s幻亦如真。
伴隨金光籠罩,還有一股香到嗆鼻的氣味鉆入鼻中,司徒渺只覺得頭腦一陣暈沉,緊接著她好像忘記了自己身在何處,也忘記了自己要做什么。
眼前的場景,由廢墟小院,轉(zhuǎn)變?yōu)橐黄幧纳搅帧?/p>
四周伸手不見五指。
背后隱約有著野獸的嚎叫聲響起。
她赤著雙腳,正在向山坡上爬,四周靈氣并不稀薄,可她卻調(diào)動不了身體里的靈力,使出輕身訣之類的術(shù)法,只能一步一步踏在地面。
碎石枯枝硌在腳底,劃破皮膚,傷口帶出一陣火辣辣的疼。
她卻不敢停下腳步,心底隱隱有個聲音告訴她,必須要逃離這里!
司徒渺咬緊牙關(guān),繼續(xù)向山坡上爬,偶有腳下踉蹌,或被樹藤絆倒之際,便手腳并用,一刻也不停歇。
終于,她爬到坡頂。
回身望向來時路,這是一座布滿枯樹,顯得有些陰森駭人的山谷。
谷中一片漆黑,只有谷底野獸咆哮的聲音隱隱傳出,此外再無別的響動。
而沿著逃跑的路徑,再看向外面,遠(yuǎn)遠(yuǎn)地似有一片燈火。
前方好似有著一座城池。
心里那道聲音告訴她,只要逃到城池,遇到其他人,就能有救了。
哪怕身體已經(jīng)十分疲憊,司徒渺還是強(qiáng)打起精神,向燈火處趕去。
離得近才發(fā)現(xiàn),這里并非一座城池,而是一座中等規(guī)模的鎮(zhèn)子。
夜色已深,外面幾乎沒有行人。
只有開在鎮(zhèn)口的酒館里,還有喧鬧聲傳出。
司徒渺徑直奔向酒館,酒館的門虛掩著,輕輕一推就能打開。
一路赤足趕路,她的雙腳早就磨得不成樣子,腳下發(fā)軟,推開大門,幾乎是半跌半摔著進(jìn)入屋中。
原本正在飲酒劃拳的幾人,同時停下動作向她看了過來。
這幾人皆是煉氣修為,已經(jīng)喝得有了幾分醉意,看到她后先是一愣,像是不明白她為何會出現(xiàn)這種地方一樣。
“仙子瞧著眼生,應(yīng)當(dāng)不是我們來云鎮(zhèn)的人吧?”
“不是……”司徒渺喉嚨有些干啞,僅說出兩個字,便感覺到一陣刺痛,像是有針扎著一樣,忍不住咳嗽起來。
“歲娘,給仙子倒碗清水。”酒桌旁,一位面容憨厚的大漢招呼酒館老板娘道。
不多時,一碗清水端了上來。
端水過來的歲娘,有些憐惜地看向渾身狼狽的司徒渺,“仙子可是遭了什么難?若要留宿,我們這里倒是……”
說話間,歲娘的視線劃過那雙受傷的腳,瞥到被長袍遮掩了一半的腳踝,猛地頓住。
隨后盯著右腳腳踝處,那裸露出一半的黑環(huán),瞳孔放大,不自禁打了個哆嗦。
“請你離開小店。”
水碗被從司徒渺手中抽了出來,方才還一臉熱情的歲娘,此時已換上一副冷酷模樣。
那幾位大漢感到莫名,詢問般朝歲娘看了過去,接著便順著歲娘的視線,注意到司徒渺右腳上戴著的黑環(huán)……
方才還有幾分醉意的大漢,一個個被嚇得清醒過來。
酒勁兒一下就沒了。
“歲娘,我們先回了,酒錢明日再結(jié)給你,你也趕快關(guān)門吧……”
幾名大漢不敢再看司徒渺,也不再與她說話。
一個個仿佛避之不及一樣,離開了酒館。
司徒渺也被歲娘推著出了門,明明歲娘只有煉氣中期修為,可不知為何在對方的推搡下,她就是反抗不了。
“為什么……”司徒渺有些費(fèi)解。
既不明白自己這是怎么了,也不明白為何這些人忽然避她如蛇蝎。
“快走,快走?!睔q娘使勁又推了一把。
司徒渺腳下一個踉蹌,跌坐在酒館門外,歲娘看到她腳底血肉模糊的傷痕,眼中閃過一抹不忍。
瞥了眼鎮(zhèn)子外的方向,見四下幽靜,并無人影追來,輕嘆了一口氣后,低聲說道:“你是寒幽谷偷跑出的罪奴,寒幽谷主……修為深厚,你的事我們不敢管,你還是盡快離開吧,莫要連累到我們來云鎮(zhèn)。”
寒幽谷。
原來方才她逃離的地方,叫做這個名字,司徒渺的視線又落在自己右腳腳踝,先前急著趕路,她都沒有注意自己腳上多了這么一個東西。
她隱隱覺察到,似乎就是這個東西,禁錮住了自己的靈力。
“砰”的一聲,酒館的門在自己眼前關(guān)上。
司徒渺有些恍惚,卻也明白過來自己現(xiàn)下的處境。
她被這個寒幽谷的谷主抓走,禁錮住了修為,這附近的人都懼怕寒幽谷主,不敢?guī)退?/p>
絕望的情緒在心底蔓延,司徒渺眉頭微蹙,只覺有幾分莫名。
已經(jīng)逃了出來,再想法子往遠(yuǎn)了逃就是,為何要感到絕望?不應(yīng)當(dāng)是生出希望才對嗎?
司徒渺忍著腳疼,向著與寒幽谷相反的方向走去。
心中的絕望感越發(fā)明顯,她的腳步不由自主,漸漸慢了下來。
忽然,先前在山谷中聽到的野獸嚎叫聲再次出現(xiàn),這一次比先前從谷中逃走時,更近了許多。
回過身,便見三頭眼睛閃爍著幽光的二階銀霜狼朝自己撲了過來。
司徒渺下意識想向后方翻滾躲避,身體卻在此時如有千鈞,仿佛被定在原地一般,一動不動。
眼見那狼已經(jīng)張開大口,就快要撲中自己。
一道金光,從遠(yuǎn)處急閃而來,正中銀霜狼的眉心。
緊接著,又是兩道金光,剩下兩頭銀霜狼也跟著倒在地上。
“施主,你可無恙?”
輕緩和善的聲音在身旁響起。
司徒渺抬頭看去,只見一位身著僧袍,滿目慈悲的佛修站在身前。
初晨的第一縷光輝灑在他的身上,仿佛為他整個人鍍上一層金邊。
“何人敢傷本座愛寵?”
兇戾的聲音,自寒幽谷方向傳來。一道黑影飛身而至,滿目慈悲的佛修眉頭微蹙,一把金剛杵出現(xiàn)在他手中,接下黑影襲來的攻擊。
緊接著兩人便斗在了一起。
漸漸,黑影落入下風(fēng),佛修占據(jù)上風(fēng)。
日頭越升越高,伴隨黑影敗落,天色徹底大亮起來。
這位天邊而降的佛修,戰(zhàn)勝了寒幽谷谷主,救下了她!
一股怦然心動,想要誓死追隨的想法,忽然自心底冒出。
司徒渺嚇了一跳,這不對吧?
就算被人救了,有恩還恩,心動什么?何況對方還是一位佛修。
這太不對勁了。
眼前的場景分外真實,可心底那股違和感卻越來越強(qiáng)。
忽然,司徒渺注意到自己手邊掉落的羅盤,她一把抓了起來。
恍惚的眼神越發(fā)堅定,口中默念法訣,想要算一算眼前究竟是怎么一回事。
“貧僧已為施主解開禁制,這是一盒愈合傷口的膏藥,施主自行涂抹便是。就此別過?!?/p>
佛修轉(zhuǎn)身欲走,一種想要開口挽留對方的沖動油然而生。
清醒的意識與那莫名出現(xiàn)的情緒,就像是拽在一根繩子兩頭的勁兒,來回拉扯,讓她無法專心。
終于,她使勁一咬舌尖,閉上雙眼。
心底那些莫名出現(xiàn)的情緒與聲音,好似淡弱了一些。
趁著這個機(jī)會,司徒渺凝神推演生機(jī)。
羅盤上越發(fā)明亮的風(fēng)水石,指引她破開虛妄,找到出路!
雙眼猛地睜開。
眼前不再是先前的場景,而是一片廢墟。
四周多了不少身影,司徒渺愣了一下,回想起這是哪里,先前都經(jīng)歷了什么。
一瞬間她明白過來,自己先前陷入了幻境。
幻境中自己所經(jīng)歷的一切,應(yīng)當(dāng)就是妖女曾經(jīng)經(jīng)歷過的。
“徒兒,你醒了為師也就放心了!”
白眉道人長舒一口氣,上下打量一遍,見司徒渺身上沒有任何傷勢,擔(dān)憂的神色終于平緩下來。
隨即一指不遠(yuǎn)處剛幫佛子把完脈的丹霞宗褚真人,“為師過去一下,找褚真人看看眼睛。”
白眉道人的身影一閃即逝,司徒渺甚至沒來得及開口詢問為何要看眼睛。
正準(zhǔn)備追過去看看,忽然注意到,不遠(yuǎn)處正有一道視線注視著自己。
司徒渺轉(zhuǎn)頭看去,就見金邈兩眼放光,見自己注意到他,使勁擠了擠眼睛。
司徒渺不懂他這是什么意思,在他擠了第三下眼睛后,忍不住開口勸道:“金道友可是雙眼不適?不然你也去找褚真人,看看眼睛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