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臺上的趙曦,至今還手握令旗回不過神。
她雙目圓瞪,望著沙盤,不明白自己怎么會還沒來得及回防,就被殺的片甲不留了。
居然讓司天月攻入了主城,真是大意了!
看臺下面的吵鬧聲落入趙曦耳朵里。
好多人怪她愚蠢沖動,趙曦只慶幸沒有透露真實姓名,連忙匆匆離去。
對面的看臺上,司天月抬起一根粉嫩的指甲,來回看了看,臉上神情平淡乏味。
“本宮真是厭煩了,對面這種水平的人,怎么會是神策大將軍?”
使臣恭維道:“神策大將軍再厲害,那也是野雞里面拔高個,而公主您才是真正翱翔九天的鳳凰??!”
司天月嘆氣:“或許剛剛不是她?!?/p>
使臣:“這大燕京城里,敢自稱女將的人,除了她,還能有誰呢?!?/p>
聞言,司天月?lián)u搖頭:“真讓本宮失望?!?/p>
就在這時,擂鼓再次作響。
司天月拿起茶盞:“再贏最后一局就收手吧,她的能耐,本宮已經(jīng)見識過了,大燕并無猛將,還不如我們北梁的小將軍們,回去以后也能向父皇回稟了,他的擔(dān)心是多余的?!?/p>
這會兒,許靖央已經(jīng)坐在了方才趙曦的位置。
報信官跟她講解了規(guī)則,最后問道:“公子,您的身份是?”
面具下,許靖央鳳眸平靜。
“無名?!?/p>
報信官一怔,頷首說:“明白了?!?/p>
這些天來應(yīng)戰(zhàn)的人,也有不少不愿透露姓名的,剛剛那個不就是?
怕輸了丟不起這個人,能理解。
而司天月聽說這次跟她對陣的人叫無名,終于笑了一下。
“那就速戰(zhàn)速決吧,本宮從不欺負無名之輩?!?/p>
戰(zhàn)局對陣開始了。
許靖央第一道令旗,是將代表重要兵力的旌旗,撤去主城前沿三座哨塔。
看臺上的人們直拍大腿,直呼是臭棋。
“真是浪費機會,人家開局就猛攻了?!?/p>
“哎,又要輸了,我不想看了。”
司天月唇角微揚,輕輕抬手,令旗在她的操控下,紅旌旗如潮水漫過邊境,直撲許靖央的邊城。
就在這時,司天月發(fā)現(xiàn)對面忽然調(diào)轉(zhuǎn)兵力。
所有重兵從哨塔中左右分散,襲向糧道。
“雕蟲小技,”司天月冷笑,令旗斜指,“讓弩手封谷口?!?/p>
她能在糧道被燒毀之前就贏下此局。
許靖央看見差官挪動沙盤上的旌旗,谷口被封住了,她的兵力前路看似被堵死。
她再次下令旗,讓所有重兵退守后撤,放棄險要關(guān)隘。
如此丟了兩城。
看臺上早已是罵聲一片。
“未戰(zhàn)先怯,還沒交手就一直在退!”
“糧道堵死了有什么用,人家都要打到家門口了!”
司天月單手撐著下頜,輕松揮舞令旗:“推過去?!?/p>
重兵在她的指揮下,直撲許靖央的關(guān)隘谷口。
見司天月已經(jīng)進入了山谷,兩邊就是高聳的山脈。
突然,許靖央連下三道軍令。
之前埋伏在右側(cè)的旌旗從后頭包圍入內(nèi),方才還在猛退的強兵突然調(diào)轉(zhuǎn)方向,回頭猛攻。
瞬間,司天月所有旌旗都被埋在了山谷中,形成了包抄之勢。
看臺上傳來歡呼——
“妙?。≡瓉矸艞夑P(guān)隘是為了誘敵深入!”
“糧道被封,敵軍主力已成甕中之鱉!快殺!”
許靖央依舊神色淡然,手中的令旗卻如行云流水,每一道命令都精準無比。
司天月慌忙調(diào)兵回防,但為時已晚,主要兵力被拖在山谷里,前后皆敵!
許靖央的輕騎兵已如尖刀般插入她的主城,沙盤上的紅旌旗紛紛倒下。
一陣潰散。
最終,司天月的主城被攻破,沙盤上藍旌旗高高飄揚。
報信官高聲宣布:“無名公子贏!”
全場寂靜,隨后爆發(fā)出雷鳴般的掌聲。
司天月直接站了起來,額前珠簾晃動,似是不敢相信。
她身后的北梁使臣瞪大眼睛。
“甕中捉鱉?”
司天月狠狠回眸,瞪他一眼,使臣急忙閉上嘴。
她不敢相信,怎么可能?
對面看似潰逃,竟是將她引入山谷,剛剛到底哪步錯了?
司天月等不及了,立刻吩咐身邊侍從:“去將對面這位無名公子請過來,本宮要見見他?!?/p>
看臺里,蕭安棠已經(jīng)跳起來歡呼。
“贏了!我們贏了!”
平王忽然站起身,緊盯著沙盤上的旌旗。
他怎么感覺這個打法很熟悉呢?
曾經(jīng)他看過神策大將軍的幾次戰(zhàn)役,都是這樣誘敵深入,在山谷里形成合圍包抄。
忽然,平王變了眼神。
許靖央!
這是她最擅長的打法,堪稱關(guān)門打狗,沒有人能在這種打法下贏過她。
該死,剛剛聽說去應(yīng)戰(zhàn)的人是個公子,竟是她再度女扮男裝,還從他眼皮底下坦蕩地走過去。
平王頓時陰沉著臉,快步走下看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