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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52章 敬酒

顧輕寒體內(nèi)的千幻神血躁動,坐立難安,心中發(fā)怵,卻仍強撐著擺出鎮(zhèn)定的模樣。

“霜兒就是霜兒,我真不知道你想問什么!”

林落塵目光微沉,淡淡道:“她到底什么來歷?”

顧輕寒嘴硬道:“她就是我早年在外游歷時撿回來的孤兒,能有什么特殊來歷?”

“撿的?”

林落塵挑眉,追問道:“哪里撿的,什么時候?”

顧輕寒眼神飄忽,信口胡謅。

“好多年前的事了,在一個小村外,冰天雪地的,我看她快凍死了,一時心軟就帶回了玉女宗?!?/p>

林落塵點了點頭,嘴角勾起一抹危險的弧度:“行,看來顧宗主嘴挺硬的!”

“沒事,長夜漫漫,今晚咱倆得好好深入交流一下,我看你能嘴硬到幾時!”

顧輕寒嚇得一哆嗦,下意識往后縮了縮,色厲內(nèi)荏地警告。

“小賊!你別欺人太甚!逼急了我……我就跟你拼了,大不了魚死網(wǎng)破!”

林落塵嗤笑一聲道:“魚死網(wǎng)破?魚肯定會死,網(wǎng)可不一定破。不信?咱現(xiàn)在就可以試試?!?/p>

他說著,作勢就要推開封閉的車廂門。

顧輕寒嚇得花容失色,也顧不得什么了,連忙一把抓住他的手腕。

林落塵停下動作,淡淡地看著她。

“顧宗主,想想我背后的能量,真惹怒了我,可不比被往生殿盯上好到哪里去!”

顧輕寒想到夏九幽等人,面色瞬間慘白,咬了咬唇,無力道:“我知道了?!?/p>

往生殿還能人人喊打,還得藏頭露尾,但輪回圣殿和六道宗,誰能動啊!

盡管嘴上服軟,但不管林落塵怎么問,她都眼簾低垂,一問三不知。

林落塵問不出什么,氣得牙癢癢,又暫時拿這塊滾刀肉沒辦法。

“行,顧輕寒,今夜你給我等著!”

聞言,顧輕寒瑟瑟發(fā)抖,一臉悲壯。

就算這家伙吸干自己,自己也絕不松口!

……

片刻后,天云皇宮,攬月閣。

此閣高聳入云,乃是皇宮第一樓,視野極佳。

憑欄遠眺,大半個皇城的繁華與萬家燈火盡收眼底。

攬月閣形似高塔,一層比一層高,下寬上小,天驕們也就自然而然地再次劃分了圈子。

最頂層的范圍最小,卻匯聚了此次天驕會中最頂尖的一批才俊。

林落塵坐在其中,夜風(fēng)拂面,仰望蒼穹,確有抬手可攬明月之感。

天云圣皇端杯起身,笑容和煦。

“此番玄州少年英雄齊聚于此,實乃我天云之幸事,本皇敬諸位一杯,愿諸位日后皆能龍騰九天!”

眾人受寵若驚,紛紛起身舉杯相迎,一飲而盡。

圣皇說了些鼓舞人心的場面話,淺酌幾杯后,便識趣地起身離去,將空間留給年輕人。

圣皇一走,現(xiàn)場氣氛頓時輕松不少,天驕們開始走動交談,結(jié)交人脈。

冷月霜身邊圍了不少大宗門的弟子,讓顧輕寒看得緊張不已。

這些一看就是馬前卒,多半是受了師門之命,前來打探冷月霜口風(fēng)的。

顯然不少宗門已然心動,琢磨著能不能把這連天驕碑都測不透的奇才挖過來。

事實上也正是如此,早在路上,圣庭的谷長老已經(jīng)再次替周宮主拋出橄欖枝,卻被冷月霜堅定回絕了。

她自然知道周宮主有意收她為徒,但她不想背叛養(yǎng)育她的顧輕寒和玉女宗。

不僅冷月霜,連慕容秋芷身邊也圍了不少示好的青年才俊。

顯然各大宗門都認為這兩位天才留在日漸式微的玉女宗,實在太屈才。

林落塵感受到顧輕寒的焦慮,悄然傳音。

“顧宗主,若你真想保護她,最好別再隱瞞。以你和玉女宗根本護不住她?!?/p>

顧輕寒緊抿著唇,一言不發(fā),內(nèi)心顯然在天人交戰(zhàn)。

但她糾結(jié)的并非是否要告訴林落塵,而是另有其事。

畢竟把霜兒推給這小賊,跟送羊入虎口有何區(qū)別?

這時,大皇子天云琛笑容滿面地走了過來,態(tài)度親切自然。

“林公子真乃人中龍鳳,今日讓小王大開眼界??!”

林落塵微微一笑,舉杯示意:“殿下過獎了?!?/p>

天云琛湊近幾分,壓低聲音道:“明日考核氣運,我那三弟必定會動手腳!”

“我插手晚了些,那環(huán)節(jié)里基本都是他的人,我能做的只能提前給你泄題?!?/p>

林落塵來了興趣,低聲問道:“哦?明日氣運如何考核?”

他也很好奇,這種玄乎的東西該怎么比。

天云琛神色凝重地開口道:“明日廣場上會放置一百萬個外觀一模一樣的錦盒?!?/p>

“錦盒隔絕探查,每人只能挑選十個,根據(jù)開啟后獲得的物品價值進行評分。”

“每個錦盒滿分十分,最后將所有物品價值總和換算成分數(shù)。”

林落塵啞然失笑,這不就是純拼運氣嗎?

不過話說回來,運氣本就是氣運最直觀的體現(xiàn)之一。

這規(guī)則,對他而言似乎……也不是不能操作?

“殿下能否幫我弄幾個空的錦盒來?”

天云琛一愣,為難道:“林公子是想偷梁換柱?這恐怕不行!”

“每個錦盒都有獨特編號和記錄,里面放了什么也早有備案,無法更換的?!?/p>

林落塵淡淡道:“殿下只需幫我弄來便是,我自有分寸。”

天云琛雖不解,但還是點了點頭,匆匆離去安排。

他剛走,楚狂就端著酒杯,大步流星地走過來,戰(zhàn)意盎然。

“林落塵!你很強!但下次再戰(zhàn),我絕不會輸!”

林落塵哈哈一笑,端起酒杯,笑道:“隨時奉陪!”

楚狂將酒一飲而盡,干脆利落道:“好!你我風(fēng)云擂上見真章!”

他說完轉(zhuǎn)身就走,林落塵搖頭失笑,卻發(fā)現(xiàn)許多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。

原來是天云圣皇離席時,將葉榆青留在了宴會上。

此刻,她正輕移蓮步,向林落塵走來,神色間帶著些許欲言又止的羞澀。

林落塵看著四周八卦之火熊熊燃燒的眾人,笑道:“風(fēng)華,好久不見?!?/p>

葉榆青嫣然一笑,略帶尷尬地道:“對公子而言……其實也不算太久吧?”

畢竟前幾天還天天在浴池神交呢,如今真正面對面,反而讓她有些不自在。

林落塵忍俊不禁,邀請道:“此處喧鬧,不如到那邊聊聊?”

他指了指露臺方向,葉榆青點頭應(yīng)允,隨他走到攬月閣外的欄桿處。

顧輕寒則如同真正的傀儡一般,默默地跟在兩人幾步之外。

林落塵揮手布下一道隔音結(jié)界,跟葉榆青憑欄遠眺,背對著閣內(nèi)好奇的目光。

葉榆青望著下方萬家燈火,神情有些感慨。

“沒想到,我竟也能有堂堂正正站在這攬月閣上的一天。”

林落塵笑道:“以你的天資本就該站在這里?!?/p>

葉榆青神色復(fù)雜,輕聲問道:“林公子……你接下來有何打算?”

林落塵愣了一下,葉榆青問道:“若真贏了天驕會,公子真會帶我走嗎?”

這個問題林落塵早已想過,他微微一笑道:“那要看仙子是否愿意跟我走了。”

葉榆青猶豫道:“跟公子去瀾州嗎?”

林落塵點頭。

葉榆青追問道:“然后呢?”

林落塵看著她,笑了笑道:“到時候,仙子就自由了!”

“你可以留在瀾州,也可尋個理由離開,天高地闊,何處不可去?”

葉榆青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失望,喃喃道:“天高地闊,無處不可去么……”

她捧著酒杯,靠在欄桿上,望著腳下繁華的萬家燈火,眼神卻有些迷茫。

這煌煌燈火,沒有一盞屬于她。

她自幼長于深宮,若真離開,天下之大,她竟不知該去往何方。

林落塵看出了她的迷茫,笑道:“仙子若暫無去處,不妨先隨我去瀾州看看?!?/p>

葉榆青點了點頭,端起酒杯,展顏笑道:“好,那我便預(yù)祝公子旗開得勝!”

林落塵微微一笑,拿出自己的酒壺與她輕輕一碰。

“承你吉言!”

葉榆青看向不遠處的許懷安,詢問道:“公子,可需要我做什么?”

林落塵淡淡道:“不必特意做什么,只需與我表現(xiàn)得親近些便好。”

他的目光落在場中穿著青衣的狐面身上,問道:“葉仙子可認識那位仙子?”

葉榆青順著他的目光看去,并未認出那就是曾折磨過她的狐面。

“那位好像是天工門的長老,楚懷玉,人稱懷玉仙子?!?/p>

“她雖年紀不大,但已是煉器、煉丹雙絕的大師,此次是特邀來擔(dān)任裁判的?!?/p>

林落塵挑了挑眉,沒想到這女人還有這等光鮮身份。

不過,即便知道她是狐面,眼下沒有證據(jù),也難以發(fā)難。

但……自己真的需要證據(jù)嗎?

想到此處,他嘴角不由微微上揚。

這時,葉榆青像是忽然想起什么。

“林公子,你不是讓我留意照看玉女宗的兩位仙子嗎?”

林落塵愣了一下道:“怎么了嗎?”

葉榆青神色凝重道:“據(jù)張公公所說,近日往生殿不知為何,突然對玉女宗下了狠手!”

“所有在外行走的玉女宗弟子遭遇瘋狂追殺擒拿,死傷……頗為慘重!”

林落塵愕然:“什么?消息可靠嗎?”

葉榆青鄭重地點了點頭:“剛剛我在席中也有所耳聞,消息已經(jīng)傳開了,應(yīng)當(dāng)不假?!?/p>

林落塵心頭一沉,往生殿這是氣急敗壞了?

這下倒是麻煩了!

宴會之上,關(guān)于往生殿對玉女宗發(fā)布格殺令的消息,也開始小范圍地流傳開來。

心情忐忑的顧輕寒也從周圍人的低聲議論中,零星聽到了“玉女宗”、“往生殿”、“追殺”等字眼。

她連忙豎起耳朵留意傾聽,而后如遭雷擊,身形微不可察地晃了一下,臉上血色瞬間褪盡。

得知不少玉女宗弟子失蹤,顧輕寒驚怒交加,隨之而來的便是深深的無力感。

圣庭固然能護住玉女宗山門一時,但難道還能庇護每一個在外的弟子一輩子嗎?

只要稍有疏忽,玉女宗恐怕就會被往生殿這條毒蛇一點點啃噬殆盡!

難道要讓所有玉女宗弟子一輩子縮在山門里不出嗎?

擺在她和玉女宗面前的似乎只剩下兩條路。

要么徹底淪為圣庭或其他大宗的附庸,失去自主。

要么就在未來的某一天,被無孔不入的往生殿徹底覆滅。

想到玉女宗數(shù)千年基業(yè)可能就要毀在自己手上,顧輕寒就感到無比的愧疚,無顏面對歷代祖師。

慢慢的,顧輕寒的眼神變得越來越堅定,她終于下定了決心。

玉女宗,絕不能淪為他人附庸,也不能覆滅在自己手上!

那么,就只剩下一條路可走,徹底覆滅往生殿這個毒瘤!

幸好,她還與圣庭的周宮主保持著聯(lián)系,能借助圣庭的力量。

但首要的問題是——如何找到往生殿那神秘的總殿所在?

顧輕寒思前想后,目光最終落在了那個讓她恨得牙癢癢的小賊身上。

這小子身后有三位輪回圣殿的圣女,又有大乘修士相助!

他進去過往生殿的分殿,又能從往生殿手里把人救出來,而且跟往生殿有仇……

想到這里,顧輕寒的眼神開始堅定下來,秀拳緊握。

為了玉女宗,自己就算以色娛人,出賣身體也在所不惜!

另一邊,天云洛正與許懷安站在一起,身邊簇擁著不少追隨者。

看著遠處露臺上交談的林落塵兩人,天云洛面色陰沉,許懷安更是覺得無比膈應(yīng)。

風(fēng)華公主,按劇本那本該是他的未婚妻!

就算他本來不喜歡,但被人奪走了,還是讓他很不舒服。

特別是那人還是自己的仇敵!

聽著周遭若有若無的議論和那些意味深長的目光,許懷安對林落塵的怨恨達到了頂峰。

都怪這小子!

若不是他橫插一腳,自己豈會淪落到如此尷尬境地?

就在這時,人群忽然一陣輕微騷動。

只見那叫慕容夏竹的可惡女人端著一杯酒,怯生生地走了過來。

許懷安頓時臉色一沉,急忙用胳膊碰了碰旁邊的天云洛。

“留影球!快!留影球!”

天云洛立刻會意,悄然取出一個留影球激活,省得慕容秋芷又做手腳。

許懷安這才稍稍安心,冷著臉道:“你來做什么?”

慕容秋芷縮了縮肩膀,聲音細弱,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樣。

“許……許公子,不管之前有什么誤會,我想敬公子一杯,就此揭過,可好?”

她說著,將手中一杯色澤嫣紅的果酒遞了過來。

許懷安看著那杯酒,一臉戒備:“不必了!你的酒,我可不敢喝?!?/p>

慕容秋芷頓時咬住下唇,委屈道:“許公子還是不肯原諒我當(dāng)日幫了倒忙,害你輸給那林落塵嗎?”

她故意提起這茬,還擺出這副可憐模樣,許懷安頓時氣得額頭青筋直跳。

“你少在這里惺惺作態(tài)!給我滾遠點!”

慕容秋芷像是被他嚇到,瑟縮了一下,那模樣看得周圍一些不明真相的天驕心生憐惜。

“許道友,慕容仙子也是好意前來道歉,你這態(tài)度……未免有失風(fēng)度了?!?/p>

“是啊,上次本就是個意外,況且你先動的手,慕容仙子還主動來和解……”

……

慕容秋芷連忙擺手道:“不怪許公子,真是我自己不小心摔的……”

她這不解釋還好,一解釋就更讓那些憐香惜玉的青年才俊心疼了,對許懷安好言相勸。

“懷安兄,誤會一場嘛!一杯酒的事,喝了就算了!”

“對啊,我們男子漢大丈夫,怎么可以小肚雞腸?”

……

慕容秋芷則雙手捧著酒杯,眼巴巴地看著許懷安,眼神純凈又無助。

周圍詢問聲、議論聲越來越多,幾個大嘴巴已經(jīng)開始繪聲繪色地科普起之前的誤會。

許懷安看著周圍的指指點點,只覺得頭皮發(fā)麻。

他知道,這酒再不喝,自己小肚雞腸、動手打女人的名聲怕是傳遍玄州了。

但他總覺得這酒有問題!

問題在哪?他又說不上來!

“孟老!這酒有沒有問題?”

孟老語氣也有些遲疑道:“以我的經(jīng)驗來看,這酒里面應(yīng)該沒毒,也沒有術(shù)法波動?!?/p>

“只是這色澤不像單純的果酒,似乎加了什么,但場中高手眾多,老夫不便探查。”

許懷安聞言放下心來,看著遞到面前的酒杯,和四周期待的目光,把心一橫。

他伸手接過酒杯,一臉悲壯地仰頭灌了下去!

就算是里面有毒,許懷安也不相信有毒能毒死他!

這女人要是真敢下毒,正好當(dāng)場揭發(fā)弄死她!

酒液入喉,一股略帶腥甜的古怪味道在口中蔓延。

許懷安一臉茫然地砸吧砸吧嘴,味道不難喝,甚至還讓他一種回味的感覺。

不是,你真就為了給我喝一杯加料的酒?

哼,幼稚!

就算你往里吐了口水,甚至加了尿,我也不怕??!

而此刻,眾人見他喝了,立刻捧場地鼓起掌來,搞得許懷安一陣無語。

你們這是怕別人不知道嗎?

慕容秋芷則如釋重負地露出燦爛笑容,開心得像個小女孩。

酒里確實沒下毒,她只是滴了幾滴自己的血進去罷了。

從前不能修煉時,她就曾憑這血液讓筑基修士倒過大霉。

今日天驕碑的異狀讓她心血來潮,決定再讓許懷安嘗嘗這老方子的滋味。

畢竟明天可就賭氣運了,她決定用自己的血壓一下許懷安的氣運!

想贏,問問我同不同意!

目的達成,慕容秋芷懶得再演戲,乖巧道:“那我不打擾兩位公子了?!?/p>

說完便轉(zhuǎn)身離去,那副純真又帶著天然誘惑的模樣,又讓不少年輕天驕看直了眼。

如此天真無邪,偏偏還長這么一副熱火的嬌軀,當(dāng)真又純又欲,極品啊!

許懷安滿心狐疑,仔細感應(yīng)體內(nèi),確實沒發(fā)現(xiàn)任何異常。

但他總覺得不對勁!

許懷安拿過天云洛手中的留影球,走到?jīng)]人的圍欄邊,反復(fù)查看剛才的畫面。

就在他全神貫注研究留影時,樓下突然傳來一聲女子尖銳的驚叫。

樓下飄臺上,一個體型豐碩、容貌尋常的女修捂著領(lǐng)口,憤怒地指著樓上的許懷安。

“變態(tài)!你拿著留影球?qū)χ蚁敫墒裁??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