話落間,便見半空之中突然出現了一個體態(tài)肥胖的老者。
這老者身披一件灰色麻衣,頭發(fā)梳得一絲不茍,看著嚴謹而肅然。
但那雙綠豆大小眼睛,則是破壞了這一份嚴謹,平添了一分精明。
這胖瘦兩位老者各占據著一方天空,并遙遙相對著。
“莫等閑,你這又打算出來推銷那沒用的傳承了?”
趙清風看著不遠處的胖老者悠悠開口道,言語中充滿了嘲諷。
莫等閑也不生氣,而是笑道:“是又如何,不是又如何,怎么你趙清風還能管上老子了不成。”
說著,他的目光便落在了陳穩(wěn)身上,“小子,老朽這里有一道傳承,你要不要試一試?”
傳承?
陳穩(wěn)沉吟了起來,并沒有在第一時間回答。
面對這突然出來的人,又說讓他試一試傳承,這太湊巧了。
他不得不多留一個心眼。
“就你守著的那破傳承,已經多少年了,沒有一個人能有所得吧?!?/p>
“現在你倒好,把寶押在了一個可笑的劫命身上。”
說到這,趙清風的話鋒一轉:“我該是說你目光獨到呢,還是病急亂投醫(yī)呢?!?/p>
話罷,趙清風便忍不住大聲朗笑了起來。
莫等閑并沒有說話,而是將目光放在陳穩(wěn)身上。
有一點趙清風沒有說錯的,他守著的這道傳承,這么多年來還沒有一個人能得到。
有時候連他自己都在懷疑,他守著的這一條古路到底有沒有存在著實質的傳承。
否則這么多年了,不可能一個人也沒有成功。
但他也知道,那人能留下來的東西,并讓他等著有緣人來,就一定存在的意義。
否則那人根本就沒有必要,如此鄭重地交代于他。
也是因為這一個念頭,這些年來他一直都在堅守著。
其實在向陳穩(wěn)發(fā)出邀請前,他便將斷龍山發(fā)生的一切回朔了。
陳穩(wěn)所展示出來的實力,還有后面與趙清風相對峙的畫面,都深得他心。
也是因為這一點,哪怕陳穩(wěn)是一個劫命,他也打算再賭一次。
否則,這次圣戰(zhàn)之后,他又要等待十年了。
這種沒有盼頭的日子,他其實也是受夠了。
現在的他只在一個念想,那就是趕緊找到傳承人,然后回歸本體。
陳穩(wěn)這時終于做出了決定,朝莫等閑所在默默地作了一個揖:“承蒙前輩看得起,小子在這表達深深的感謝?!?/p>
“至于前輩的盛邀,小子答應了,還請前輩能指一條明路來?!?/p>
“好?!蹦乳e笑著應了一聲。
他原以為陳穩(wěn)會拒絕的,畢竟他的出現太過突兀了。
如果是防備過當的人,一定會選擇謹慎,從而拒絕他。
還好陳穩(wěn)并沒有讓他失望。
陳穩(wěn)笑笑沒有說話。
反觀趙清風,嘴角則噙著一抹淡淡的冷嘲。
如果陳穩(wěn)選擇繼續(xù)去圣古戰(zhàn)場上尋找機遇,那指不定會有不少的收獲。
但他偏偏選擇了答應。
說句不好聽的,陳穩(wěn)這是純屬浪費時間。
至于結果吶,早已經注定了。
否則,這么多年過來,那傳承早已經易主了。
“老朽再問你一次,你真的確定好了?”
“你一旦接受了這個傳承考驗,那就可能剩下的時間全耗在里面了?!?/p>
“甚至是最后,你還是會一無所得?!?/p>
說到這,莫等閑的話鋒一轉:“說實話,連我也不能確定里面一定有傳承?!?/p>
“不能確定是什么意思?”陳穩(wěn)眉頭緊蹙。
他可以不在乎里面有什么,也可以耗費大量的時間在里面。
但不確定有傳承是什么鬼。
感情這是在鬧著玩嗎?
莫等閑低聲一嘆:“就是字面上的意思,我也只是受命守著,并等著有緣人到來而已?!?/p>
“里面有什么,我也不清楚,你自己想想吧,現在改變主意也可以。”
陳穩(wěn)再一次沉默了下來,半晌才開口道:“那小子能問前輩你一個問題嗎?”
“當然可以?!蹦乳e應聲道。
“命令您守著這地方的人,有可能拿這種事來開玩笑嗎?”陳穩(wěn)開口問道。
莫等閑搖了搖頭,“這絕不可能?!?/p>
“那我明白了?!标惙€(wěn)深吸了一口氣,然后道:“我決定了還是試一下?!?/p>
“那行?!?/p>
莫等閑點頭道,臉上有著明顯的笑容。
“呵呵,有些人是在自尋死路?!币慌缘内w清風冷冷地嘲弄道。
陳穩(wěn)并沒有理會趙清風,而是默默地等待著莫等閑的下一個動作。
只見莫等閑大手一揮,半空中出現了一個扭曲的入口。
這個入口很明顯也是承接于無垠的深空深處。
莫等閑把入口穩(wěn)定下來,才開口道:“這就是傳承地的入口,這個傳承地叫做天外路?!?/p>
“你進去里面了,只要記住一個點,可以停留,但絕不能回頭。”
“一旦回頭了,可能就會跌落于異空間亂流中,屆時老朽也救不了你?!?/p>
“明白了嗎?”
“小子明白了?!标惙€(wěn)鄭重地點了點頭。
一個天宮,一個天外路。
這確實是有意思。
陳穩(wěn)嘴角微微一勾,對于這個傳承更加的期待了。
“既然明白了,那你先恢復一下吧,老朽可以再等你一陣子?!?/p>
莫等閑看了狀態(tài)明顯不在巔峰的陳穩(wěn),這才悠悠開口道。
“好。”
陳穩(wěn)也沒有矯情,于是就地恢復了起來。
現在的他,確實是需要一點時間來恢復。
“既然你這么看好他,要不要我們賭一把?”
看著已經沉入修煉的陳穩(wěn),趙清風悠悠開口道。
莫等閑眉頭輕擰:“你是當我是傻子嗎?”
“你先不要急著反駁,不如聽聽我的賭規(guī)再說?”趙清風笑了笑道。
莫等閑瞥了趙清風一眼,這一次他并沒有再反駁。
“你守著的這條天外路,這么些年過來,在最終之地開啟前,能走到一半路程的人不足五指之數。”
“至于走到盡頭的,則是一個也沒有。”
“這樣,我也不跟你賭他能不能獲得傳承,就賭在最終之地開啟前,他所走的路程好了?!?/p>
“怎么樣,要不要賭一把?”
說著,趙清風便看向莫等閑問道。
莫等閑沉思了下來,半晌才道:“說,怎么一個賭法。”
“他若能走到半程,我輸你兩道天源,如果走不到,你只需給我一道天源。”
“在這基礎上,如果他能繼續(xù)走到終點,那我可以再給你三道天源?!?/p>
“如果走不到,那你只需給我兩道天源便可,如何?”
趙清風此時胸有成竹地看著莫等閑道。
莫等閑哪里看不出來趙清風的小心思。
這賭注只要陳穩(wěn)走不到終點,趙清風都不會輸。
相應的,如果陳穩(wěn)走到了終點,那趙清風將會輸給他五道天源。
天源可是連他都不能忽視的寶物。
說實話這個誘惑極大。
莫等閑看了陳穩(wěn)一眼,這才深吸一口氣:“行,這我賭了?!?/p>
“哈哈,好。”趙清風頓時朗聲大笑起來。
小子,我可全看你了。
莫等閑沒有理會朗笑的趙清風,而是看著陳穩(wěn),默默地在心頭道。
時間一點點過去。
一個時辰后,陳穩(wěn)終于從恢復中醒來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