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府里今天非常熱鬧,大概是因?yàn)樾∈雷舆^生辰的緣故。
來了不少王公貴族,許靖央是從王府后門進(jìn)來的。
她不便出現(xiàn)在前院,以免叫外人看見她跟蕭賀夜來往密切。
她被蕭賀夜的心腹暗衛(wèi)領(lǐng)著,前往外書房。
經(jīng)過長廊的時候,幾個家丁搬著一捆又一捆的煙花,從她旁邊經(jīng)過。
許靖央多看了兩眼就收回了目光。
到了書房。
那名暗衛(wèi)名叫白鶴,他面無表情說:“請許大小姐在此稍等,王爺在前頭宴客,一會才能帶著小世子過來。”
許靖央朝他點(diǎn)頭:“謝謝,剛剛過來時,看見家丁在搬煙火,是準(zhǔn)備慶祝小世子生辰的么?”
白鶴:“是,傍晚過后會有煙花燃放?!?/p>
說完他就先告退出去了,還關(guān)上了門。
許靖央在心里頭疑惑。
現(xiàn)在的煙花難道都是改進(jìn)過的?
剛剛家丁搬著煙花,從她跟前經(jīng)過時,她敏銳地聞到了濃烈的硝石味道。
許靖央習(xí)武,所以五感機(jī)敏,她又曾在戰(zhàn)場上跟火藥大炮打交道,對這種味道格外熟悉。
如果她沒有記錯,尋常煙火的硝石不會有那么重的味道。
只有火藥才需要那么重的硝石。
她在擔(dān)心一件事,拿爆炸力那么強(qiáng)的煙花燃放,會不會出問題?
忽然,許靖央猛地抬頭,想起前世一件事。
她被關(guān)在院子里的時候,有一天突然聽說威國公去參加了一位小世子的葬禮。
當(dāng)時她隨口問了原因,只知道是被意外炸死的。
可許靖央沒有仔細(xì)問,炸死的是哪位世子。
整個京城里,王爺郡王無數(shù),不是只有寧王府有世子。
可是,若縮小范圍,皇上的所有兒子里,只有寧王有子嗣。
萬一前世被炸死的,正好就是蕭安棠呢?
算算時間,恰好就是端午節(jié)之前的這個時間段。
許靖央立刻拉開門扉,朝外面輕聲呼喊:“白鶴?”
沒有人回應(yīng)。
整個外書房院子空空蕩蕩的。
今日前院來了很多貴客,多半家丁都去幫忙了。
許靖央在猶豫,她是否要在外書房里,一直等著蕭賀夜來了,再提醒他火藥有問題的事?
因?yàn)榘Q說了,到晚上才會燃放煙花。
可是轉(zhuǎn)念一想,倘若被炸死的小世子,當(dāng)真是蕭安棠,那么一定是他調(diào)皮,提前誤碰了煙花。
所以被炸的時間可能不在晚上。
許靖央若現(xiàn)在去前院,只怕有暴露的風(fēng)險。
她閉上眼,沉吟了一瞬,就立刻做出決定。
優(yōu)柔寡斷從來不是她的性格,她權(quán)衡利弊,選擇了最優(yōu)于自己的一條路。
她從外書房里出去了。
死一個蕭安棠,對她其實(shí)沒有影響,但對蕭賀夜而言打擊是巨大的。
如今朝中擁簇太子和平王之聲越來越多,但是大家都很清楚傳承子嗣的重要性。
前世蕭賀夜斗倒太子和平王,卻遲遲不能成為儲君,就是因?yàn)槌幸恢庇腥苏f他無妻無子,子嗣凋零的人若做儲君,怎能服眾?
蕭安棠是前皇后的親孫子,更是皇上的嫡長孫!
他的存在,足以讓其余勢力覺得礙事。
何況現(xiàn)在蕭賀夜雖然表面上不爭,但他手里的兵權(quán)越來越大了。
神策大將軍戰(zhàn)死之后,他暫時接管了神策軍,這是不容忽視的。
有人想他先斷了子嗣,在這個節(jié)骨眼上給他重重一擊。
許靖央要保住蕭安棠。
幸好她之前來過寧王府很多次,雖然是在夜里,但也知道如何去前院。
辦宴的位置在前廳,許靖央順著長廊,邊走邊環(huán)顧。
倒是有幾個下人路過,以為許靖央是迷路的賓客,熱心腸地為她指引位置。
靠近前廳時,漸漸聽到嘈雜的人聲,夾雜著交談笑聲一起傳來。
許靖央輕功一躍,借著屋頂掩蓋身形,趴了下來。
她鳳眸環(huán)視,清楚地看見前頭院子里,賓客五十來人。
太子、魏王他們都在,還有幾個穿著蟒袍,但是看起來臉生的王爺,其中一個應(yīng)該是平王。
蕭賀夜不知在哪兒,許靖央看了一圈沒找到他人。
她緊緊搜尋蕭安棠的身影。
終于,在前院一墻之隔的位置,看見了他。
他正在同幾個年齡相仿的孩童玩耍,旁邊站著仆婦們。
許靖央柳眉陡然皺起來。
因?yàn)樗匆?,兩個家丁把一捆粗如樹干的火藥搬過來。
蕭安棠在旁邊拍拍胸膛,正驕傲地說著什么。
不好,他真的要在這兒燃煙花。
許靖央立刻輕功翻下房檐。
正在和魏王說話的平王忽然一頓,抬起森黑薄眸,朝附近的房檐看去。
什么都沒有。
魏王問:“怎么了?”
他也順著平王的眼神瞧過去。
平王只笑:“沒什么,看錯了?!?/p>
魏王有些不耐煩,看了一眼周圍烏泱泱的人。
“二哥又去哪兒了?”
許靖央已經(jīng)貼著墻,快步繞到了蕭安棠所在的窄院。
彼時,蕭安棠手中已經(jīng)握住了火石。
仆婦們拉著其余的孩子,都躲在墻角,等著看他放煙花。
“世子!”許靖央呵斥一聲。
與此同時,她用手中撿起的落葉,嗖的一下飛出去。
摘葉飛花,這是只有她會的絕學(xué)。
那看起來輕飄飄的葉子,竟如暗器般,擊在火石上。
啪嗒兩下,火石掉在地上。
許靖央也已經(jīng)跑到蕭安棠跟前,用腳將兩個火石踢遠(yuǎn)。
蕭安棠抬眸,朝她瞧來,白嫩小臉露出欣喜的神色。
“師……”不對,父王不讓他在外面這么喊師父。
他噼啪拍打小手,蹦蹦跳跳:“剛剛那下好厲害,樹葉為什么能打掉石頭?”
許靖央顧不得解釋那么多,她皺眉道:“煙花你也敢自己放?”
蕭安棠噘嘴:“過年的時候,我放過炮竹還有鞭炮呢。”
“那不一樣!”
許靖央正要繼續(xù)說話,忽然,她聽見一股利箭破空而來的破空之音。
逼近她的時候,帶著燃燒的火浪,映出許靖央漆黑的眼底。
許靖央想也沒想,抱著蕭安棠側(cè)身躲避,順勢借力一把握住那燃燒的火箭,一個轉(zhuǎn)身的瞬間便扔了出去。
仆婦們發(fā)出尖叫聲,指著房頂:“有刺客!”
許靖央抬起冰冷鳳眸,威勢凌厲。
跟房頂上的黑衣人四目相對。
黑衣人再次舉箭,朝她射來。
同時,卻不知從哪里又射來一根火箭。
這次,是朝火藥來的。
竟有兩個人!
許靖央抱住蕭安棠,一個敏捷的后空翻,當(dāng)她再抬頭時,手里撿起的石子猶如暗箭般,直接飛射向屋頂?shù)拇炭汀?/p>
對方似乎沒料到她敢用石子還手,一時避之不及,打中肩膀。
許靖央聽到滋滋的聲音,回頭看去,那火箭已經(jīng)扎在了煙火上。
她顧不得許多,呵斥那些仆婦:“跑!”
她剛帶蕭安棠奔至不遠(yuǎn)處,背后就轟隆一聲炸響。
大地?fù)u晃,碎石飛濺。
一陣硝煙彌漫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