為了鄒莎的人生幸福,江稚答應(yīng)陪她一起去。
多校聯(lián)誼定在國慶假的第三天,包了一間很大的桌游室,容納幾十個人沒問題。同齡人玩玩桌游聊聊天,關(guān)系迅速拉近的同時,也能找到同頻的異性下一步發(fā)展。
江稚在的這桌格外熱鬧,男生居多,幾次桌游眼看江稚要輸了都放水,同桌兩個女生不滿撇嘴,連帶看江稚的眼神都透著不耐煩。
蕭昭來得晚,一眼就注意到最熱鬧的這桌,第二眼就注意到江稚。
繞到正面一看,嘿,京工大?;惶搨?。
他偷拍了張江稚的照片發(fā)到群里,專門@周聿珩。
【你自己看,不來是你的損失吧】
信息剛過去,那邊就回過來,只有兩個字:【撤回】
蕭昭:【撤回什么?】
周聿珩:【照片,立刻】
蕭昭搞不懂,但從小對周聿珩的服從性刻在骨子里,老實把群里的照片撤回了。
蕭昭隨意拉了把椅子坐下,腦海里突然靈光一閃,激情敲字:【珩哥你不會是看上那姑娘了吧?怕別人也看見所以讓我撤回】
周聿珩仍然惜字如金:【地址】
蕭昭越發(fā)肯定:【真看上了啊】
【廢話那么多,把廢品站吃肚子里了?地址發(fā)來】
蕭昭認識周聿珩多年,第一次看他有心動跡象,興奮得像西伯利亞的猴子,立馬把地址甩過去,并信誓旦旦。
【珩哥你不用急,我保證在這守護好你的愛情!】
周聿珩:【滾】
蕭昭突然有點不確定了:【不是嗎,不是的話我就追了?】
周聿珩:【隨便】
蕭昭完全搞不懂周聿珩的心思,你說他要在乎嘛,不會說隨便,你說他不在乎嘛,干嘛還問地址,一副要過來的樣子。
蕭昭等啊等,等了半個小時都沒等到人。
京大來這不遠,不至于這么久還不到,不會只是問問,沒打算來?
蕭昭剛要發(fā)信息過去問,余光瞥到江稚起身,像是要去洗手間。
趕忙收了手機,跟出去。
“哈嘍——”蕭昭今天特意打扮了下,玫粉色襯衫配白褲子,全身上下的風(fēng)格寫著兩個字,騷氣。
“美女,認識一下。”他自認為有魅力地掃下劉海,“我叫蕭昭,怎么稱呼?”
江稚只一眼就判斷出這人,穿得花腦袋不花,情商堪憂又比智商高一點,眼神透著很明顯的清澈愚蠢感。
不在壞人的范疇,所以江稚還是禮貌回了句:“江稚。”
“好名字啊。”蕭昭近距離看,發(fā)現(xiàn)她五官的精致度比遠看還好看,反正珩哥說隨便,那他就不客氣了,“名字這么好的美女,要不要賞臉一起看個電影?”
江稚往后退一步,先道歉:“對不起了。”
蕭昭心里咯噔一下,想躲已經(jīng)來不及,傳說中的校花攻擊直面而來:“你不止穿著油,連動作都透著油。我建議你把家里的彩色衣服都扔了,盡量穿簡單大氣的款式,去去油也許會招一部分女孩喜歡?!?/p>
說完走了。
蕭昭張著嘴巴站在原地,千瘡百孔。
……
江稚如今面對這樣的情況,完全是信手拈來。
她知道這樣很傷人,但不可否認,有效。
她的感情觀里,如果沒有下一步打算就不要給對方任何錯誤信號,不愿意發(fā)展就不要接受別人的好,吊著別人是不對的。
回桌游室的路上,消防通道門突然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,江稚停下腳步。
那聲音像什么摩擦,又像小貓小狗在翻垃圾桶,她經(jīng)常會碰到流浪貓或者流浪狗,只要碰到都會給它們喂吃的。
于是她手指抵開門往里看。
只一只眼就嚇得她觸電一樣縮回手,媽呀,是鄒莎和她那個鄰居哥哥!
鄒莎被抵在墻上,兩人正吻得難舍難分。
不是今天才表白,怎么就親上了?這速度堪比火箭發(fā)射。
江稚窺探到少兒不宜的畫面,小臉爆紅,人也慌里慌張,悶頭往前走跟迎面來的人撞上。
“不好意思……”她抬頭,“誒,是你。”
鄒莎那個鄰居哥哥的朋友,他抱歉笑笑:“沒撞疼你吧?”
“沒有沒有……”江曦往后看一眼,男生跟著看過去,問她,“你看見阿凱他們了嗎?”
正在消防通道那吻得天雷勾地火呢,江稚怕他過去打擾,拉著他往另一邊走:“別管了,我們先回去吧。”
男生看一眼江稚拽他衣袖的手,嘴角的笑壓都壓不住。
江稚步子走得急,走廊拐彎的時候又跟別人撞了一下,今天真是中邪了,怎么老撞。
這次比剛剛撞得重,來的人硬邦邦,磕到鼻梁疼得她眼淚差點掉下來。
“江稚,沒事吧?”男生關(guān)心她。
江稚擺手說沒事,抬頭就看見原來硬邦邦的人周聿珩。
又是他?
這什么狗屁緣分。
周聿珩冷眼瞧著兩人,轉(zhuǎn)過來的時候他可都看清楚了,江稚的手拽著男生的衣袖。
“她沒事?!敝茼茬駧退卮穑庩柟謿獾?,“不過被她家里知道她早戀,那就有事了。”
說完拽起江稚就走:“你爺爺都打電話來我這了,看你怎么交代?!?/p>
男生懵在原地,然后嘟囔了句:“都十八歲了,這算什么早戀。”
江稚首先被撞懵了,其次被周聿珩的話說懵了,人被他拽到玻璃門外的小花園才反應(yīng)過來,甩開他:“你在說什么鬼話?!?/p>
她爺爺怎么會打電話到他那去。
周聿珩看她鼻尖紅紅的,嘴角泛起輕嘲:“鼻子疼嗎,疼就對了,誰讓你不好好學(xué)習(xí),學(xué)別人早戀,活該?!?/p>
這人真的莫名其妙,江稚有點來火:“我早不早戀關(guān)你什么事?你太平洋的警察啊,管那么多?!?/p>
周聿珩一副欠打的樣:“我這還不是跟你學(xué)的,小太平洋警察。”
江稚頓住。
這外號以前是她的,爺爺幫她收拾多管閑事的爛攤子收拾多了,就賜了個貼切的外號給她。
不過這是很早很早以前的事了,現(xiàn)在還拿出來說,她不要面子的啊。
“……你煩死了!”江稚說不出反駁的話,憋半晌憋出一句這個,轉(zhuǎn)身要走。
也不知道為什么,碰上他火氣就很大,小時候也不是沒在一起玩過,明明不是這樣的。
這人越長大越討嫌了。
他還要繼續(xù)討嫌,沖她背影說:“你好歹是江家千金,眼光能不能高一點,那男的長得爹不疼媽不愛的樣,那樣的你都看得上?”
煩死了煩死了。
江稚捂住耳朵不聽,奈何他聲音太大,從指縫鉆進耳朵:“江稚,你最好別早戀,如果早戀我第一個告訴你爺爺,讓你爺爺來收拾你……聽到?jīng)]?不許早戀!”
神經(jīng)啊他!
江稚越發(fā)覺得這人有毛病,她都十八了算什么早戀。再說了,就算她早戀,輪的找他管嗎,他有什么身份立場來管。
赫言哥哥都不會插手她感情的事,他管個der?。?/p>
江稚心口堵著氣,又不知道跟誰吐槽,微信劃來劃去,最后視線定在吉老師的頭像上。
說起來很久沒聯(lián)系了,這人也是個怪人,一下一下的,不過當(dāng)個吐槽對象還挺好,畢竟不是周圍認識的人,就當(dāng)他是個云樹洞好了。
江稚噼里啪啦打字,一篇飽含情緒的吐槽小作文咻地發(fā)過去。
那邊久久沒有回信,半個小時候后才回了一條。
【你就這么討厭他?】
江稚罊竹難書,還有上次在醫(yī)院也是,明明說去給她弄吃的,結(jié)果吃的都給護士姐姐了,還一句話都沒交代。
如果沒有霍赫言給她送吃的,她一直在病房眼巴巴等著,豈不是會餓死?
江稚:【你就說如果有人這么對你,你不討厭嗎】
又是隔了好久才回過來,吉老師問:【在你看來,他就沒任何優(yōu)點嗎】
江稚氣歸氣,但她不瞎,也不能太違背良心,誠實敲字:【有一點不可否認,他很帥】
……
室友鄒莎跟鄰居哥哥成了,天天面含桃花,整個寢室都在冒粉色的甜蜜泡泡。
鄒莎喝水不忘挖井人,自然記得江稚這個大功臣,天天水果零食輪番奉上。
這天拎著一盒西瓜回來,一進門就喊:“你們快去三道那邊看,快快快,特大福利,別說姐妹有好東西不分享!”
侯歡首當(dāng)其沖,問江稚:“去不去?有福利!”
江稚知道她們說的“福利”是什么,完全不感興趣,說不去。
侯歡沒勉強,拽著另一個室友風(fēng)風(fēng)火火去了。
看完回來,吃二十分鐘西瓜就夸了二十分鐘法拉利配帥哥有多帥,說這種賞心悅目的場景每天看一遍能長壽到九十九。
室友說:“哪能天天給你看,帥哥估計今天來找朋友的吧。”
“找朋友嗎,”侯歡覺得不像,“從莎莎看到,再到我們?nèi)ィ敲淳靡矝]見他朋友來,我怎么覺得他是在……耍帥?!?/p>
“哈?”室友覺得離譜,但回憶那個場景又覺得侯歡言之有理,捧著肚子笑,“你別說還真有點那個意思,不過就算耍帥,也不可能天天來耍帥吧?!?/p>
室友錯了。
還真天天來耍了帥。
江稚平常教學(xué)樓宿舍食堂三點一線走,很少去通車的三道那邊,這些消息都是聽室友說的。
說京大校草天天開車來她們學(xué)校,有時灰色法拉利,有時敞篷保時捷,反正足夠吸睛,也沒見他跟朋友玩,好像就是來溜達的,溜達一圈或者稍稍停留就走。
給廣大生活無趣的莘莘學(xué)子送來養(yǎng)眼的帥哥圖,也不求回報,堪稱男菩薩。
江稚沒放心上,只是沒想到自己也會撞上“男菩薩”。
這天她不想吃食堂的飯,室友們都有事去了,她一個人往校外走。
路過三大道,一陣跑車轟鳴聲響起,她側(cè)眸望去,看見法拉利停在一棵茂密的梧桐樹下。
周聿珩坐在敞篷車的駕駛位,高挺的鼻梁架著黑色墨鏡,風(fēng)吹亂他的頭發(fā),但不顯潦草,反而透著股桀驁不羈的勁。
他右手扶著方向盤,左手隨意搭在車窗上,腕間的黑色休閑表是唯一的裝飾,簡單卻透著矜貴,配上那張五官精雕的臉,只有一個字,絕。
江稚突然覺得“男菩薩”這稱號給得挺貼切。
這種畫面看多了,確實會長壽。
她視線停頓幾秒,收回。
男人微微側(cè)眸,像在看她又不像在看她,隔著墨鏡判斷不出他的目光落在何處。
不過在她收回視線的下一秒,他也回正頭,沒再看這邊。
兩人像完全不認識的陌生人,隔著兩個車道,沒打算打招呼。
這樣挺好,他那張嘴,免得一開口兩人就懟起來。
江稚繼續(xù)往校外走。
剛走到后街,身后又是一陣跑車轟鳴聲,江稚第一反應(yīng)是周聿珩來了,可轉(zhuǎn)頭望去,看見的卻是個瞇瞇眼男生。
男生朝她吹了聲口哨,自以為很帥地跟江稚打招呼:“認識一下,易君昊?!?/p>
江稚擰眉。
這人囂張又霸道,跑車直接打橫攔住她的路,還差點撞到騎自行車的人,但他絲毫沒覺得不妥,還輕佻地跟她說話。
“哎,你叫江稚是吧,跟你說話呢?!币拙灰暰€在她臉上身上掃來掃去,看得出很滿意。
江稚直接拿出手機。
易君昊興奮嘿了聲,以為她要加聯(lián)系方式:“你掃我還是我掃你?”
江稚的攻擊力遇強則強:“確實要掃一下,你這張人長得跟二維碼似的,不掃一掃還真不知道是什么東西。”
易君昊罵了句“操”,隨即想到什么又笑開:“果然名不虛傳,有點意思,嘴這么毒,不知道親起來是不是很甜?!?/p>
江稚氣得血氣翻涌,面上沒表現(xiàn)出來,不能被狗咬一口她咬回去,那樣她跟狗有什么區(qū)別。
她有人的解決方法。
撥出去的號碼此時接通,她說:“學(xué)校后街有車輛違停,麻煩過來處理下……嗯嗯,還差點撞到人,行為十分惡劣?!?/p>
京工大交通這一塊管得很嚴,江稚以為這死瞇瞇眼應(yīng)該會怕,誰知道抬眼發(fā)現(xiàn)他笑得更歡。
“喂,你還不知道我爸是誰吧。別說停個車,我就是在這撞死人我老子都能保我平安無事?!?/p>
江稚在豪門圈長大,見過的紈绔子弟不少,但惡劣得這么明目張膽的還是少見,深吸一口氣壓下牽及祖宗的臟話。
“你家有你這樣的垃圾真是家門不幸,不早點清出去,家里遲早也會變成一堆垃圾。”
易君昊的笑冷下去:“小爺跟你開兩句玩笑還真把自己當(dāng)盤菜了。我告訴你,我就是當(dāng)街操了你都……”
“讓開?!?/p>
江稚身后傳來低沉男聲,她下意識往旁邊移,一道人影沖過來。
“砰”地一聲,棒球棍重重砸在跑車引擎蓋上,車漆锃亮的跑車立馬凹下去一個大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