賭場一片哀嚎。
冬季閑來無事,下注的上萬人都是京中有錢人,賭注甚大,全場卻只有一個人贏了。
“是誰?竟然連雙魁首都能猜對?”
“還能有誰,鳳小王爺!”
“逢賭必贏,不管過多少年,王爺還是王爺!”
......
沒人懷疑比賽的公正性,因為超光和奔宵確實優(yōu)秀,在一眾名馬中,它們贏得毫無爭議。
尤其最后沖線,跨過終點線的兩匹馬的頭,就像拿尺子測量一樣,不早不晚,整整齊齊。
顧若虛和一群二世祖捶胸頓足。
鳳小王爺這還是人嗎?
擲色子他贏,投壺他贏,下棋他贏,賭馬他也是下注必贏。
連這種萬年難遇的雙第一都能賭贏,不服不行。
梁幼儀贏了比賽,但是沒有贏賭局。
芳苓哀嚎道:“奴婢押了郡主贏,沒想到是雙魁首啊,這兩匹馬是商量好的吧?”
馬自然沒商量好,騎手也沒有商量好,唯一的變數(shù)便是鳳闕。
梁幼儀第一次認認真真地打量鳳闕,此人也認真看著她,深邃狹長的眼眸野性鋒利,帶著獨有的囂張。
今日的她和前兩次又不相同,盡管依舊不茍言笑,可全身都在發(fā)光。
鳳闕覺得今天的她才真正稱得上東洲大陸第一美人。
下巴微抬,對上她優(yōu)美清冷的眉眼,鳳闕雙手拱了一下,很真誠地說道:“承讓!”
梁幼儀無言一滯,始終清冷的儀態(tài)些微崩裂,回了一禮:“王爺厲害!”
她已經(jīng)盡了全力,她沒有絲毫要讓給鳳闕的意思,可對方能把馬控制得與她整整齊齊,這可真不是一般的厲害。
芳苓問梁幼儀:“郡主,您得了第一名,超光要不要買下來?”
八折優(yōu)惠啊,超光因為獲得了頭名,售價一千兩,八折就省二百兩哪!
“買下?!?/p>
定國公府是武將之家,不缺馬,但沒有超光這么好的馬。梁幼儀不管祖父母和父母怎么看,這匹馬她想要。
以后的她,就騎著超光,踏遍萬里河山。
*
國公府。
梁知年從朝堂回來,就去了老國公爺梁勃的院子。
恰巧梁老夫人也在。
“父親,母親,這幾日外面?zhèn)飨喔穫H多,鬧得很不像話?!?/p>
梁勃自然聽說了,問道:“朝堂上言官有說什么嗎?”
梁知年說那倒也沒有,但正因為言官沒動作,梁知年隱隱有些不安。
梁勃問道:“傅璋自己能解決嗎?”
“十五萬兩對于一般官員來說數(shù)額巨大,但是傅璋這些年也撈到不少,他還得上。就是名聲難聽了些?!?/p>
“這次集中相府門口討債,不像是巧合,應(yīng)該有人推波助瀾,你派人查一查?!?/p>
想到梁幼儀想退婚的事,梁知年試探著說:“父親,兒子覺得傅璋這些年升遷太快,難免有些驕狂。他與儀兒的婚事,一拖再拖,分明不把國公府放在眼里?!?/p>
“你妹妹說過,他心在朝堂,也沒有在外拈花惹草,晚些大婚也不是什么大毛病。”
梁勃說著就有些動怒,“我怎么聽說這次鬧事,還有儀兒的影子?她想做甚么?”
梁知年一愣:“不會吧?儀兒一向維護傅璋,不可能落井下石?!?/p>
“是不是的,把儀兒叫來一問不就知道了?”
梁老夫人臉色難看地說,“梁知年,若儀兒膽敢擋梔梔的路,別怪母親把她拉去填井?!?/p>
梁知年陪著笑說:“她哪里敢!”
不敢怠慢,叫人立即去把梁幼儀叫來。
梁幼儀才剛從馬場回來,未及喝一口熱水,便來到梁勃的院子,低眉順眼。
“給祖父、祖母、父親請安?!?/p>
梁老夫人道:“這兩日相府討債鬧劇,聽說你也在推波助瀾?”
梁幼儀回稟道:“孫女冤枉!前幾日孫女在玉樓春用餐,掌柜的向我討賬,相府用定國公府的名頭在玉樓春用餐,僅僅十一月就花費一萬多兩銀子?!?/p>
“一個月一萬兩?”梁知年大吃一驚,“他怎么吃掉這么多銀子?”
“女兒也不知道,但是看那賬簿上每一筆記名,又不似作偽,我哪有那么多錢啊,便拒付了?!?/p>
至于榮寶齋,她沒提。
她原本想提一下靖南王與傅璋勾結(jié)的事,又住口了。
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。
她不信任祖父祖母,也不信任父親。
梁老夫人卻繼續(xù)發(fā)難:“那你為何慫恿宋掌柜去相府討債?”
“孫女沒有慫恿,只是拒不承認賬單。并且,孫女也托人提醒了丞相?!?/p>
只不過是托傅大少回家去告訴他親爹而已。
但,那也是告知了,不是嗎?
“相府是你未來夫家,你務(wù)必多為相府打算。”梁老夫人嚴厲地說,“聽聞你今日與輔國公世子夫人去賽馬了?”
“是的。”
“相府遭遇這樣大的變故,你怎么還有心思去賽馬?”
“祖母,相府的事我無能為力,賽馬是與其他府邸的人加強聯(lián)絡(luò),這也是丞相的意思。”
“你姑姑臨朝聽制,看似權(quán)傾天下,實則爭議不斷,苦不堪言。你身為定國公府嫡女,更要賢良淑德,謹言慎行,以免你姑姑在朝堂遭人攻訐?!?/p>
“是,孫女記住了?!?/p>
她恭順乖巧,梁勃和梁老夫人一時也找不出錯處,教訓幾句,叫她離開。
梁勃皺著眉頭說:“老大,你去相府一趟,太后娘娘屬意傅璋做帝師,在這節(jié)骨眼上,不要出意外?!?/p>
“梔梔不是說傅璋與皇帝處得十分融洽嗎?為何還要另選帝師?”梁老夫人想不通,“是太皇太后在作妖?”
梁勃揉揉太陽穴,太皇太后是太后梁言梔的死對頭。
先帝死前防著定國公府,把手頭的暗處力量沒有給幼帝,而是都給了太皇太后。
太后和幼帝除了皇位,別的都沒有拿到。
定國公府掏空家底,傾盡全力把太后和她的兒子送上那個位置,但要動太皇太后,只怕會兩敗俱傷,動搖國本。
“想盡辦法,保住傅璋,朝堂一定要控制在自己人手里。如今朝堂上,太后最信任的文官就是傅璋?!?/p>
梁勃下了命令,梁知年應(yīng)下。
“老太爺、國公爺,丞相大人來了?!惫芗襾硗ǚA,“他要見郡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