宗凝回憶片刻,今日戴了花簪的,除了幾位娘娘,還有謝姐姐戴了沉花簪,寧姐姐戴了蘭花簪。
“二哥可是覺得寧姐姐今日戴的發(fā)簪漂亮?”宗凝今日見到寧芙,就被她的發(fā)簪吸引了,小巧一支,整個發(fā)髻雖簡單,卻獨(dú)出心裁。
若不是與她說話還覺得尷尬,她早去問她的花簪是哪家鋪?zhàn)幼龅牧恕?/p>
而宗鐸,此時倒是真尷尬了,他哪會去注意其他人的打扮,在他看來都差不多,這借口才會找到靜文身上去。
“二哥覺得寧姐姐發(fā)簪好看,為何不直說,這也并非是冒犯之事?!弊谀@會兒沒多想,畢竟三哥已經(jīng)拒絕寧姐姐了,她理所當(dāng)然認(rèn)為,宣王府的人,都不會再跟寧姐姐有牽扯。
宗鐸在經(jīng)歷最初的尷尬后,很快便恢復(fù)如常,索性不再否認(rèn):“四姑娘的花簪精美,你若是想要,二哥可以給你買,適合你這樣的小姑娘。”
宗凝眼前一亮,道:“二哥,你終于學(xué)會心疼我了。”尋常只會送她刀劍,帶著她爬山,逗蛐蛐,她雖也愛,可到底是個女君,更喜歡女子喜歡的玩意。
宗鐸皺眉道:“我送你的東西還少了?”
“反正二哥日后娶妻,若是只帶著二嫂舞劍刷棍,她肯定是不高興的。二哥得多給人家買衣裙,首飾,胭脂?!弊谀沧斓溃岸缯娴煤煤脤W(xué)學(xué)了?!?/p>
宗鐸抿起唇,在這方面,他是一竅不通,對胭脂之類更是毫不了解,也毫無興趣,甚至不喜歡女子身上的脂粉味。
可要是娶了媳婦,總不能虧待人家,即便不喜歡,他也愿意學(xué)。
“二哥,你怎么當(dāng)時不說那小倌是給你辦事的,害我信以為真?!弊谀只仡^對宗肆道,只是剛被罰過,還心有余悸,也不敢明著抱怨他。
宗凝也是在下山之后,才從宗肆隨從口中得知,那小倌并非真小倌,而是替宗肆找人的。
她就說二哥怎么可能好男色。
“我也沒說他是小倌。”宗肆淡定道,只是他也沒否認(rèn),端想看寧芙四姑娘干出什么出格的事來。
“二哥就由著他逗我玩?!弊谀粷M道,“也不戳穿他,還在一旁看戲?!?/p>
“我看是你對我并無半分信任,人家一演,就懷疑起我的品行來了?!弊谒练炊勾蛞话业?。
宗凝噎了一下,聽他這般一說,也自覺理虧,便偃了旗,息了鼓,不再做聲,小聲吐槽道:“以后讓謝姐姐來收拾你?!?/p>
一到王府,宗凝便興高采烈的找宣王妃去了,而宗鐸卻并未立刻回自己的別苑,反而朝宗肆道:“走走?”
“走吧?!弊谒林怯性拰ψ约赫f,便也沒拒絕。
兩人一路慢行,起先是誰都未開口,到了小花園,來往的下人少了,宗鐸才開口道:“等這一趟解決完胡人,回京后,你的親事應(yīng)該能定下來了。”
宗肆沉默片刻,“嗯”了一聲:“也是時候了?!?/p>
宗鐸頭疼道:“我母親也日日操心我,每回見面都提此事,也總不好讓她失望太久,等回京,我想我的親事,也應(yīng)該定下來?!?/p>
他能提起這事,顯而易見是心里早已選好了人,而他心中的人選,也并不難猜,今天他的表現(xiàn),讓人輕而易舉能得到答案。
宗肆不動聲色地看了他一眼,扯扯嘴角,道:“是該定下來了。”
宗鐸沉默片刻,才道:“我看上寧四姑娘了,她雖與你相看過,不過這事并未外傳,也只有宣王府與寧國公府知道,外人即便知道也是捕風(fēng)捉影。我若是與她談親事,也并不會有外人說閑話。至于我自己,也并不介意?!?/p>
“伯母如何看?”宗肆問。
宗鐸如釋重負(fù),道,“我母親自是以我的想法為主,只要我同意,她自然也是同意的,這一點(diǎn)無須擔(dān)心,只要對宣王府的影響不大就行?!?/p>
嚴(yán)格算起來,宗鐸不算宣王府,而算將軍府,只是宣王與宗盛兩兄弟,沒有分家,府邸建在了一處。雖宗鐸代表的也是宣王府,可日后要是出了什么事,只要分家出去,便能與王府切割開來。
是以宗鐸與宗肆不同,他并非完全不能娶一個寧國公府的女君。
宗鐸雖也羨慕過宗肆的世子之位,可眼下釋懷了,從某些方面而言,自己更加自由。
“等這次回京,我會向四姑娘提此事?!弊阼I道,只要寧芙同意,他便上門提親。
宗肆按了按額頭,心中生出些許不耐煩,他淡淡道:“既然是你的人生大事,那你自己看著安排?!?/p>
他說完便走了。
宗鐸則是又去了宗二夫人那兒一趟,與她說了自己的打算。
“你要是想,阿母就給你爭取。”宗二夫人笑道,“碰到一個合眼緣的人便已是很難了,錯過了也可惜。更何況你這根木頭,也是難得開竅?!?/p>
夫君更看重大兒子宗亭,也更偏袒他,宗二夫人就想在親事上,多彌補(bǔ)彌補(bǔ)二郎。
“勞煩母親替我操心了?!弊阼I道。
宗二夫人心里忍不住搖頭,二郎何時說過這種話?自小就獨(dú)立好強(qiáng),從不求人,今日居然開口求她了:“你且放心去北地,阿母去替你探口風(fēng),回來你與三郎的親事要是都能定下來,也算是大喜事?!?/p>
宗鐸聽她這般說,心也就放了下來,一心一意準(zhǔn)備去北地的事。
幾日之后,宣王府兩位公子,先后出了京城,敬文帝親自送別,也算是給足了臉面。
“也不知道等二公子,三公子回來,是什么時候?!?/p>
“再等回來,兩位公子的親事,就該有著落了,也不知會花落誰家。”
這話卻是引得身邊的人一陣輕嘲:“你以為眼下就沒有找落了?這可是宣王府的公子,怕是早早就商量好了人選,只是眼下時機(jī)未到,未對外公布罷了?!?/p>
“……”
在眾人議論紛紛的討論了幾日之后,宗肆與宗鐸離京一事,才漸漸冷了下來,再過幾日,提及他們的人便越來越少了,漸漸被別的事吸引了去。
京城就是這樣,永遠(yuǎn)不缺熱鬧的事。
寧芙自打出宮后,便一直留在府中,未出過門。眼下御藝考核也不遠(yuǎn)了,寧芙不敢懈怠,再者,寧裕同衛(wèi)子漪的婚事也快到了,國公府最近可是相當(dāng)忙碌。
衛(wèi)氏來她們二房的次數(shù),也比往日要多了些,寧夫人眼光好,衛(wèi)氏為了兒子的喜宴能讓人稱贊,雖平日里瞧不上寧夫人那番做派,眼下也得讓她出出主意,幫幫忙。
今日她便讓寧夫人來幫忙寫喜帖,她字好看,當(dāng)年書藝便是上等。
寧夫人看在國公府的面子上,也是盡心盡力。
“等裕兒的婚事過后,就該輪到阿芙和諍兒了?!焙檬聦⒅?,衛(wèi)氏整個人都比往日和藹了不少。
她這一對子女,在親事上,都極為順利,若是明年裕兒能高中,那她在整個京城,也算得上將孩子培養(yǎng)得好的。
寧夫人瞧了寧芙一眼,道:“連夫婿的人選都沒影,怕是不知該到何時。”
若說她完全不操心,是不可能的,過了年,又有幾位公子訂了親,這可供選擇的余地,也越來越小了。
寧芙的年紀(jì),其實(shí)還小,只是卡在了個尷尬的位置,若是大兩歲或是小兩歲,可挑選的公子都多,偏偏她生的前后兩年,公子極少,是以沒什么同齡的公子,這就造成,給她現(xiàn)在定下吧,寧夫人又嫌早了,不現(xiàn)在選吧,過兩年又都是些小公子。
不過到底是心疼女兒,雖糾結(jié),寧夫人還是愿意把寧芙多在身邊留兩年,怕年紀(jì)小,嫁到別人家吃虧,更何況生孩子也是個坎。
“船到橋頭自然直,急不得?!毙l(wèi)氏笑道,心里卻有點(diǎn)不以為意,二房還不是在于自家女兒比較,這是不愿輸給大房。
“等裕兒成親之后,又得給他重新?lián)芤婚g院子,要忙碌的事不少,弟妹,你來幫我一陣吧,平時府上的事我一人忙前忙后倒無所謂,也就是吃些苦,我是大房,多操心也應(yīng)該,可近日我身子屬實(shí)有些吃不消?!毙l(wèi)氏又嘆氣道。
一旁幫忙磨墨的寧芙,這才抬頭看了她一眼。
衛(wèi)氏終于是撐不住,自己主動來提中饋一事,只是如今的態(tài)度,顯然是不肯讓出多少權(quán)力,且到這時候,也不忘將自己放在寬容大度的好人位置上。
夸自己就算了,可還要踩上阿母一腳,什么叫一個人忙前忙后?倒顯得阿母自私自利了。求人是這個態(tài)度,看來還是自視甚高。
寧夫人心里也堵得不行,笑了笑,道:“嫂子既然身子不好,不如先休息,這一陣子全交由我管吧。我知你關(guān)心王府,可身子更重要,可別累出病來?!?/p>
衛(wèi)氏的臉色不太好看,一時間沒再多言,只道:“我這勞碌命,操心慣了,哪舍得休息,日后再想想辦法?!?/p>
寧芙跟寧夫人對視一眼,寧芙在心底笑出了聲,她阿母簡直是她的榜樣。
“我主要得操心阿芙的六藝,大嫂不如去找張氏幫忙。”寧夫人又插刀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