寧芙靜靜地看著宗肆,明知故問道:“世子在想什么?”
宗肆道:“今日換了口脂?”素雅瑩潤,與唇色無異,雖不明艷,卻顯得她更加柔和。
“暖香閣出了新口脂,我自然得試一試?!睂庈绞侵獣宰约涸谌菝采系膬?yōu)勢的,所用的脂粉,時(shí)常會有人詢問,是以這是為了暖香閣的生意。
“很適合你?!弊谒恋?。
也并非只有他說合適,且寧芙在容貌上,受過的贊揚(yáng)不勝其數(shù),若是有人夸她的才學(xué),她會欣喜,至于容貌,女子容貌甚佳,只會徒生事端罷了。
分明是男子喜色,到頭卻被扣上禍水的名號來,這類女子可不在少數(shù)。
寧芙垂眸道:“世子也會所以評論其他女子的口脂么?”這卻是點(diǎn)破了他圖謀不軌的心思。
“你若是不愿意,我不會強(qiáng)迫于你?!弊谒量粗馈?/p>
寧芙便想起了,在山野間那次,他最終也未親自己。
不過這只能說明他這人危險(xiǎn),他雖非耐心之人,可在自己想得到的物件上,卻能壓抑欲望,顯得耐心十足。
“若是我不愿與世子親近,世子會一直不動我么?”寧芙裝出幾分柔弱來,抬頭看向他。
宗肆看清了她的意圖,勾了勾唇。
寧芙也并未生出半分不好意思來,依舊是頂著張柔弱的臉,目光瀲滟地看著他。
半晌后,宗肆才緩緩道:“阿芙示起弱來,我自然拒絕不了。”
男人的話,寧芙自然是不信的,卻也只是帶了幾分羞澀姿態(tài),低下了頭,道:“世子若是待我寬和些,我自然也是能感受到的?!?/p>
“好?!弊谒帘阌中α诵?,卻是帶了幾分繾綣之意。
他這笑,乍一眼看去,倒似有幾分真誠,再一眼,卻也像摻了幾分其他意味,教人真假難辨。
“我該回去了?!睂庈降?。
“我送你?!弊谒恋?。
寧芙本想拒絕,卻見他分明是不容置喙的態(tài)度,并未再言語。
傅府的馬車上,那檀香讓人心平氣和,小案上擺著各種零嘴,宗肆在處理公事,她坐在一旁,也找了本閑書看。
既并無功夫同她交談,寧芙卻不知他為何還要送自己。
“二哥的親事,最近便要定下來了?!弊谒羺s是莫名提了一句。
寧芙有些疑惑地看了他一眼。
“無事,看你的閑書吧?!弊谒列α诵?。
“這些我?guī)ソo阿荷。”寧芙在馬車停下時(shí),指了指那些零嘴,對宗肆道。
宗肆取了個(gè)佩囊,將零嘴裝好給她。
“書我看到的那處,我折了一頁,莫要給我動了?!睂庈接侄诘馈扇巳蘸?,怕是見面的次數(shù)不少,這書她還是得看的。
“嗯?!彼麙吡艘谎?,應(yīng)聲道。
寧芙這才下了馬車。
白日里月娘同他回報(bào)事宜,見到那本擺在小案上的書時(shí),伸手正要去碰,便聽宗肆淡淡道:“別動?!?/p>
“可是秋郁先生的《回生夢》?”月娘便規(guī)矩地收回了手,不過這問出來,就說明她也在尋這本書。
“嗯,阿芙在看,到時(shí)尋不到那一頁了,該怪我了?!弊谒岭S口道。
月娘的臉色卻變了變,似乎有話想說,可最終將話咽了回去。
而寧芙不過在這馬車上待了三回,就講這書給看完了。
“看了之后有何感悟?”宗肆問她。
“若未大義而死,倒比虛度光陰活著值得?!睂庈降?。
“江山社稷,本就是無數(shù)人以性命在守護(hù),邊防將帥,不畏生死?!弊谒恋?。
“世子也不畏生死?”寧芙看向他。
“為國而亡,死而無憾?!弊谒恋馈?/p>
寧芙在這一點(diǎn)上,是佩服他的,心念權(quán)勢、野心勃勃是一回事,并不耽誤心系家國天下。
“世子定會平安的?!睂庈降?。
“也并非如此?!弊谒羺s道,“差點(diǎn)丟命的境地,我也并非未遇見過,前年我中箭倒在雪中,正巧碰上饑餓的野狼,只是思及母妃與宣王府,我強(qiáng)撐著最后一口氣,與頭狼相博,一劍刺入頭狼頸中,才保住性命?!?/p>
寧芙上一世,卻是未聽過此事。
“王妃可知道此事?”寧芙道,按理說,宣王妃在這類事上,不會向她隱瞞。
“母妃與阿凝,不過是后宅婦孺,何須讓她們擔(dān)心。”宗肆道。
寧芙卻想,那為何要告訴她,她也不過是一位女君。
“阿芙與母妃不同,阿芙是堅(jiān)韌的女君,若是我碰上了事,日后恐怕得告知你,指不定阿芙還能救我一命?!弊谒列Φ?。
何止是堅(jiān)韌,更確切而言,是理性而又狠得下心,說得難聽些,除了對自己人,她是個(gè)無情的女君。不過這類人,若是利益一致,卻是極好的合作伙伴。
寧芙自然只好道,“若是我力所能及,定會救世子。”
宗肆笑道:“若有那時(shí),我自會給阿芙留夠足夠的利益?!?/p>
仔細(xì)聽去,分明是有些許不高興的。
寧芙卻覺得男子可真奇怪,最開始,希望她重利理性,眼下卻又因她重利理性而不高興。
這一回重拾這半年,兩人的相處,已然算是和諧了不少,寧芙去清天閣的次數(shù),約莫五天一次,若是宗肆給她遞信,見面的次數(shù),便勤快些,若是他出京辦事,兩人十余天,不見得能見上一回。
兩人見面,也未必說得上幾句話,有時(shí)宗肆太忙,無暇打理她,在清天閣中,兩人各干各的,互不打擾。有時(shí)他空閑,便與她坐著品品茶,聽聽曲,偶爾也聊上幾句宮中的情況。
只是寧芙再深問些,他便不肯說了,帶著幾分意味不明看她。
寧芙也識趣地未多問。
“過幾日,我要出京?!弊谒恋?。
寧芙便道:“會威脅么?”
“或許?!弊谒撂拐\道。
經(jīng)過這兩月的相處,寧芙也算摸準(zhǔn)了他的心思,便假模假樣道:“能寫信,同我報(bào)平安么?!?/p>
“若是空閑,我便給你寫信?!弊谒裂凵耖W爍道。
這一次,宗肆出京的時(shí)日,也有些久。
章和來信約寧芙,一塊去了寒香寺,因著小女君的軟磨硬泡,寧芙便也未拒絕。
章和尚小,穿了件粉色圓領(lǐng)夾襖,亦是顯得俏皮活潑,自遠(yuǎn)處走來,好似一個(gè)粉團(tuán)子,教人忍不住想讓她臉上捏上兩把。
“寧姐姐?!闭潞鸵灰娝阌H昵地挽上她的手腕。
“怎會忽然想著去祈福?”寧芙問。
“聽聞北地那邊,又開始動蕩了,我擔(dān)心我父親。”章和有些擔(dān)驚受怕道,“寧姐姐未在那邊生活過,不知北地戰(zhàn)事一起,是何等可怖模樣,每一回如此,我都忐忑得難以入眠?!?/p>
寧芙只覺章和的直覺,是非常準(zhǔn)的,上一世,距今四月后,章林生便會為宣王擋下一劍,救了宣王的性命,成為整個(gè)宣王府的恩人,自此平步青云。
只是不知宣王是被人陷害,還是真的正好遇上這危險(xiǎn)的境地了。
“章妹妹不必?fù)?dān)心,張大人吉人自有天相?!睂庈降溃铝稚m重傷,卻未丟了性命。
章和道:“我這輩子,絕不會再去北地的,便是給我許多銀子,我也不會去。”
這卻不是章和第一回說及此事,寧芙在心中嘆氣道,可惜總是事與愿違。
因著是給父親祈福,章和自然是虔誠無比,磕的每一下頭,都是結(jié)結(jié)實(shí)實(shí)的。
寧芙也給父兄祈了福,思及宗肆,便也給他求了個(gè)平安福,雖只是抱著哄他的心思,但也的確是希望,他能好好回來。
章和也想起什么,道:“希望世子哥哥,亦能平平安安?!?/p>
寧芙頓了頓,回頭看了她一眼,只見小女君誠心誠意的跪在佛像前,閉著眼睛,雙手合十。
良久后,才站了起來,重新笑盈盈拉上寧芙。
“寧姐姐,你這是替誰求的平安福?可是替你兄長?”章和看著她求的平安符道。
寧芙笑了笑,卻是未再言語。
“我也給父親和世子哥哥,宣王伯伯求一個(gè)去?!闭潞陀洲D(zhuǎn)身去了方丈那。
片刻后,才走了出來。
“聽聞世子哥哥出京要許久,本來我想去宣王府找他學(xué)射藝的,卻也碰不上呢?!闭潞陀行┛鄲赖溃奥犅勚x姐姐和阿凝的射藝,都是他點(diǎn)撥的,成績都極好。年幼時(shí)在北地,他倒是教過我,可惜也全都忘了?!?/p>
寧芙也不知宗肆何時(shí)回京,只好道:“待他回京,你問問他?!?/p>
宗凝是在第二日的學(xué)堂中,聽聞了此事,不由笑道:“章妹妹,我三哥定然沒這份閑心的,他連教我也不熱心呢,你不如去問問我二哥,你這樣的小女君,他不會拒絕的?!?/p>
二哥不懂與女君相處,對女君敬而遠(yuǎn)之,可對妹妹一般的小女君,其實(shí)比三哥要耐心不少。
章和卻笑著道:“我更想要世子哥哥教我,若是被拒絕了,我再找二哥。”小女君,總是這般勇敢和無畏。
“你為何想要我二哥教你?”宗凝有些好奇道。
“因?yàn)槭雷痈绺?,最厲害啊。我想要最厲害的人,教我?!闭潞蛷澠鹱旖切Φ?,一臉崇拜道?/p>
宗凝便也笑了笑,道:“我三哥到時(shí)要是拒絕你,可不要哭鼻子?!?/p>
寧芙在一旁看著,卻并未插入兩人間的對話。
待離開了學(xué)堂后,她去了一趟清天閣,宗肆雖不在,可如今她卻有了獨(dú)自來的資格。
不過她也看不見什么秘密,那些密信,他不可能不防著她。
寧芙將那枚平安符,放在了案桌上。
“四姑娘可要喝些什么?”管事的進(jìn)來道。
“我自己待上片刻就走?!边@清天閣中,算得上古籍最多之處了,一個(gè)人待著看會兒書,也極有意思。
“這事世子交代給四姑娘的信?!惫苁碌膶⑿沤唤o她。
寧芙便撕開看了幾眼,宗肆在心中并未提及自己此番去做什么,也未告知她何時(shí)回來,只寥寥幾筆提及所見所聞,倒像是忙碌中抽空寫了這封信。
寧芙磨了墨,在信上寫上“已閱”二字,又見信上的內(nèi)容,模仿起他的字跡來。
上一世,其實(shí)她也是學(xué)過的,不過光有神態(tài),卻無神韻,若非長年累月,難以練到教人一眼難辨的地步。
不過她也未耽誤上許久,那些模仿的紙張,被她帶出了清天閣,若是讓宗肆瞧見,恐怕又得起疑了。
卻說宗肆在當(dāng)晚,便回了京。
孟澤近日,才堪堪解了禁,找他去了溢香樓。
宗肆出現(xiàn)在溢香樓時(shí),孟澤身邊正坐了兩位女子,都是樓里的頭牌,身姿搖曳,媚若無骨,而臉上卻無半分風(fēng)塵氣,倚靠在孟澤身邊,倒像是尋求他的庇護(hù)。
女子見宗肆進(jìn)來,視線便一直落在了他身上。
“你倒是不怕孟澈再度拿你的私事做文章。”宗肆道。
孟澤卻是似笑非笑道:“父皇也是做做樣子,不會因?yàn)榕硕婀肿镉谖?,只是也須給孟澈一個(gè)交代?!北闶钦嫫?,明面上也得裝出一副公正的姿態(tài)來。
宗肆不語,也并無半分驚訝神色,在他對面落坐。
孟澤拍了拍懷中的女子,笑道:“所有女子都同你們一樣,見到他便走不動道,我曾說過誰拿下他,我便給誰一千兩金子,你們也可試一試?!?/p>
女人自然躍躍欲試。
宗肆卻道:“下去。”
聲音分明平靜,可氣勢逼人,女人頓了頓,有些為難地看了看孟澤。
“沒聽見他說什么?”孟澤笑道,其實(shí)仔細(xì)看去,他眼中何嘗不是同樣半分留戀也沒有,女子與他而言,更是消遣罷了。
女人慌忙起身離去。
“分明不久前,北地才剛剛平息,按理說該夾著尾巴才是,如今胡人汗王方駕崩,新汗拓拔咎上位,便再度蠢蠢欲動,到底是巧合,還是有人走漏了風(fēng)聲舅舅軍中出了事?!泵蠞傻?。
去年大燕糧食產(chǎn)量不比前年,也是因此,各處邊疆才會爭奪糧草,寧諍與宗鐸在這事上有過爭執(zhí),便是因此,而這事,若非京中幾位負(fù)責(zé)相關(guān)事宜的大臣,怕是無人知曉。
再有宣王身邊的兩員大將一位病亡,一位回京探親途中重傷,怎么看,這事也不簡單。
宗肆不語。
“恐怕是想置舅舅于死地?!泵蠞傻?。
“這一回去北齊,我已購得足夠的糧草?!弊谒恋?,這一回宗肆出京,明面上是去了儋州,實(shí)則去了北齊,藏在了去商談暖香閣鋪?zhàn)拥纳倘酥虚g,背地里找了商販,談及糧草一事。
到時(shí)糧草,便以暖香閣貨物的名義,運(yùn)回大燕。
而寧芙為了自己的利益,寫信給了北齊公主,希望得到她的庇護(hù),公主待寧芙有幾分真情,并未拒絕,是以暖香閣的貨物,通關(guān)之人自然不敢得罪公主,不會細(xì)查。
孟澤道:“糧草之事解決了,也算消了心頭大患,不過還是得告知舅舅要小心,這事也極有可能是孟澈干的?!?/p>
宗肆扯了下嘴角,卻并未言語。
與孟澤商談完事,已是深夜。
宗肆回了宣王府,正巧撞上回府的宗鐸,兩人四目相對了片刻。
“事情辦妥了?”宗鐸開口問,便是他心中依舊有幾分不痛快,卻也不會耽誤了正事。
“嗯?!弊谒羺s是不愿意細(xì)談,眼神中也隱隱有幾分不耐煩。
“林副將的眼睛瞎了?!绷指睂ⅲ闶切跏种械囊粏T大將,回京探親途中,被人刺殺,索性還未身亡。
“明日我會進(jìn)宮,替他求封賞?!弊谒恋?。
宗鐸點(diǎn)點(diǎn)頭,并未再多言。
越是遇到重要之事,便越得冷靜,宣王府中,倒是與平日里,無半分區(qū)別,這事雖嚴(yán)峻,卻也絕非眼下之事。
第二日,宗肆在府中遇到了章和。
章和未料到會遇見他,眼中不由多了幾分喜色,眼神亮晶晶的,燦若星辰,道:“世子哥哥,我想學(xué)射藝,你能否教教我?聽聞謝姐姐和凝姐姐,都是你一手教的,我也想得個(gè)好成績?!?/p>
宗肆看了看她,章和還未及他胸口高,求人時(shí),真誠而又不諂媚,十分討喜,只不過他卻未同意。
章和去找了宗凝訴說此事。
“我早說了,我三哥沒那個(gè)耐心?!弊谀齾s早已預(yù)料到了此事。
章和卻是不氣餒,給自己打氣道:“我一定要學(xué)最好的?!?/p>
她的射藝,也要拿上等。
章和日日來宣王府,狗皮膏藥似的粘著宗肆,可憐兮兮地求他,道:“世子哥哥,都說你是最厲害的,你當(dāng)個(gè)好人,教教我吧,日后便是給你當(dāng)牛做馬,我也愿意?!?/p>
“你父親若知曉華安府的女君,要給人當(dāng)牛做馬,怕是得氣吐血?!弊谒烈粫r(shí)覺得好笑,同她打趣道。
“不會的,不會的,我射藝若是得了上等,明年要是拿了女才子,我父親只會覺得我厲害呢?!闭潞瓦B忙道。
宗肆自然是依舊未答應(yīng)。
“阿凝都說,你是最好的哥哥?!闭潞妥ブ囊滦淙鰦傻?,卻是小輩對長輩的親昵。
宗肆不動聲色地抽開了手,道:“近日我有事?!辈蝗豢丛谄涓刚铝稚拿孀由希故窃敢庵更c(diǎn)上幾分。
“那之后呢,總有有空的時(shí)候,世子哥哥只須指點(diǎn)我一會兒,之后我自己練,絕不打擾您?!闭潞偷溃壑斜M是對射藝第一的渴望。
宗肆敷衍了兩句,并未與她過多糾纏的打算。
“哦,對了,世子哥哥,這是我在寒香寺中,為你求的平安符,希望你日后,與我父親一樣,一定要平平安安的。”章和抬頭看著他道。
宗肆頓了頓,回頭看了她一眼。
小女君眼中,星河璀璨,真摯而又熱烈。
寧芙也在當(dāng)日收到了宗肆回京的消息,不過見他未讓她去清天閣,她便也未輕舉妄動。
在學(xué)堂中,章和一見她便同她訴苦道:“寧姐姐,世子哥哥不肯教我?!?/p>
寧芙笑而不語。
“我想得女才子,是以我一定要讓世子哥哥教我?!闭潞徒o自己打氣道。
寧芙也想得女才子,不過也不介意同章和競爭,誰贏了,便算誰的,這是各憑本事的事,誰贏了便是誰厲害。
下學(xué)時(shí),章和與同行的女君抱怨起此事,那女君笑盈盈道:“世子對你,還是不錯(cuò)的,那日在山林中,也是替你砍竹子呢,你現(xiàn)在還太小了,再長大些,你不知有多美,到時(shí)給世子當(dāng)世子妃,他還能不教你不成?”
章和卻是怔在原地,隨后道:“我只將世子哥哥,當(dāng)成兄長。”
“章妹妹,你還小,不知什么叫男女之情,等你長大些,便懂這些了?!蹦桥÷暣蛉に馈?/p>
章和皺起眉,一時(shí)間卻是未有言語,眼神中有些茫然。
寧芙正好走在兩人身后,不由看了他們一眼,卻是沒有說什么。
章和眼下都極可愛,再長大兩年,自然是美的,寧芙從未見過這般有生命力的女君,積極向上,在才學(xué)上,是極能吃苦的。
“寧姐姐。”章和回頭看見了她,道,“過幾日,我阿母要為我數(shù)藝考核得了第一設(shè)宴,你要不要一塊來玩?”
寧芙見她如此熱情,加上各府的人情往來,本來也該去的,便未拒絕。
……
宗肆在忙碌了幾日之后,才看見了寧芙那娟秀又不失鋒利的“已閱”二字。
他不由想到她坐在案桌前,認(rèn)認(rèn)真真的讀完信,而后留下這兩字的模樣。
宗肆不由抬了下嘴角。
然后又看見了信紙旁邊的平安符,與章和的那一枚,倒是有幾分相似,小小一枚,精致非常。
“四姑娘來了幾回?”宗肆問管事道。
“來了一回,在這待了約莫一個(gè)時(shí)辰,看了信,又坐這看了會兒書,也未亂走動,沒有看不該看的?!惫苁氯鐚?shí)道。
這般聰明的寧芙,自然不會干出翻看東西之事。
宗肆這倒也有些秘事,不過料準(zhǔn)了她守規(guī)矩,也猜測他在這密室中,不會放密信,是以并未收拾。
他將平安福收起。
寧芙是在睡前,聽見窗外有響動的,冬珠正要去喊人,就見一道人影進(jìn)了屋中。
男人的身影,寧芙已非常熟悉了,冬珠也習(xí)慣了,一時(shí)便未出聲。
“不要命啦?”寧芙不由道,這半夜溜來,阿母也方才才走,要是被發(fā)現(xiàn)了,兩人可都不用活了。
“想見見你?!弊谒列Φ?,眉眼間,盡是真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