晚余平復(fù)了一下情緒,把自己所知道的情況向徐清盞詳細(xì)說明,包括胡盡忠和賢貴妃告訴她的信息,也都和徐清盞說了一遍。
徐清盞認(rèn)真聽完,說自己會讓人去查,那個失蹤的侍衛(wèi)和奶娘他也會想辦法找到。
晚余讓他另外再查查端妃和蘭貴妃之間的糾葛,看看端妃的孩子到底是不是蘭貴妃害死的。
徐清盞一一應(yīng)下,也向她提出要求:“我可以幫你,但你要答應(yīng)我一個條件?!?/p>
“什么條件?”晚余見他神情嚴(yán)肅,不由得緊張起來。
徐清盞正色道:“從今天開始,你要好好吃飯,好好睡覺,不要胡思亂想,盡快把身體養(yǎng)好,每天至少要長一斤肉,能做到嗎?”
晚余愣了下,鼻尖有些泛酸,笑著說:“你這是五個條件?!?/p>
這久違的笑容,如同冰天雪地里綻開了一朵慘淡的花。
徐清盞也跟著笑起來,彎起的眼睛閃動著水光:“你別管幾個,你就說你做不做得到吧?”
“做得到。”晚余乖巧點(diǎn)頭,給他肯定的答復(fù),“你放心,我能做到?!?/p>
“那好,那我走了,明天再來看你?!毙烨灞K從炕上下來,整理衣衫。
晚余也跟著下來,要親自送他出去。
徐清盞突然伸出雙手,抓住晚余的雙肩將她騰空提起掂了兩下。
晚余嚇一跳:“你干什么?”
“稱稱你有多重?!毙烨灞K說,“明天我再來,你得長一斤?!?/p>
晚余瞪大眼睛:“這樣哪里稱得準(zhǔn)?”
“稱得準(zhǔn),我的手就是秤?!毙烨灞K一本正經(jīng)道。
晚余將信將疑,中午多吃了一碗飯,情緒也明顯松快了不少。
紫蘇很是欣慰,心說還是徐掌印可靠,他一來,娘娘立刻就有了倚仗,還會笑了。
可惜徐掌印是個殘缺之人,倘若是個全乎人,嫁給他的人該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。
晚上,胡盡忠從外面回來,聽說徐清盞愿意幫忙,也很高興,連夜到司禮監(jiān)去見徐清盞,要把自己掌握的情況和他詳細(xì)溝通。
徐清盞辦事效率快,第二天就查到了那個奶娘的全部信息,果然和晚余猜的一樣,那奶娘也有一個親戚是和蘭貴妃娘家有牽連的。
可蘭貴妃娘家勢力龐大,人際關(guān)系盤根錯節(jié),各種各樣的親戚數(shù)不勝數(shù),單憑兩個九曲十八彎的親戚根本說明不了什么,便是去問她,她也不會承認(rèn)。
除非把奶娘和侍衛(wèi)找出來和她當(dāng)面對質(zhì),但此事已經(jīng)過去好幾天,那兩人還能不能活著都未可知。
徐清盞叫晚余不要著急,他會繼續(xù)讓人追查,活要見人,死要見尸。
晚余說:“我知道,有你在,我不著急,但你不要只查蘭貴妃這一條線,莊妃那邊也要留意。”
徐清盞說:“莊妃除了那天和嘉華公主去過一次偏殿,別的什么也沒干,想查都無從下手。
況且她是嘉華公主的生母,沒有皇上的命令,咱又不能對她嚴(yán)刑拷打,縱然盯她盯得再緊,她什么都不做,咱也沒有辦法?!?/p>
晚余想了想,說:“這事交給我,我有辦法?!?/p>
“你有什么辦法?”徐清盞問。
晚余說:“我先不告訴你,事成了你就知道了?!?/p>
徐清盞便也沒追問,叫她自己小心行事,注意安全,保險起見,把來喜留在這里聽她使喚。
臨要走,想到什么,能折返回來,抓住晚余的雙肩掂了掂。
“很好,比昨天重了一斤?!?/p>
“真的假的?”晚余不信,“你的手真有這么準(zhǔn)嗎?”
“當(dāng)然真的?!毙烨灞K說,“你若不信,明天我?guī)U秤來,當(dāng)面稱給你看?!?/p>
晚余想象了一下自己被勾著腰帶稱重量的畫面,說:“那還是算了吧,我相信你?!?/p>
徐清盞笑著走了。
晚余等他走后,讓紫蘇給自己更衣梳妝,讓紫蘇和來喜陪同她去乾清宮見祁讓。
還有幾天就要過年,祁讓停了早朝,每日就在東暖閣看看折子,見見官員,不要緊的政務(wù)都推到年后再處理。
聽聞晚余求見,祁讓意外之余,竟然有些緊張。
怔忡了好半天,才讓小福子去帶她過來。
小福子走后,祁讓再也看不進(jìn)去折子,握著筆半天沒寫一個字。
直到門外傳來兩個人的腳步聲,他才恍然回神,發(fā)現(xiàn)朱砂把折子暈染了一大片。
“皇上,貞妃娘娘來了?!毙「W釉陂T口稟報。
祁讓坐直了身子,清了清嗓子,簡潔地說了一個字:“進(jìn)?!?/p>
小福子請晚余進(jìn)去,自己退到殿外。
晚余不疾不徐地走到祁讓面前,福身行禮:“臣妾見過皇上,皇上萬福金安?!?/p>
祁讓不說話,靜靜看她。
兩天不見,她似乎平和了許多,臉上略長了些肉,氣色也比前天好了不少。
看來徐清盞又把她哄好了。
“平身吧!”祁讓裝作不在意地應(yīng)了一句,又低頭去看折子。
看到折子上那片紅色墨跡,忙合起扔在一旁,又隨手拿了一本打開,淡淡道:“何事求見?”
晚余道謝平身,也不拐彎抹角,直接問他:“臣妾聽說,當(dāng)年皇長子夭折,蘭貴妃悲痛萬分,皇上為了彌補(bǔ)她喪子之痛,給她晉了貴妃之位,是這樣嗎?”
這個問題問得出乎意料,祁讓微微蹙眉道:“你問這個做什么?”
晚余說:“臣妾的孩子也夭折了,臣妾同樣悲痛萬分,皇上是不是也要給臣妾晉一晉位分,來彌補(bǔ)臣妾的喪子之痛?”
祁讓翻奏折的手一頓,抬頭目光灼灼看向她。
她明明還是她,卻又那樣的陌生。
她向來對他避之不及,恨之入骨,今日卻主動跑來和他要位分。
“你從前不是說你不稀罕嗎?”祁讓挑眉,意味深長地問她。
“從前是從前,現(xiàn)在是現(xiàn)在?!蓖碛嗾f,“我已經(jīng)什么都沒有了,向皇上要個虛名都不行嗎?
還是說在皇上眼里,只有失去皇子才能享受這樣的待遇,失去公主就無所謂了?!?/p>
她這般面無表情地說話,卻讓祁讓心口一陣刺痛。
“你已經(jīng)是妃位了,貴妃的位子也沒有空缺……”
“不是還有皇貴妃嗎?”晚余說,“皇上如此愛重臣妾,為了臣妾冷落六宮,那個位子給臣妾不正合適嗎?”
祁讓:“……”
還以為她要皇后之位呢,沒想到只是要當(dāng)皇貴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