許靖央身形如鷹俯沖,絡(luò)腮胡急忙抬手去擋。
誰料她凌空一個翻身,右腿如鐵鞭般狠狠抽在絡(luò)腮胡太陽穴上。
砰的一聲,絡(luò)腮胡摔倒,砸中庭院里的花盆。
他耳中嗡鳴作響,不?;蝿幽X袋,而余光卻見,許靖央她又來了!
他勉強(qiáng)舉刀格擋,卻被許靖央一拳打在手腕上,瞬間半只胳膊失去知覺,刀也脫手。
下一瞬,許靖央揪起他的衣領(lǐng),沾血的鳳眸瞇起,分明是漆黑的眸色,可竟然顯出殺伐的瘋感。
“在本將面前玩關(guān)門圍剿?憑你也配!”
一拳、又一拳,砸在絡(luò)腮胡的鼻梁上。
“?。 苯j(luò)腮胡起初還叫的出聲,直至喉嚨里只能發(fā)出痛苦的悲鳴。
許靖央松開手,他便不受控制地跪倒在地,轉(zhuǎn)瞬被許靖央踩住腦袋。
“你比宗次郎差一些,”許靖央腳尖微微用力,將他的臉碾進(jìn)砸碎的花土里,低垂的鳳眸冷冽,“至少他發(fā)現(xiàn)自己必死無疑的時候,還知道跟我求饒?!?/p>
絡(luò)腮胡掙扎著想要抬頭,卻被踩得更狠。
直至他徹底不動彈,沒了呼吸。
許靖央回眸時,院子里橫七豎八躺著或死或傷的東瀛刺客。
木刀她們身上、臉上都濺了血。
“郡主,這些活著的刺客怎么處置?”
“找到北梁使臣,交給他們?!?/p>
東瀛只是一個彈丸小國,也正處在群雄割據(jù)的動亂時候。
現(xiàn)在不管是大燕還是北梁,隨便派出軍隊,就能讓他們滅國。
而這些刺客,多半是被人收買而來,為幕后的人做了這鬧事的先鋒。
也怪不得之前兩個使臣團(tuán)都出事了,原來是對上了這樣出手狡詐狠辣的東瀛刺客。
許靖央找到了被關(guān)在地窖里的北梁使臣四人,皆受了傷。
聽他們說,他們一行從北梁出發(fā)來到此地,一路上遭遇不少刺殺,最后到河安郡的,包括他們在內(nèi),僅剩下十六人。
那天夜里,玉樓館忽然闖入一批黑衣人,將其余的護(hù)衛(wèi)殺害掩埋,并將他們關(guān)在這里。
其中一人還拿走了能證明身份的玉佩。
這才有了冒充一事。
許靖央淡然聽完,心里便清楚,北梁之中,約莫也有細(xì)作。
幾個北梁使臣受驚不小,尤其是看到玉樓館里,墻上、地上到處都是血色,更是嚇了一跳。
他們向許靖央請求休整兩日,先送急報回北梁都城,再與許靖央商談盟約。
許靖央允準(zhǔn)了。
很快,河安郡的當(dāng)?shù)靥氐弥耸?,也在傍晚匆匆趕來。
“昭武郡主,您明鑒!這些賊人佯裝成使臣,起初下官也忽略了,要是早知道他們是窮兇極惡的賊人,豈能容他們這樣猖狂!”
玉樓館內(nèi),太守帶來的官差們正在老老實實擦著地面和墻面上的血色。
許靖央坐在桌邊,身后站著五個面色冷漠的女兵,氣勢不容小覷。
太守心中仍犯嘀咕,光這么六個人,竟能將那么一群刺客制服?
這昭武郡主,儼然比女羅剎還要厲害。
許靖央拿起空了的茶杯,太守便連忙哈腰,捧起茶壺為她倒茶,模樣諂媚討好。
許靖央瞥他一眼,淡淡說:“將近五十人的刺客混進(jìn)城中,即便目標(biāo)不是使臣,若他們想傷手無寸鐵的百姓,便更加危險,你這個太守,當(dāng)?shù)锰菀琢诵??!?/p>
聽到這話,太守險些給她跪下,腿肚子都發(fā)抖!
“郡主……郡主??!您說得對,前段時間河安郡遭遇干旱,下官不得不帶著下屬們四處走訪,尋求解決辦法的同時,幫助百姓們,沒想到這一時疏忽,竟就讓賊人摸了進(jìn)來,等回去,下官一定會層層追究!”
“行了?!痹S靖央打斷,冠冕堂皇的話,她不想聽,也聽夠了。
河安郡的太守仗著天高皇帝遠(yuǎn),出現(xiàn)如此紕漏,具體怎么罰,輪不到她來做主,但先要上報給京城。
許靖央冷淡吩咐:“當(dāng)務(wù)之急,是看管好那些東瀛刺客,北梁使臣也已經(jīng)寫奏送回北梁都城,你也早做準(zhǔn)備吧?!?/p>
這番凌厲的話說完,太守心里叫苦不迭。
若是換做旁人,他還敢求求情,再不濟(jì)……動點(diǎn)歪心思。
以前來巡查的欽差,都是這么糊弄過去的。
可這次偏偏來的是個女羅剎!
惹又惹不起,人家是郡主,更是立下赫赫戰(zhàn)功的大將軍,后臺強(qiáng)硬,他也不敢搞小動作。
只能低頭認(rèn)栽了。
等河安郡的太守灰頭土臉地離開,康知遇關(guān)上門。
她扭頭對許靖央低聲道:“郡主,之前那些刺客一開口,便知道您的身份,可見咱們的行蹤,從離開京城的那一刻就被人故意透露了。”
許靖央頷首。
“有細(xì)作和內(nèi)應(yīng),這并不奇怪。只不過……”
“郡主懷疑什么?”
“宗次郎混入了大燕的權(quán)貴之中,險些成為他們信任的護(hù)衛(wèi),而北梁這邊,竟也有東瀛刺客掌握使臣們的行蹤,我在想,背后之人的企圖,恐怕不止是破壞盟約這么簡單?!?/p>
康知遇也陷入了沉思。
很顯然,東瀛刺客是同一個人在幕后部署安排的。
若說宗次郎有可能是長公主的一步棋,那么長公主大概不知道,她在別人眼里,也只是利用的棋子。
就在這時,寒露驚訝:“康姑娘,你流血了?!?/p>
眾人抬眸看去,只見康知遇手背上,浸出一道道血痕。
她頓時面不改色地用手帕包起來:“剛剛打起來的時候,不小心蹭傷了,不要緊?!?/p>
許靖央道:“別說不要緊了,行走在外,受了傷就盡快上藥,別拖著?!?/p>
曾經(jīng)軍營里,她見過太多在戰(zhàn)場上受了輕傷,可抬下來卻養(yǎng)不好,拖一兩個月,人活活的拖死的情況。
不過那個時候,他們是軍營物資少,缺少草藥。
那些珍貴的藥草,都要先給先鋒營和精銳營用。
自從許靖央自己當(dāng)上將領(lǐng),她寧可自己不用藥,也不能讓手底下的人活活地被傷情拖死。
康知遇見許靖央態(tài)度如此好,心頭不由得一熱。
她知道自己跟了一個好主子,于是想起今日的情況,便難免心生愧疚。
“各位姐姐妹妹都會武,能自保,幫郡主分憂,唯獨(dú)我……顯得拖累了?!?/p>
百里夫人說:“這是我們第一次五個人一塊行動,默契至極,康姑娘彌補(bǔ)了我們四人當(dāng)中所有的不足。”
木刀在旁邊哈哈大笑:“就是啊,康姑娘,多虧你提醒我穿薄甲,否則我今日也要受傷了?!?/p>
她伸手從衣服底下抽出一件軟甲來。
因為康知遇曾私底下幫助木刀分析她的優(yōu)勢。
木刀身強(qiáng)力壯,雖擁有神力,可也就跟了許靖央以后,才開始練武。
若真遇到一些訓(xùn)練有素的刺客,定是會吃虧的。
所以康知遇讓她穿軟甲,只需要保護(hù)自己的頭部和四肢,便可以當(dāng)一個戰(zhàn)爭利器。
大家都在安撫康知遇,康知遇卻炯炯有神地看著許靖央,渴望著她的評價。
許靖央察覺到她的目光,淡淡一笑。
“我有五名很好的女將士,值得我向別人炫耀?!?/p>
一句話,鼓舞了在場的五個人,頓時眼中露出光亮。
她們當(dāng)中,有人做過獵戶、暗衛(wèi)、漁女;有人被冠上福女的稱號,卻因姻緣接連失敗而被嫌棄;也有人失去丈夫,離群索居,被其他人稱之為瘋子。
所以,這還是第一次,有人稱她們?yōu)閷⑹俊?/p>
這一路來的辛苦,化作滿滿的成就感,瞬間重塑了五個人對自己未來的期望和向往。
許靖央舉起茶盞:“辛苦了,若皇上獎賞,我定會帶上你們,一塊去金鑾殿前,領(lǐng)受軍功?!?/p>
其余五人紛紛碰杯,相視一笑。
“愿今生今世,都能追隨郡主!”她們異口同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