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落塵聽到這熟悉的聲音,心頭一跳,連忙循聲望去。
只見遠(yuǎn)處兩道身影悠然走來,其中那道窈窕曼妙的身影格外熟悉。
那人青絲如瀑,裙袂飄飄,行走間清脆的鈴鐺聲隨風(fēng)傳來,不是蘇羽瑤又是誰?
“師尊!”
蘇羽瑤目光先是掃過林落塵,隨即落在他身旁的葉榆青身上,冷笑連連。
“不錯嘛,都學(xué)會去正道拐公主了,倒是比為師想象中有出息多了。”
她剛剛結(jié)束閉關(guān),成功將《尸典》轉(zhuǎn)修成了《十二神煞真訣》,心情大好。
結(jié)果出來一看,發(fā)現(xiàn)人去樓空,林落塵不知去向。
蘇羽瑤滿心疑惑地去找翠陰真人,結(jié)果發(fā)現(xiàn)不僅林落塵不在,連翠陰真人也消失無蹤!
當(dāng)趙守仁郁悶地告訴她“翠陰真人跟著林落塵跑了”時,蘇羽瑤差點當(dāng)場心臟驟停。
這小子不僅欺師,還要蔑祖了?
師尊居然跟著這小子私奔了?
我就知道要防火防盜防師尊??!
后來趙守仁解釋清楚緣由,蘇羽瑤突然覺得林落塵帶著翠陰真人私奔也不是不能接受。
畢竟那樣這小子至少能保住小命!
蘇羽瑤實在沒想到,林落塵的膽子居然這么大,為了搶一個女人,竟敢單挑整個玄州天驕。
這傻小子難道不懂“打了小的,來了老的”這個道理嗎?
得知翠陰真人去了玄州,蘇羽瑤也就暫且放下心來。
她跟著趙守仁離開尸陰宗,一邊前往各宗求援,一邊沿途打聽消息。
結(jié)果發(fā)現(xiàn)這小子不僅奪得了玄州第一天驕之名,還導(dǎo)致往生殿覆滅。
這一切讓蘇羽瑤感覺自己仿佛還沒睡醒,但自己做夢應(yīng)該不至于這么離譜!
如今親眼看到林落塵帶著葉榆青,身邊還跟著夏九幽,她心中的怨氣就別提了。
好啊,趁著我閉關(guān),你們倒是出來風(fēng)流快活了?
林落塵感受到蘇羽瑤語氣中的怨氣,不由心虛地縮了縮脖子,心中暗暗叫苦。
讓我去正道拐圣女,這不都是你教的嗎?
我真去拐人了,你又不樂意了!
而翠陰真人看到來人真的只有他們兩個,忍不住一拍腦門。
“你們兩個來干什么,來送人頭嗎?”
趙守仁陰惻惻一笑,露出那標(biāo)志性的恐怖笑容。
“夫人,我們來救你啊,夫人莫怕,他們已經(jīng)被我們包圍了!”
他催動九具玄尸,尸氣沖天,將眾人牢牢困在中間,似乎生怕他們跑了。
眾人都懷疑這家伙是不是煉尸把腦子煉壞了。
你們兩個包圍我們一群?
哪來的勇氣?
黑袍人忍不住笑了起來,冷笑道:“趙守仁,就憑你們也想包圍我們?”
但話音剛落,一聲豪邁大笑從遠(yuǎn)處傳來。
“若是加上我們呢?”
眾人循聲望去,只見又有三道身影緩步走來。
為首一人周身血氣沖天,仿佛剛從尸山血海中踏出,手握一柄銀白大刀,刀身上隱約可見血色紋路流轉(zhuǎn)。
“好大的陣仗,你們正道就是這么招待老弱婦孺的?”
另一人身形魁梧,騎著一頭威風(fēng)凜凜的雪獅。
那雪獅通體雪白,唯有四蹄泛著淡淡的藍(lán)光,竟然是大乘境界。
魁梧男子朗聲大笑道:“血屠,這些正道就是這樣,表面仙風(fēng)道骨,實際虛偽得很?!?/p>
最后一人須發(fā)皆白,卻是個仙風(fēng)道骨的老者,手中提著一把雪白長劍。
“這倒也不全是,不是還有蘇圣主這種磊落君子嗎?”
林落塵瞳孔微縮,這三人他在夢境中都打過交道。
血煞宗宗主血屠,紅塵宗宗主江云山,御靈宗墨遠(yuǎn)思。
這三人都是渡劫境界,加上趙守仁,六道宗的宗主足足來了四位!
玄州眾人神色凝重,三位渡劫,一位半步渡劫,這般陣容實在恐怖。
趙守仁能當(dāng)上尸陰宗宗主,自然不是一般人。
他雖然只是大乘大圓滿,但半只腳已經(jīng)踏入渡劫,尋常大乘根本不是他的對手。
別的不說,光是那九具玄尸組成的九幽尸王大陣,就足夠嚇人了!
黑袍人和灰袍人對視一眼,突然出手向翠陰真人等人抓去,想要先發(fā)制人。
但翠陰真人和趙姨早有準(zhǔn)備,迅速出手防御。
蘇景軒更是手中輪盤一拍,萬千符箓飛出,將兩人的攻擊盡數(shù)化解。
黑袍人又驚又怒:“蘇景軒,你真要背叛玄州不成?”
蘇景軒冷笑道:“你這藏頭露尾之輩何時能代表玄州了?”
而此刻,趙守仁四人已經(jīng)趕到,分站四方,將眾人牢牢困住。
血屠朗聲笑道:“蘇景軒,不如跟我們聯(lián)手宰了這些偽君子,改投魔道如何?”
“只要你愿意,我可以做主把趙書雪嫁你,還許你當(dāng)我血煞宗的副宗主!”
此言一出,眾人毛骨悚然。
若蘇景軒真倒向魔道,今日除了兩位渡劫,其他人怕是都要交代在這里。
趙姨聞言俏臉寒霜一片,冷哼道:“血屠,我不是貨物!”
而蘇景軒掃了眾人一眼,淡淡道:“道不同不相為謀,你們走吧?!?/p>
“走?”
趙守仁陰惻惻道:“你們玄州的人欺負(fù)我夫人和徒孫,還想走?”
“今天不給我一個滿意的說法,就都給我留下吧!”
話音剛落,九具玄尸仰天長嘯,尸氣沖天,大有一言不合就開打的架勢。
趙守仁四人釋放出強(qiáng)大氣息,恐怖的威壓讓場中眾人都喘不過氣來。
黑袍人和灰袍人都看向了蘇景軒,沉聲道:“蘇景軒,你真要坐視不管嗎?”
蘇景軒淡淡道:“我只幫同道,不想插手你們魔道的內(nèi)訌!”
他這話將場中眾人都定性成了魔道妖人,氣得眾人咬牙切齒。
不過蘇景軒雖然袖手旁觀,但也表明了態(tài)度。
虧可以吃,人不能殺!
血屠哈哈大笑道:“你們這些偽君子,想死還是想活?”
黑袍人冷笑道:“血屠,休要張狂,你們真要引發(fā)正邪大戰(zhàn)不成?”
血屠怡然不懼,嗤笑道:“你們都不怕引發(fā)正邪大戰(zhàn),我怕什么?”
其他人頓時有些心虛,有人嘴硬道:“我們只是想拿回我們玄州的東西?!?/p>
趙守仁冷笑道:“你們玄州的東西?我還說你們是我的尸材呢!”
他本就陰森恐怖,此刻笑起來更是讓人毛骨悚然。
紅塵宗宗主江云山笑呵呵道:“趙道友,還是和氣生財吧!”
“反正翠陰道友和令徒孫也安然無恙,就讓他們賠禮道歉就好!”
趙守仁點了點頭:“行吧,我給云山道友一個面子!”
“你們想安然離去,乖乖留下買命錢,給我夫人和徒孫壓驚,我就饒了你們?!?/p>
兩人一唱一和,擺明了就是要敲場中眾人的竹杠。
一眾大乘修士臉色難看,有人怒喝道:“別聽他們的鬼話,魔道之人的話不可信!”
“沒錯,他們就是想要分化我們,我們放手一搏,未必沒有勝算!”
趙守仁冷笑道:“你們不想被我分化,我也可以火化的!”
被圍困的玄州修士中有人想慫恿眾人放手一搏,卻又怕槍打出頭鳥。
其中一人冷哼道:“我敢給,怕他不敢拿!”
林落塵嘿嘿一笑道:“前輩多慮了,前輩敢給,我就敢拿!”
“前輩其實不用糾結(jié),你帶著面具,真給了,別人也不知道你是誰啊,不丟人!”
那人被氣得夠嗆,最后丟出一把寒光閃閃的下品仙劍,冷哼一聲:“可以了吧?”
林落塵接過仙劍,頓時喜笑顏開:“謝前輩贈寶!”
趙守仁讓開一條路,擺了擺手:“走吧!”
那人猶豫了一下,還是大著膽子飛了出去,頭也不回地離去。
見他安然無恙,其他人也不由眼前一亮。
很快,其他人也都有樣學(xué)樣,紛紛掏出各自的寶貝,乖乖交了出來,臨走前還不忘放幾句狠話撐撐場面。
“今日之辱,他日必當(dāng)奉還!”
“哼,魔道妖人,你們等著!”
可惜狠話再狠,也掩蓋不了他們落荒而逃的狼狽模樣。
之前人多勢眾都沒占到便宜,如今只剩下寥寥數(shù)人,更是掀不起什么風(fēng)浪。
剩下那些人也只能破財消災(zāi),灰溜溜地離去。
頃刻之間,場中就只剩下灰袍人和黑袍人。
兩人對視一眼,黑袍人咬了咬牙,丟出一件下品仙器。
“讓開!”
趙守仁卻云淡風(fēng)輕地?fù)u了搖頭:“你的命就值一件下品仙器?”
黑袍人語氣頓時變得不善:“趙守仁,你別欺人太甚!真要撕破臉皮,大不了手上見真章!”
血屠輕輕擦拭著手中的銀刀,刀刃反射出森冷寒光,冷笑道:“那不妨試試?”
江云山等人也同時散發(fā)出強(qiáng)大氣息,場中氣氛頓時劍拔弩張,大戰(zhàn)一觸即發(fā)。
眼看雙方就要動手,林落塵適時開口提醒。
“前輩,你們當(dāng)然能闖出去,但怕是要付出些代價吧?”
“萬一受了傷,被人認(rèn)出身份,那可就得不償失了?!?/p>
“我若是兩位前輩,一定會選擇花錢消災(zāi)?!?/p>
兩人聞言頓時猶豫起來,卻也不得不承認(rèn)他說得在理。
最終,兩人順坡下驢,捏著鼻子各丟出一件中品仙器,而后頭也不回地呼嘯離去。
血屠望著他們遠(yuǎn)去的背影,搖了搖頭。
“這些正道修士,貪生怕死,又慫又孬!”
這話傳到兩人耳中,氣得他們差點轉(zhuǎn)身殺回來大戰(zhàn)三百回合,但終究還是忍下了這口氣,加速離去。
蘇景軒深深看了趙姨一眼,輕嘆道:“我走了?!?/p>
趙姨點了點頭:“我欠你一個人情?!?/p>
蘇景軒笑了笑:“下次我去瀾州,記得請我吃頓飯就好!”
他轉(zhuǎn)身欲走,不料林落塵卻伸手?jǐn)r道:“前輩,你那份呢?”
蘇景軒目瞪口呆,總算見識了什么是真正的魔道中人,這真是過河拆橋??!
趙姨先是一愣,隨即反應(yīng)過來,不僅沒有阻攔,反而覺得這樣也好。
畢竟蘇景軒若是一點虧都沒吃,傳出去對他沒任何的好處。
蘇景軒郁悶地丟出一把中品仙器,而后化作一道流光,頭也不回地離去。
待所有人都離開后,翠陰真人這才長舒一口氣,沒好氣地瞪了趙守仁一眼。
“老趙你怎么回事,怎么才來?是不是想換個娘子了?”
趙守仁連忙賠笑:“夫人莫怪,我這不是去搬救兵,花了點時間嘛?!?/p>
得知翠陰真人去了玄州后,熟悉她行事風(fēng)格的趙守仁二話不說,立刻開始東奔西走。
他帶著蘇羽瑤親自上門,將血屠三人一一請出山,卻沒有帶上宗門其他人。
一來是擔(dān)心人數(shù)太多來不及趕到,而且修為太低也幫不上什么忙。
二來是怕引起墨雪圣后的忌憚,事后被追責(zé)。
好不容易湊齊了人手,卻傳來往生殿覆滅、林落塵已經(jīng)迎走公主并帶走天運碑的消息。
在了解了林落塵等人的陣容后,趙守仁等人決定在邊境接應(yīng)。
畢竟貿(mào)然進(jìn)入玄州不僅容易打草驚蛇,引來圣庭的注意,還可能與他們擦肩而過。
以翠陰真人等人的實力,只要不是陷入重圍,應(yīng)該都能順利抵達(dá)邊境。
翠陰真人聞言,神色稍緩,而后沖著血屠等人鄭重行了一禮。
“這次多虧了三位道友出手相助,否則我們這回可就吃大虧了?!?/p>
血屠擺了擺手,無奈道:“無妨,我也是為了她們而來?!?/p>
說著,他意外地看了一眼趙姨和夏九幽,顯然不明白她們怎么會卷入此事。
夏九幽頓時有些心虛,開始絞盡腦汁思考該如何解釋。
墨遠(yuǎn)思笑道:“我們六道宗同氣連枝,翠陰道友不必客氣?!?/p>
江云山輕撫長須,提醒道:“如今正道之人雖然暫時退去,但恐怕很快就會卷土重來?!?/p>
“此地不宜久留,我們還是先離開再說!”
眾人紛紛點頭稱是,林落塵適時放出那艘皇家飛船,一行人迅速登船。
飛船化作一道流光,風(fēng)馳電掣般向瀾州方向疾馳而去。
雖然途中有人發(fā)現(xiàn)了這艘飛船,但在感知到船上那一眾大佬的恐怖氣息后,無一敢上前阻攔。
飛船上,翠陰真人將趙守仁拉到一旁,壓低聲音開口詢問。
“話說,老趙,你請這三位出手,到底花了多少代價?。俊?/p>
趙守仁坦白道:“血屠因為自家圣女卷入其中,倒是沒提什么要求?!?/p>
“至于江云山他們...我答應(yīng)把天運碑借給他們參悟一段時間,還送了不少上等尸傀作為交易。”
翠陰真人聞言,頓時心痛不已。
這一趟下來,她可真是虧大了。
不僅一具玄尸被毀,其他尸傀也受到不同程度的損傷。
如今尸陰宗還虧了不少,幸好最后從玄州修士那里撈回一筆,不然真是虧到姥姥家了。
另一邊,蘇羽瑤瞥了葉榆青一眼,一把將林落塵拉到船艙角落。
“哼,臭小子,你給我老實交代,這到底是怎么回事?”
林落塵心虛地笑道:“師尊,此事說來話長……”
“那你就長話短說!”
蘇羽瑤雙手抱胸,殺氣騰騰地盯著他,顯然不打算讓他蒙混過關(guān)。
林落塵深吸一口氣,簡明扼要地說道:“師尊,我這次來玄州,本意只是幫秋芷完成任務(wù)……”
他將事情經(jīng)過娓娓道來,只是在某些細(xì)節(jié)上稍作修飾。
最后,林落塵卻神秘一笑:“師尊,你猜我在極樂天找到了什么?”
蘇羽瑤不明所以,沒好氣道:“總不會又是什么絕色美人吧?”
林落塵冷汗涔涔,連忙取出九幽冥土和幽溟之水。
“師尊,你看這是什么?”
蘇羽瑤愣了一下,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。
這家伙該不會是為了自己,才冒險去闖極樂天的吧?
林落塵笑道:“師尊,有了這兩樣?xùn)|西,你就能修煉成傳說中的幽溟圣體了!”
蘇羽瑤神色復(fù)雜地點了點頭,輕聲道:“你有心了!”
林落塵嘿嘿一笑道:“師尊,你還記得當(dāng)初的承諾嗎?”
蘇羽瑤當(dāng)然記得,卻裝傻道:“什么承諾?我不記得了!”
林落塵頓時急了:“你說過的,我要是能找到這兩樣?xùn)|西,什么條件都答應(yīng)的!”
蘇羽瑤想起夢中那些荒唐情景,擔(dān)心他提出什么過分要求,連忙否認(rèn)。
“沒有的事,我怎么可能說這種話!”
林落塵不依不饒:“師尊,你怎么可以耍賴?”
蘇羽瑤心虛地別過臉:“誰、誰耍賴了!師尊叫我了,我先走了!”
說完,她落荒而逃。
林落塵望著她的背影,長舒一口氣。
今天總算是蒙混過關(guān)了!
但一想到眼前這復(fù)雜的局面,他不禁一個頭兩個大。
都說三個女人一臺戲,自己這里可不止三個了??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