許靖央只睡了一個時辰,竹影就將她喚醒。
“大小姐,柔箏小姐取藥回來了?!?/p>
許靖央幾乎是瞬間就清醒,她坐起身:“更衣。”
當(dāng)她去主院以后,許夫人派青嬤嬤攔在門口。
“大小姐,夫人說了,老爺受傷府邸里亂成一團,讓您好好地在屋子里待著,這里的事都有夫人和老奴操心,您不用著急。”
看著青嬤嬤似笑非笑的臉,許靖央道:“我看望自己的父親,不會添亂,母親這也不允許?”
青嬤嬤故作為難:“大小姐,夫人都這么說了,您看……”
話音未落,里面卻傳來威國公的聲音。
“是靖央來了嗎?讓她進來?!?/p>
青嬤嬤面色一變,許靖央嗤聲:“青嬤嬤,你看,攔著我不見父親,你差點成為罪人,小心父親病愈,又讓你挨棍子?!?/p>
一番警告,讓青嬤嬤將頭低了又低。
她連忙卷起垂簾,讓許靖央進去了。
室內(nèi)燈火昏黃,明亮的燭火,映照著滿室藥香。
許柔箏取完藥回來,已經(jīng)親自去烹煮了。
這會兒剛送來引子藥,許夫人伺候著威國公喝下。
威國公只喝了一半,就放下。
“這次怎么要喝兩副藥?之前我記得只有一副。”
“這個藥效強烈,老爺放心喝吧?!痹S夫人不冷不淡。
她還記著剛剛威國公誤會她的那件事,心里慪氣,卻不能不來伺候他。
許靖央走過去:“父親。”
威國公將喝完的藥碗放下:“夫人,你去看看柔箏的藥,熬得如何了,靖央你過來,為父同你說幾句話?!?/p>
許靖央靠近,許夫人便站了起來。
許夫人看了她兩眼,冷淡說:“好好照顧你父親?!?/p>
待她挑簾出去,威國公才問:“靖央,聽說長公主府里有最大的一根虎骨,為父若想好的快點,就需要你出馬了。”
許靖央擰眉:“父親是想讓我出面,找長公主要?”
“要字太難聽了,咱們買,不成嗎?也不得罪長公主?!蓖砸詾榇蛄藗€好算盤。
他是武將,不僅沒有人情世故上的通達,也沒有長遠目光的考慮。
許靖央按著心尖冒出來的不耐煩。
“長公主什么身家,多半看不上那點銀子?!?/p>
“可長公主看重神策大將軍的名聲,定會幫忙。”
許靖央皺眉:“這虎骨不是那么好求的,再說,治療腿傷最有效的不一定是虎骨,父親若真著急害怕,我可以替你請一位太醫(yī)?!?/p>
聽到這里,威國公眼睛更為雪亮。
“當(dāng)真?那太好了,宮里太醫(yī)皆醫(yī)術(shù)高超,如能請來一位,為父的腿傷便不用擔(dān)心?!?/p>
門外,靠著簾子偷聽的青嬤嬤,聽到這里,面色一變,連忙悄無聲息跑著去給許夫人報信了。
許柔箏正在廚房里熬藥,許鳴錚給她打下手。
幫她把柴火放進灶臺里,看見許柔箏被煙火嗆的咳嗽,他心疼不已。
“柔姐姐,你去旁邊歇著吧,生火這種事交給我?!?/p>
“還好有錚哥兒?!彼统鲎约盒渥永锏囊淮疱V子,放去他手里。
許鳴錚很驚喜:“柔姐姐哪兒來這么多錢?”
許柔箏輕柔一笑:“母親發(fā)話,叫賬房給我錢去買虎骨,賬房豈敢小氣?這不,還余下二十黃金,不知怎么花?!?/p>
“我想,就算還回賬房,也沒那個必要,索性對外說是買虎骨用了,不過我自己花不上銀子,你拿去用吧。”
許鳴錚平時被約束得緊,自打他進過賭坊的事被家人知曉,許夫人更是讓他連月俸都要上交。
手上多了二十兩黃金,別提多開心了!
他眉開眼笑:“柔姐姐,還是你疼我?!?/p>
許柔箏故作嗔怪:“你拿了銀子可不許去胡來,更不能去賭坊,否則叫你真正的親姐姐知道,我便又成家里的罪人了。”
提及許靖央,許鳴錚臉上是濃濃的厭惡。
“她算什么東西,跟她做姐弟,讓我惡心,我才不會認她,你是我唯一的姐姐?!?/p>
許柔箏笑得欣慰,讓他把銀袋子收好。
她很會投人所好,知道給什么才能籠絡(luò)人心。
她也知道,許鳴錚是威國公夫婦的命根子,只要將他牢牢地抓在手里,讓他向著自己,她在威國公府永遠都有一席之地。
現(xiàn)在許靖央優(yōu)勢更大,她不會傻得去硬碰硬,但是等皇上和長公主將許靖央拋去腦后,看她怎么對付許靖央!
本來許柔箏什么都不想爭,可是許靖央太貪婪了,非要奪走她擁有的一切。
那就別怪她。
這時,門外傳來許夫人的聲音:“藥煮的怎么樣了?”
許鳴錚連忙將銀袋子藏起來。
許夫人進來時,看見他們兩個一起燒火煮藥,面上露出滿意的笑容。
“看見你們姐弟,我心中的怨怒散了不少。”
許鳴錚馬上站起來:“怎么了母親,是不是那個害人精又給你氣受了?”
聽他咬牙切齒的語氣,許夫人不愿他在這個時候鬧事,便道:“你少去招惹她,你爹爹最近正不痛快呢?!?/p>
“時辰不早,錚哥兒,你先去休息,明日你還要辦差?!?/p>
許鳴錚點頭,放下柴火,先走了。
看他離去,趕來的青嬤嬤,才跟許夫人說:“聽見大小姐答應(yīng)老爺,要叫太醫(yī)來診病。”
許柔箏臉色瞬間白了。
“母親,怎么辦?真讓太醫(yī)來診脈,就會發(fā)現(xiàn)我拿回來的藥方是假的?!?/p>
“許靖央請?zhí)t(yī)沒那么快,”許夫人皺眉思索,“我想辦法拖延她出門。”
許柔箏:“可是,這次爹爹的斷腿是真的,若不快點請人來醫(yī)治,會出事,母親,我很擔(dān)心?!?/p>
看她眼里真誠的光芒,許夫人握住她的手,輕輕拍打她的肩。
“我有個相熟的郎中,已經(jīng)去信給他了,只不過最近他不在京城,要過兩日才能趕回來,在此之前,拖著便是。”
許柔箏看向旁邊的藥爐:“那這藥……”
“陶姑婆給的藥,雖然治不了病,但也不會對身體造成危害,先讓老爺吃著吧?!?/p>
許夫人回去以后,就安排許靖央在家中抄經(jīng),為威國公的病情祈福。
想要以此來拖延她入宮去求太醫(yī)。
威國公幾次派人催促許靖央快去請?zhí)t(yī),因為他喝了許柔箏的藥,三四日不見好轉(zhuǎn)。
許靖央都以抄經(jīng)不能中斷,需要心誠為由,拒絕了。
阮媽媽來給她請安的時候,正是晌午時分。
春日的晌午格外寧靜,滿院芬芳引來了蝴蝶。
花朝節(jié)也要近了。
“大小姐,”阮媽媽進來,“奴婢叩謝您的提攜之恩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