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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5章 橋歸橋,路歸路

寧芙在宗肆問出這話時,心跳極快。

她沉思片刻,道:“我找三皇子,并非是覺得其不簡單?!?/p>

她正準備往上一世想理由,又聽他道:“那是因為婧成?”

見他知曉婧成與孟淵的事,寧芙便未否認,卻也不肯細說半分。

“婧成如今在京中吧?”宗肆又道。

這事他既然問了,那便說明心中有數(shù),寧芙點了點頭。

宗肆看清了她眼神中帶著點提防和警惕,不由緩了半分語氣,道:“我并非是在審你,只是與你閑聊罷了?!?/p>

眼下,在確定了自己上一世同寧芙曾是夫妻之后,他對寧芙的心態(tài),其實要更加不同一些,如今幾乎將她當成自己的妻子看待。

她救了父王,他娶她便已無半分困難,且宗肆已將與寧芙的事,告知了宣王。

而她對重活一世這事,一直守口如瓶,如今卻為了宣王府,將這事告知了自己,要說宗肆不感動,是不可能的。

她連寧夫人也未告訴,卻告訴了自己。

宗肆心中的柔情,無法不滋長:“日后你想說什么,可放心同我說,不必如此戒備。咱們自己關(guān)上門來討論的事,就咱們知道。”

上一世,他與她和離了,但這一世,這樣的事不會再發(fā)生。小兩口之間的事,再如何,也是他們彼此的事。

寧芙道:“宣王已做好準備了?”

“北地那邊已開始備戰(zhàn),等這批糧草過去,便妥當了?!弊谒敛o隱瞞道。

“你留在京中,是為了提防四皇子的后手?”寧芙也知,雖知曉上一世的消息,卻也并非萬無一失的。

“我若也去了北地,孟澈就該起疑了?!倍铣阂怯兴?,揪出他就絕非易事了。

寧芙心中自然是有數(shù)的,孟澈這般幾乎等同于私通胡人的把柄,宣王府自然是不會錯過的,將計就計才是宣王府的做風。

“上一世,你既還不知曉新帝是誰,想來是年紀輕輕便身故了?”宗肆問道。

這可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,好在寧芙這會兒對上一世也不介意了,便點了點頭。

“是因意外?”

寧芙便又點了點頭。

“看來你的新任夫君,也不見得是個值得托付之人?!弊谒脸读顺蹲旖牵暗?。想起陸行之,心中升起幾分不快來,竟也是未忍住,落井下石了一番。

寧芙在心中嘆了口氣,只是這會兒,卻是不好反駁,自己既然說了自己重新嫁人,便只能任由他奚落起這個“不存在”的夫君來。

“話說,世子是如何知曉,北齊有足夠的糧食的?”雖一次運送的量,算不得多數(shù),可半年相加,卻也不少了,各國對糧食的監(jiān)管,向來嚴格。

宗肆眼神閃爍,沉思須臾,道:“我先前便以派人在盯著此事,便是北齊境內(nèi),也有不少宣王府的人?!?/p>

寧芙便也未再多問。

“等我這一陣忙完了,便帶你去北地看看,不過卻是不知曉,你能不能呆得住,那邊環(huán)境艱苦,與京中無法相提并論?!弊谒劣值?。

這是要補了她上輩子的心愿?

可惜寧芙這一輩子已經(jīng)不在乎什么北地不北地的了,其實上一世她也不在乎,她只是因為他在那,所以她也想去。

只是重生這一年,她已經(jīng)徹底放下了,如今她只希望在乎的人,能一直在身邊。

等宣王的事結(jié)束之后,她便同他好聚好散。

而眼下需要做的,便是耐心等待。

……

出了四月,這天氣便漸漸地熱了起來,寧芙的所有大氅,也都收了起來。

這心中若藏著事,人便是茶不思飯不香的,寧芙眼瞧著都瘦了不少,也不愛出府,寧夫人發(fā)現(xiàn)她除了偶爾去那茶莊,便再未出過遠門。

“那茶喝了,有如此上癮?”寧夫人有些不解道。

寧芙則笑盈盈道:“只是最近愛上了看茶女擇茶,既去了,總要捧捧人家的場?!?/p>

寧夫人便也未再過問,在她的愛好上,寧夫人向來不拘著她,女兒能快快樂樂的,比什么都好。

“阿母今日要出府?”寧芙見她準備了不少饋禮,知她這是要出門去拜訪誰。

寧夫人道:“陸夫人最近病了,便想著上門去看看她,她一向待你極好,你要不要一起去?”

寧芙便也有些擔心起陸夫人來,回竹苑去換了身衣物,便同寧夫人一塊出了府。

陸夫人如今臥病在床,見到寧芙,卻也是高興的,招呼她坐到床邊,笑道:“旁人來看我,我都打發(fā)了,但阿芙來,我卻希望能坐著多陪我一會兒。”

寧芙握著她的手,含笑道:“那我今日便晚些回去,替夫人把門口的花木澆澆水,再陪夫人談?wù)勌欤眠^晚飯,我再讓我阿母來接我?!?/p>

“你若是愿意,我便只有高興的份?!标懛蛉俗匀皇前筒坏萌绱?。

“夫人如今身子可好些了?”寧芙問。

陸夫人道:“不過是受了點風寒,無甚大礙,倒教你擔心了?!?/p>

寧夫人坐著同陸夫人閑聊了一會兒,府上還有事,便將寧芙一人留在了陸府。

寧芙同陸夫人,兩人在花木上,倒是趣味相投,兩人一聊便是半個時辰。

陸夫人身子還未爽利,不久后便有些困了,同寧芙道:“四姑娘若是無聊,可去行之的書房找些書看看,我先小憩片刻,待我醒來,同四姑娘一起用個晚飯,再差人送四姑娘回府。”

寧芙便讓陸夫人休息了,仆人領(lǐng)著她到了陸行之的書房,卻說她并非第一回來,也知他這有些好書,雖不如清天閣繁復(fù),可打發(fā)時間是全然夠的。

書房中重要之物,已全都收回,空落落的,桌上也落了些灰塵,昭示著書房的主人,已有些時日不在了。

寧芙一眼就看到了案桌上擺放著的書籍,便隨手拿了起來,這顯然是陸行之看過的,她也正好品鑒品鑒。

她找了個陽光極好之處,翻開書來,卻有一張紙飄落,她撿起來,翻面一看,卻是愣住了。

上邊的女子,鳳冠霞帔,分明是嫁人之時。

寧芙卻是忍不住看了好幾眼,才確認那紙張上,畫的分明是自己。

是那個一年多以后,嫁進了宣王府的寧芙。

陸行之居然真的也是重生而來。

原先她有過猜測,可到眼下確定了,她反而有些難以置信。

寧芙撫摸著那張小畫,其實她自己都已記不清了,居然有人還能記得這般清清楚楚,那模樣,教她一眼便想起了那時候。

寧芙便回憶起了很多事,那日她戴著頭蓋,誰都看不清。

不知是誰打趣說了一句:“四姑娘,世子在偷偷看你?!?/p>

“那分明是光明正大的看,當郎君的不看自己的夫人,那才是壞了?!毕材镌谝慌詷泛呛堑馈?/p>

寧芙當時自詡自己是個大美人,她那時還未經(jīng)過幽深后宅的毒打,便覺得成親后哄下宗肆,并非難事,當下是不算意外的。

再然后,是宗肆抱她上喜轎。

“抱緊我?!彼暥诘?。

寧芙雙手便環(huán)上了他的脖子,其實臉已經(jīng)羞紅了,可是一想,這是自己的夫婿,日后與他會更親近,她抱他,卻是再正常不過了。

“郎君,我今日好不好看?!彼龁査?。

宗肆頓了頓,沒有回她,卻始終穩(wěn)穩(wěn)當當?shù)谋е?,可是仔細想來,那會兒,他便算不上多親近。

寧芙回過神,只是不知陸行之,為何能記得這般清楚。

其實又想起,他無數(shù)回給自己送了那雕刻的木頭,這也并非算什么大事,可他每一回出遠門,必然都會給她帶。

似乎就是他的執(zhí)念似的。

寧芙已沒了看書的心思,將書放回了書房,而將畫像留了下來,帶回了國公府。

只是陸行之忽然因長輩返鄉(xiāng),也顯得有些意味深長了,陸行之的老家合縣,位于儋州,離北齊不遠。

他未必不是已回鄉(xiāng)的名義,遮掩耳目方便行事。

宗肆前往北齊運送糧草一事,就未必不是他的手筆了,也難怪宗肆一開始說糧草足夠,若是有陸行之的插手,或許真的足夠。

寧諍回來時,就見自己妹妹,在自己院中等著自己。

方同傅嘉卉見完面的寧諍,臉色有幾分不自然。

寧芙今日卻是來找他幫忙的,儋州毗鄰關(guān)外,這事找兄長,是最合適的:“哥哥,從這送去關(guān)外的密信,最快需要多久?”

“若是快馬加鞭,五日足以?!睂幷姷?。

“我需要哥哥幫我做一件事,派遣關(guān)外之人,去陸府看看,陸行之可否在合縣老家之中?!睂庈降?。

十日后,書信寄回。

陸大人只在合縣陸宅待了兩日,其余時日,下落不明。

……

到了五月,孟淵查及糧草貪腐一事,便已算是落下了帷幕,隨行隊伍,浩浩蕩蕩的回了京中。

所繳之物,如數(shù)上繳,自己并無半分私藏,光明磊落,若有行賄之人,也被他一并抓獲。

孟澈和孟澤,身邊皆有人被牽連,只暗罵孟淵沒眼力見,半點眼力見也無,可事到如今,自然也別無他法,也好在雙方各有損失,怨氣便也沒那么重了。

敬文帝自然喜不自勝,卻是沒想到一向不問世事的兒子,居然也能講事情辦得這般順利。

“卻說你究竟是如何查的,能這么快就回京?”孟澈好奇不已道。

“不配合的,先斬一個,后面的就配合了?!泵蠝Y說道。

“就這般草率?”孟澈臉上的笑意幾乎就要維持不住了,也就是孟淵如此,敬文帝不會真的責怪,若換成其他人這般殺人不眨眼,那名聲可就不好聽了。

敬文帝面上也有些掛不住,生怕下邊那些大臣,因他又聯(lián)想到自己。只是老三第一回辦事,自己若是重罰,同樣易留下個暴君的印象。

“兒臣第一回辦事,沒有經(jīng)驗?!泵蠝Y淡淡地說,全然不在意旁人的看法。

“那些人,即便三殿下不處置,到時也該問斬,且這事本該嚴懲,只此一遭,日后各州官員,也就安分了,雖殘忍了些,也不失為一個解決后患的法子。”有大臣看敬文帝的臉色,分明是不想責罰,便下跪找法理道。

“是啊,雖殘忍這一回,卻也何嘗不是對后人的仁慈。三殿下并無經(jīng)驗,若說有錯,那邊也是隨行之人有錯,何不勸告三殿下?”

敬文帝臉色稍緩,只找了個由頭,將那些隨行官員罰了。

孟淵始終像是同自己無關(guān)一般,在慶功宴上用過晚膳,便回府了。

“三哥,我也正好回府,與你同路。”孟澈卻喊住他。

孟淵不語,但他不拒絕,便是同意。

兩人在馬車上,孟澈含笑同他道:“三哥這般,太規(guī)矩了,指不定無意中得罪了人?!?/p>

孟淵看了看他,道:“我只是秉公辦事,既然做了,那邊不能偏頗?!?/p>

孟澈道:“我倒是無妨,只三皇兄的脾性,可老六卻未必了,你是他一母同胞的兄長,你哪怕中立,貴妃娘娘都會覺得你偏向我?!?/p>

“我并不在意她的看法?!泵蠝Y始終是淡淡的。

“既然如此,那我也便放心了?!泵铣盒α诵Γ@一回一見,他便知孟淵絕不是半分用處也無,起碼是個能擋在身前辦臟事的,卻說誰不想那般干脆的辦事,還不是得愛惜名聲。

這樣的人,也有用處,自然是得試一試,他對宗貴妃的態(tài)度,只要對宗貴妃感情不深,那他與孟澤,便也不會有親情的牽扯。

“這處不順路,三皇兄回府吧?!泵铣涸诼房跁r,便回了自己的馬車。

孟淵在他離去后,若有所思地撫摸著指間的扳指。

回到皇子府時,貴客卻已是早早等待。

“糧草之時,有勞三殿下了。”宗肆面色從容地下了顆白子。

卻說孟淵為何斬人?一來自然是這些人死有余辜,未前往各州前,各州官員如何,他都摸清了底細,哪些是大貪之人,他早已有數(shù)。

二來則是這些人一死,便死無對證了,所貪腐之物的具體數(shù)額多少,這其中就有好操作的空間了,便能給北地,留下一部分糧草。

孟淵反而:“這些糧草,你又藏匿于何處,該如何運送出去?”

宗肆同樣反問:“三殿下藏拙,是真想當個閑散王爺,還是想隔山觀虎斗,坐收漁翁之利?”

兩人的問題,都極其尖銳。

四目相對間,彼此都不露半分情緒。

“下一局,如何?”宗肆收回眼神,從容不迫道。

孟淵并未拒絕。

卻說孟淵這一回的棋藝,并不似往常那般平庸,兩人不動聲色間,竟下得難分伯仲。

“我對皇位,并無那般興趣,百姓若能安居樂業(yè),我當個閑散王爺足以。只是宣王府,世子雖也為國為民,卻也放不下手中權(quán)勢,世子舍不下宣王府的榮耀?!泵蠝Y道。

“王府百年基業(yè),先輩一步一步走到今日,豈可毀于我手中,在下不愿當宗氏一門的罪人?!弊谒烈参捶裾J。

“孟澤并非是賢君的性子?!?/p>

“他卻未必不能學著當一位賢君?!弊谒羺s道。

孟淵便未再多問。

宣王府更愿以權(quán)勢為利刃,逼得皇帝不得不約束自己,敬文帝便是如此,如若沒有宣王府從中掣肘,并非會像如今這般,姑且算一位還算合格的君王。

是以敬文帝,一邊需要宣王府,一邊痛恨宣王府,無時無刻不在試圖削弱其勢力。

短短幾句話間,便已探知了對方的底線,道不同不相為謀,不必浪費口舌。

……

七月,北地忽受胡人突襲,宣王率兵奮力抵抗,胡人不敵其攻勢,遂換為小部隊襲擾,消耗其儲備,后以火勢攻,將其困于丹陽城中。

十日后,以為彈盡糧絕,入城門,與設(shè)想相背,宣王與韓將軍,轉(zhuǎn)為反攻。

戰(zhàn)火綿延了一月有余,待京中得知戰(zhàn)事平定的消息,已是八月了。

八月,正是最熱的月份,也最教人昏昏欲睡。

寧芙便是在睡夢中,被冬珠喊醒,得知了宣王回京的消息。

“姑娘可別睡了,一會兒該去路上宣王回京了?!倍榈?。

寧芙這便是沒得再休息了,只好起身,與寧荷一塊出了府。

今日連敬文帝,也出了宮,在宮門處等著宣王。

寧芙帶著寧荷,站在最邊邊的角落之中,很快看著漫長的軍隊緩緩而來,氣勢之磅礴,教人無不贊嘆。

這是寧芙這一年以來,頭一回見到宣王,常年在戰(zhàn)場上的武將,氣勢不可謂不強勢,便是只看人一眼,就能讓人后背生出涼意。

不過即便四十有余,那張臉卻依舊稱得上英俊,氣宇軒昂。

寧芙一眼便看到了隨行的宗肆,宣王回京,他大抵是前幾日便提前去迎接了。

男人也正好回頭看了她一眼,臉上卻是有幾分不悅,冷冷淡淡的。

自宣王在北地的戰(zhàn)事好轉(zhuǎn),宗肆便邀她見面了好幾回,只是既然宣王這事結(jié)果向好,寧芙便沒了見他的理由,是以都推脫了,并未赴約。

宣王下馬行禮,敬文帝卻是堪堪扶住,大笑道:“愛卿為大燕立下汗馬功勞,朕實在是高興,大燕若無宣王府駐守邊疆,哪來得京中安寧,依朕看,所有人都該感謝宣王?!?/p>

官員們便一一附和起來。

“臣這全是倚仗圣上的信任,王府手握兵權(quán),圣上卻無半分戒備,若非陛下是明君,王府又豈能連連凱旋?!毙鯀s堅定而又懇切道。

敬文帝臉上的笑意,便又更甚幾分,

“不過胡人不知何時,定然又會卷土重來,不可放低戒心?!毙醯?。

寧芙卻知宣王這話,何嘗不是警告敬文帝,手握兵權(quán)的臣子,同普通大臣,可并非是一回事。顯然宣王亦知曉,此次風波,未必沒有敬文帝睜一只眼,閉一只眼。

宣王贏了,自然是大喜事??桑f一輸了,也不見得一定是壞事,胡人的情報若是宮中來的,也未嘗不能恰到時機斷了。

對敬文帝而言,恐怕對宣王府的忌憚,不比對胡人的忌憚低。

寧芙正想著,卻見宣王朝自己看了過來,而后又看了一眼宗肆,雖未說什么,卻也足夠意味深長了。

宗肆神色從容,似乎宣王看的不是他。

寧芙頓了頓,卻見敬文帝朝自己看了過來,朝宣王介紹道:“你常年不在京中,這些女君長大了,你怕是也不認識,這是寧國公府的四姑娘?!?/p>

宣王卻是難得的笑了笑,道:“國公府這女君,生的倒是教人眼前一亮,又聽聞才學也是極好,騎射都得了第一,真是巾幗不讓須眉?!?/p>

宣王這般開口,就有些意味深長了,否則哪會在人前,就對一個女君如此夸贊。

就連敬文帝也帶著幾分深究看了過來。

偏偏宗肆清清冷冷,也叫人打消了猜測宣王府有意結(jié)親的念頭。

寧芙只能含笑謝過:“多謝宣王謝過?!?/p>

寧夫人則皺了下眉,摸不清其中的門路,到宣王府家宴,卻邀請了她與寧芙時,則更是有些糊涂了。

“老祖宗,你說宣王府如今是抱了什么心思?”寧夫人同寧老太太商量道。

“這怕是看上阿芙了?!睂幚咸珔s也算不上摸準了此事,畢竟這事實在是太過詭異了。

而宣王府那邊,氣氛卻同樣是有些怪異了。

若說最不適應(yīng)的,首當其沖便是宣王妃。

自打聽了三郎的話,得知了寧芙為宣王府甘愿涉身冒險,若不是她,宣王這一回還不止落入何境地時,心中便知壞了。

而在聽聞宣王說起,三郎有意同寧國公府結(jié)親時,則頭一回生出了一種壞事了的情緒。

她對寧芙,向來是瞧不上的,也從未放在眼里過。

眼下,三郎卻要同她結(jié)親,而夫君也同意了,這日后的婆媳關(guān)系,又該如何?

要說宣王妃心中不后悔,自然是不可能的,但凡知曉有今日,她就不該對寧芙那般不屑的姿態(tài)。

這時又不得不羨慕起宗二夫人了,起碼在外,對誰也客客氣氣,不如自己這般,兒媳還未過門,便給對方留下了一個不好接觸的印象。

倒真如阿凝許久前說的那般,若是寧姐姐日后嫁進宣王妃了,她要后悔。

“母妃也不必心急的,寧姐姐向來寬容大度?!弊谀谝慌缘馈?/p>

宣王妃面上說著沒事,只是在見到寧芙時,還是有幾分緊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