳言洲不服氣,“爺爺,我都已經(jīng)說過了,我和瑩瑩之前就是正常戀愛,我們有點矛盾,說開了就好了,到最后總歸是要走在一起的,你憑什么不讓我去見她?
那靳擎嶼都把姜星杳折磨成什么樣子了?他在外面養(yǎng)小三,放任著外面的女人羞辱姜星杳,甚至連姜星杳的孩子,都是因他而死,你甚至都允許他去見姜星杳。
我只是和瑩瑩鬧了點別扭而已,我從沒有做過對不起瑩瑩的事,您憑什么不允許我去找瑩瑩?爺爺,都是您的孫子,你未免也太厚此薄彼了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