按照她跟蕭賀夜之前商量好的,她會先帶兵攻打渴沙鎮(zhèn),引誘敵軍認為敵眾我寡,最好他們能出城迎戰(zhàn)。
之后蕭賀夜會率領將士們,攻打左右兩側北梁軍的薄弱部隊,瓦解他們的盾陣。
倘若他們不肯出城,那么蕭賀夜給許靖央帶去的火藥,足夠攻破城門。
就看北梁人如何應對了。
天色蒼寒,茫茫大地,飄起雪花。
臨走前,向陽特地去送許靖央。
她也想跟著出征,但是她知道,自己的能力還差得遠呢!
“大將軍,祝您此去凱旋!”向陽揚起蠟黃小臉,笑得喜悅。
許靖央頷首,隨后銳利的鳳眸看向城外。
只見沉重的城門被緩緩拉開,隨著許靖央一聲呵斥,踏星頓時奔出城外。
黑壓壓的十萬大軍跟在許靖央身后,絕塵離去!
康知遇走過來,攬著向陽的肩膀:“向陽妹妹,走,上次你說想學兵法,大將軍特地留了兩本書,叫我給你看?!?p>許靖央帶兵一陣飛騰趕路。
朔風卷著雪沫,撲打在十萬燕軍冰冷的甲胄上。
漸漸地,渴沙鎮(zhèn)的城墻矗立前方,墻體覆蓋著一層厚厚冰甲,光滑難攀,在陰沉天光下泛著幽藍寒光。
許靖央率先勒停馬匹,抬掌示意。
韓豹頓時朝后呼喝:“停隊,列陣!”
只見凜冽的寒風中,渴沙鎮(zhèn)的輪廓還有些距離,隔著飄蕩的白色雪霧,依稀能看見上面的將士還在提著桶,不斷地往墻體上澆水。
如此寒冷的天氣,許靖央的睫毛上已經掛滿了風雪。
她噴出的熱氣飛蕩在鹿皮圍領之下。
須臾,許靖央安排幾名斥候去前方打探虛實。
不一會,六名身手矯健的斥候紛紛飛奔回來。
候們飛奔而回,身上落滿雪沫,氣息在寒風中凝成白霧。
為首的斥候單膝跪地:“稟大將軍!渴沙鎮(zhèn)四面城墻均已覆上厚冰,滑不留手,尋常云梯鉤索根本無法攀附!敵軍仍在不斷從墻頭潑水加固,冰層越來越厚,城門亦被冰凌封死,難以撞擊!眼下幾乎尋不到一處可供攻入的薄弱之地,此鎮(zhèn)已成冰鑄堡壘,易守難攻!”
許靖央端坐馬背,聽著斥候稟報,目光始終鎖定遠處那座冰封的城池。
寒風卷著雪粒刮過她凝霜的眉睫,她卻連眼都未曾多眨一下。
四周將領屏息凝神,等待她的決斷。
只見她非但無絲毫退意,眸中反掠過一絲極銳利的光芒,仿佛雪原上鎖定獵物的蒼鷹。
“冰甲堅厚,潑水加固……好得很!”她聲音清冷平穩(wěn),穿透風雪,“他們是想將自身困死在這冰殼之中。”
她猛地一拽韁繩,戰(zhàn)馬昂首嘶鳴。
“眾將聽令!”她聲音陡然揚起,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,“韓豹,率前鋒營持巨盾頂上前去,木刀,帶你麾下所有神射手盯緊城頭,你們要做的,便是為攀引兵吸引城頭火力!”
“其余各部,就地取材,用雪給本將堆出三條能抵近城墻的雪坡甬道!天公既送了我們這漫天大雪,豈能不用?”
命令條理清晰,瞬息下達。
她目光掃過眾將:“他們要當縮頭烏龜,我便敲碎這龜殼!聽我指揮,破城在此一舉!”
“是!”
戰(zhàn)鼓響起,士氣震蕩。
韓豹大喝一聲拔出大刀,直呼痛快。
好久沒有這么酣暢淋漓地和大將軍共同作戰(zhàn)了!
戰(zhàn)鼓擂動,燕軍陣型倏變!
韓豹率前鋒營巨盾手如黑色潮水般向前推進。
只見巨大盾牌重重頓在雪地中,頃刻間連成一道移動的銅墻鐵壁,將后方將士牢牢護住!
與此同時,神策軍各部將士迅速行動,就地瘋狂攫取積雪,這事他們之前攻打西越的時候就做過,如今輕車熟路。
他們飛快地堆砌起一道道蜿蜒的雪坡掩體,只見越推那雪坡越高,如同白色巨蟒向著渴沙鎮(zhèn)城墻逼近。
城頭之上,北梁守軍起初發(fā)現(xiàn)敵軍攻來,立即放下箭陣!
然而,只見黑壓壓的燕軍并未如預想那般直接沖擊冰墻,反而借著一道道突然崛起的雪坡掩護,不斷向前逼近。
他們射下的箭矢多半被巨盾彈開,或被那該死的雪坡?lián)踝?,竟沒有造成什么殺傷。
一名北梁校尉臉色發(fā)白,猛地撲到垛口,嘶聲大吼:“快!敲警鼓!點燃烽煙!”
急促沉重的戰(zhàn)鼓聲立刻在城樓炸響,伴隨著狼煙滾滾沖上天際,那校尉的聲音充滿了驚惶,穿透風雪——
“是大燕人打過來了!神策軍!是許靖央的神策軍壓上來了!”
坐鎮(zhèn)營帳中的司逢時馬上披堅執(zhí)銳,各方兵馬響應!
他厲聲說:“他們神策軍和我們的北威軍,到底誰才是虎狼之師,今日便是見分曉的時候,按照之前定的戰(zhàn)略打!一個燕人也不許放過?!?p>“是!”
城下,雪塵四濺。
城頭北梁守軍不斷擲下火把與滾木,更有密集箭雨呼嘯落下!
“舉盾!”許靖央清冽的聲音穿透風雪。
陣前巨盾層層豎起,擋住多數(shù)箭矢。
木刀揮刀格開一根砸落的滾木,將身旁的辛夷和寒露護在身后,虎口震得發(fā)麻。
“火攻!”許靖央令下。
后方將士迅速推上數(shù)架沉重的火統(tǒng)。
然而,負責架弩的將士慌亂喊道:“大將軍!糧草受潮,火藥難燃!火折子見風就滅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