-I:清晨,天還沒亮透。
颶風島傳來的消息,讓所有人的心都懸到了嗓子眼。
清寧找到了。
但霍沉淵被吸入了巖洞,九死一生。
雖然在最后一刻被救援隊搶了回來,可人也廢了半條。
全身嚴重燙傷,被緊急送往S國最好的醫(yī)院,直接進了ICU。
清寧則被送回南家休養(yǎng)。
她的生命體征倒是平穩(wěn),但一直昏迷不醒,只是腹部中了一刀,孩子沒保住。
誰也沒想到,她竟然懷孕了。
傅北宸與白御當天就坐上了專機,直飛S國。
一路顛簸,抵達醫(yī)院時,夜幕已經徹底籠罩了這座城市。
兩人腳步不停,幾乎是跑著沖向ICU。
當隔著厚重的玻璃,看到那個躺在病床上,全身被白色紗布包裹得嚴嚴實實的人時,傅北宸的腳步猛地頓住。
儀器發(fā)出規(guī)律的滴滴聲,屏幕上跳動的曲線,是霍沉淵還活著的唯一證明。
他躺在那里,一動不動,氣息微弱。
傅北宸的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攥緊,眉頭擰成一個死結。
“別太擔心?!?/p>
白御走上前,手掌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,傳遞著無聲的力量。
“沉淵這小子命硬,肯定會沒事的。等他情況穩(wěn)定下來,我們就接他回國治療?!?/p>
白御看著玻璃窗里那個幾乎看不出人形的兄弟,聲音也有些發(fā)緊。
“南家旗下不是有個全球頂級的整容醫(yī)院嗎?一定能幫他把臉修復好。”
傅北宸的眸色沉得能滴出墨來。
他薄唇緊抿,開口時嗓音沙啞得嚇人:“清寧流產的事情,暫時別告訴薇薇和念念,我怕她們知道了會直接跑過來?!?/p>
“現在就怕那個叫毒液的瘋子,會卷土重來?!?/p>
“他沒機會了。”白御的聲音冷得掉渣。
“他在S國的老巢已經被我們端了,現在全球都在通緝他,他就是只過街老鼠,短期內不敢再露面?!?/p>
昨天,他已經聯系了S國官方。
在圍攻毒液的同時,直接動用重型武器,將他那個所謂的殿堂徹底掀了個底朝天。
周圍更是布滿了眼線,一只蒼蠅都飛不進去。
“敢動我兒子?!?/p>
傅北宸緩緩轉過頭,眼中是焚盡一切的滔天恨意。
“我一定要讓他,碎尸萬段!”
而且,若不是他,沉淵也不會招來這些禍。
沒想到,這次傷得最重的竟然是他。
這消息,他們更不敢讓霍老夫人知道。
霍沉淵年少時,父母就意外雙亡,是霍老夫人親手將他拉扯大的。
老人家哪里經受得住這種刺激。
現在,他們什么都做不了。
只能等。
等霍沉淵醒過來,等他脫離危險,再安排后續(xù)的治療方案。
傅北宸想到自己和念念的婚期,只剩下一個月了。
時間,如此緊迫。
也不知道,一個月內,清寧能不能醒過來。
要是婚禮上沒有清寧在,念念那丫頭心里一定會覺得很遺憾。
這次的事,也多虧了盛霆驍。
不然,自己可能已經墜樓,后果不堪設想。
雖然,他還是很討厭這個男人。
此時,盛霆驍正坐在梵星的大包廂里應酬。
空氣混雜著食物的香氣和濃烈的酒味。
盛氏三個重要的合作商特地飛來拜訪,名為拜訪新總裁,實為摸底。
酒桌就是戰(zhàn)場。
盛霆驍坐在主位,身姿挺拔,面對三位熱情老總的車輪戰(zhàn),他始終面不改色,來者不拒。
一杯杯白酒下肚,他俊逸的臉上連一絲紅暈都看不到。
林小立坐在他身側,幾次想端起酒杯替他擋下,都被他用眼神制止。
他用公筷夾了塊鮑魚放進她碗里,聲音低沉。
“好好吃飯?!?/p>
沒過多久,三位老總明顯有些上頭了,滿臉紅光,說話都帶了些許遲鈍,連連擺手表示要歇歇。
他們的助理立刻心領神會,端著酒杯站了起來,準備接力。
林小立再也坐不住了。
她身體微微前傾,湊到盛霆驍耳邊,聲音壓得極低,帶著幾分懇求。
“盛總,您讓我喝一杯吧,我不貪杯,保證不醉?!?/p>
盛霆驍側頭看她,女孩的眼睛在燈光下亮晶晶的。
“你忘了,我千杯不醉的?!彼盅a了一句,尾音微微上揚。
“只能一杯?!笔Ⅵ數匕l(fā)話。
“遵命!”
林小立立刻來了精神,她朝服務員招了招手,要來了幾個新的紅酒杯。
她拎起白酒,沒有用桌上那種秀氣的分酒器,而是直接將白酒倒進了高腳杯里,足足倒了四杯,每一杯都快要溢出來。
她笑盈盈地站起身。
“這小杯子喝著太費勁了,咱們直接用這個來。”
她端起自己面前那杯,對著那三個已經站起來的男助理。
“我代我們盛總敬三位,感謝各位對盛氏一直以來的支持?!?/p>
說完,她轉動了餐桌的轉盤,那三杯白酒穩(wěn)穩(wěn)地停在了三個助理面前。
三個男助理的臉色瞬間就變了。
這么大一杯白酒,一口悶下去,人還能站著嗎?
他們互相對視一眼,都從對方眼里看到了為難,但老板還在旁邊看著,只能硬著頭皮端起酒杯。
他們就不信,這么個嬌滴滴的小姑娘,真能喝完這一大杯。
別是逞強,喝一口就當場倒下。
林小立根本沒給他們猶豫的機會,她端起酒杯,仰起脖子,像是喝白開水一樣,咕咚咕咚七八口,杯子就見了底。
然后,把空杯子在他們面前晃了晃,一滴不剩。
幾個男人看到這陣仗,只能硬著頭皮跟著喝。
其中一個剛喝完,臉就直接埋進了盤子里,當場趴下。
另外兩個也是腳步虛浮,眼神渙散,勉強扶著椅子才沒倒下。
“幾位真是好酒量?!?/p>
林小立臉上掛著得體的微笑,她坐回原位,淡定自若。
“來,咱們繼續(xù)吃菜?!?/p>
盛霆驍看著她,眼神里多了幾分探究。
這丫頭的酒量,到底是怎么練出來的?
他拿起公筷,又給她夾了一塊沒有刺的魚肉,放進她碗里。
“沒事吧?”他低聲問。
林小立用手掌擋在嘴邊,悄悄向他靠近,吐出一個字,俏皮又得意。
“爽?!?/p>
盛霆驍的唇角不受控制地勾了勾。
這鬼丫頭。
飯局結束,又去了另一個局,在一個私人會所里。
第二場結束時,已經快十一點了。
這一次,盛霆驍是真的有點撐不住了,后勁上來,太陽穴突突地跳。
林小立也喝了不少,尤其是后面那幾杯洋酒,又沖又烈,她感覺整個世界都在輕微地晃動。
她扶著盛霆驍走出會所,司機早已等在門口,趕緊上前搭了把手,將人扶進后座。
“大少,回盛家,還是回帝景?”
盛霆驍靠在寬大的座椅上,雙目緊閉,薄唇里吐出兩個字。
“帝景?!?/p>
林小立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這個高大的男人弄進電梯,再弄進家門,她自己已經累得氣喘吁吁。
兩人癱坐在沙發(fā)上,各自喘著氣。
盛霆驍依舊閉著眼,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陰影。
林小立歇了一會,緩過勁來,她記得廚房的柜子里有蜂蜜,想給他沖杯蜂蜜水解酒。
她跑到廚房,踮起腳尖去夠那個放在最上層的罐子,夠不著。
她跑回客廳,吭哧吭哧地搬了個小矮凳過去,踩在上面,再次踮起腳。
就在指尖觸到冰涼罐子的瞬間,凳子腿一歪,她整個人失去平衡,向右側倒去。
“啊!”
她下意識地驚呼,閉上了眼睛,準備迎接疼痛。
預想中的撞擊沒有到來。
一雙有力的手臂穩(wěn)穩(wěn)地接住了她,將她圈進一個滾燙的懷抱。
盛霆驍不知何時走到了廚房門口,在她倒下的第一時間沖上前抱住了她。
林小立的臉頰緊緊貼在他的胸膛上,清晰地感受到他強健的心跳,一下,又一下,和自己的心跳混在一起,亂了節(jié)拍。
“我……我就是想拿那罐……蜂蜜……”她結結巴巴地解釋,臉頰發(fā)燙。
盛霆驍沒有說話,他垂眸看著懷里的女孩,她的臉頰因為醉酒泛著可愛的粉色,嘴唇水潤飽滿。
他突然低下頭,吻了上去。
“嗡……”
林小立的腦袋瞬間一片空白。
緊接著,她感覺自己身體懸空,他一邊走,一邊加深了這個吻。
等她回過神,人已經被他壓在了客廳的沙發(fā)上。
溫熱的吻帶著不容拒絕的力道和一絲迫不及待,從她的唇滑到她的下巴,再到頸窩。
他的大手直接握住了她的柔軟……
林小立心頭劇震,所有的迷茫和暈眩都被這一下驚得煙消云散。
她慌亂地用盡全力推開了他。
然后像只受驚的兔子,跳下沙發(fā),頭也不回地跑回自己的房間,“砰”的一聲關上了門。
她靠在門板上,整個人都在發(fā)抖,心臟快得要從嗓子眼里跳出來。
怎么會這樣?
她怎么會和他接吻,還那么深入,差一點點就……走火了。
他是盛總,是高高在上的盛霆驍,是她連偷偷幻想一下都覺得罪過的人。
他肯定是喝醉了。
對,一定是喝醉了,又把她當成“念念”了。
上一次是意外,但這一次絕不能淪陷了。
必須和他保持距離。
盛霆驍從沙發(fā)上站起來,胸口微微起伏。
他走到陽臺,點了一支煙,夜風吹不散他眼底的深沉。
他剛才,是怎么了?
為什么會突然想吻她?甚至……有了更深的沖動?
他煩躁地掐滅了煙,轉身回了房。
第二天,盛霆驍醒來時,屋里靜悄悄的。
林小立已經出去了。
回到公司,走進總裁辦公室,端來咖啡的不是林小立,是沈勝。
“林小立呢?”他不經意地問了一句。
“小立臨時請假了,她母親的手術提前了,今天要做術前檢查?!?/p>
盛霆驍點了下頭,沒再說什么。
他坐到辦公桌后,點開V信,找到林小立的頭像,輸入了一行字:需要幫忙嗎?
他盯著那幾個字看了幾秒,又一個字一個字地刪掉。
最后,只發(fā)了幾個字過去。
【昨晚有點醉,抱歉?!?/p>
過了一會,手機震動。
信息回復了。
【昨晚我也暈得厲害,如有冒犯,請您多多包涵?!?/p>
還挺會說話,把責任攬了一半,也把尷尬化解了。
盛霆驍看著屏幕上的字,心底那點莫名的煩躁,突然就消散了。
晚上九點,林小立回到帝景樓下,手里捧著一杯熱奶茶,正吸得津津有味。
一抬頭,就看到了那個熟悉的高大身影,正抬步朝她走過來。
林小立的心跳漏了一拍,下意識地想躲。
就在這時,另一個美麗的身影從旁邊一棟大廈里走了出來。
盛霆驍停下腳步,原本淡漠的眼神瞬間亮了!
“念念。”溫柔的嗓音響起...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