喬雨眠被付航認真的樣子逗笑了。
“咱們倆之間就不要互相奉承恭維了。”
“何家跟喬雪薇兩個人就是這樣的,非要找我的不痛快,我都已經習慣了?!?/p>
喬雨眠現(xiàn)在好奇的是,她走之前給何家跟喬雨眠留了那么大一個爛攤子,他們是怎么快速解決,并且迅速地跟她對著干的?
尤春生的態(tài)度很奇怪,難道早就知道何家的動向?
蓋暖棚需要錢,定制發(fā)酵桶需要錢,買發(fā)酵材料也需要錢。
他們哪里來的那么多錢?
是公社偏心,還是何菲菲的贊助?
這一切都需要慢慢去調查。
“錢的問題我來想辦法,現(xiàn)在最主要的是去公社問個清楚?!?/p>
“如果說發(fā)酵肥料喬雪薇還可以試一試,蓋暖棚這件事不可能是他何家能做成的?!?/p>
“我們買紅磚,買塑料,包括找發(fā)酵肥料的水果原材料都是十分不容易的。”
“你找了多少人脈,操了多少心,你比誰都清楚,這些環(huán)節(jié)不可能是何家自己能做出來的。”
“而且之前何家跟喬雪薇針對我都是小事,幾乎是不要成本的?!?/p>
“他們下這么大的成本就是為了報復我,我覺得有些說不過去?!?/p>
付航拍了拍大腿。
“對呀,我應該去找公社?!?/p>
“你可能不太清楚,為了副業(yè)平衡,產出不過省,每個生產隊做什么副業(yè)都是有指標的?!?/p>
“比如石河子公社的肉食雞任務量是一千只,那這些數量是要分攤下去的,每個大隊不能養(yǎng)超過的數量?!?/p>
“公社給我批了蔬菜的指標,按道理來說就不能再給別人批,我得找公社問問?!?/p>
付航戴上帽子就要走。
喬雨眠一把將他拉回來。
“馬上天黑了你要上哪去,要去也是明天去?!?/p>
“今天我們還需要從長計議?!?/p>
喬雨眠幾乎一整夜沒睡。
因為剛吃完晚飯不久,就有三家找她退錢。
退錢的金額不大,三家加起來才六百塊,但以她自己的錢肯定是不夠的。
沒辦法,她只好動用了陸懷野放在她這里的錢。
她本來想把這錢還給陸懷野,可上次陸懷野回來兩個人都沒說幾句話就不歡而散,這錢也沒機會給。
一共集資了四千三百元,現(xiàn)在已經退了一千塊。
喬雨眠在空間里翻找東西。
上次在何家順手拿的幾件金子大概值不少錢。
她本來不想賣的,因為黃金永遠是硬通貨,后世只會越賣越貴,現(xiàn)在不怎么值錢。
可現(xiàn)在手里缺錢,不得不賣。
母親留下的那一箱首飾,有幾件是比較普通的款式。
不過這箱首飾里可能有跟舅舅一家相認的信物,她也不敢賣。
空間里唯一值錢的就是那些玉石。
看來她要去一趟青山縣,問問高六那批貨,順便再賣一些。
找出一些石頭備用,盤算著再賣一些。
這忙活了一夜,還沒閉上眼天就亮了。
她住的屋子離付航的不遠,她聽見付航在院子里走來走去。
像是走到了她門口,又離開了。
這樣來回三次,喬雨眠從炕上爬了起來。
她猛然拉開門,嚇了外面的付航一跳。
“你……你……”
喬雨眠打了個哈欠。
“這天還沒亮呢,你在我門口走來走去的做什么?”
付航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。
“打擾你睡覺了吧,實在不好意思?!?/p>
“我這不是想著今天去公社,要不要帶你一起去?!?/p>
“這個項目雖然我也有跟著一起做,但萬一他們說什么我不懂得,或者遺漏的細節(jié),你可以幫我聽著?!?/p>
“我這人脾氣也不太好,我怕一沖動再打起來?!?/p>
“那個尤春生我想打他不是一次兩次了,若這一切真的是他在背后搞鬼,我絕對不會手軟!”
喬雨眠想想也是,自己去可以打聽到更多事情。
“你等會我,我換個衣服就來?!?/p>
喬雨眠回屋迅速地穿好厚衣服。
想了想,她換了一套父親之前的衣,戴上男款的帽子,又圍上了一個深色的圍巾。
冬天穿得厚,不注意的話,只會以為她是個身材矮小的男人。
以前的人吃不飽,普遍營養(yǎng)不良,男人長得矮也是常事。
推開門看到站在門外的付航。
“走吧?!?/p>
付航愣了一下,旋即反應過來。
“你穿男人的衣服做什么?”
喬雨眠把臉縮進圍巾里,又把雙手互相插進了袖筒,雙腳外八字走路,活脫脫就是個農村男人的樣子。
“我打扮得不起眼,看看能不能多探聽到一些消息。”
付航推出一輛鳳凰牌的二八大杠,他等上車,喬雨眠靈巧地坐在了后座上。
他邊騎車邊回頭叮囑喬雨眠。
“路滑,你抓著我別掉下去。”
喬雨眠想了想,用雙手捏著了付航衣擺的邊緣。
這個時代,男女走在一起總是會惹人非議。
村里之前也經常傳她和付航有曖昧,喬雨眠一向不理會。
她認為這些誤會都會在陸懷野回來之后打破,畢竟她和陸懷野可是登記的正經夫妻。
可陸懷野一直不回來,這種傳聞就愈演愈烈,甚至還有人猜測陸懷野是不是在外面有了家。
所以她更應該保持跟付航的距離。
興隆山大隊修了路,到哪都比較方便,更何況還有自行車代步。
騎了不到一小時就到了石河子公社。
喬雨眠不是第一次來石河子公社,沒有那么緊張。
他們到得早,公社也剛上班。
在門衛(wèi)處登記好信息,兩個人直接去了公社社長的辦公室。
石河子公社算是他們能接觸到體量最大的單位,算是一級政府。
公社有一個社長,兩個副社長,稱為書記和副書記。
喬雨眠跟在付航身后,看到了墻上掛著的牌子。
【石河子公社黨委書記:秦國邦】
付航敲了三聲門,里面沒有回應,他再次敲門。
身后頹然傳來了一個人的聲音。
“秦書記去省里開會了,你找他有什么事?”
喬雨眠回頭,看到了一個方臉男人。
男人拿著搪瓷茶杯,茶杯里還冒著熱氣,里面裝的是熱水。
她不認識這人是誰,付航低頭悄聲道。
“這是除了尤春生之外的另外一個副書記,名字叫馬安國?!?/p>
付航卻大步流星地走上前。
“馬副書記,我這有很重要的事想跟秦書記說,他什么時候回來?”
男人將茶杯換了另一只手。
“你有什么事跟我進來說?!?/p>
兩個人被帶到了旁邊的辦公室。
馬書記將杯子放在桌子上,然后摸了摸耳朵。
“省里開會要一周,你有什么事就跟我說吧?!?/p>
他想了想。
“對了,你們不是在做溫室種植的副業(yè),是遇到什么困難需要公社支援了?”
付航搖搖頭。
“不是支援的問題,現(xiàn)在有這樣一個情況?!?/p>
“當初我找秦書記批這項副業(yè)的時候很順利,但不知道為什么,玉石溝最近也在做這個項目?!?/p>
“馬書記,咱們公社一向都是要平均分配,既然我先做了,那玉石溝怎么能也跟著做呢?”
“我們投入了不少的人力物力,他們又做,這不是跟我們打擂臺么?”
馬書記眉頭微皺。
“你們興隆山大隊的事一向是秦書記親自批示,我只是走個過場?!?/p>
“那個玉石溝大隊也不是我在管,這樣吧,我去把尤副書記給你找來,你問問他。”
馬安國倒是坦蕩,出去走了一圈又一個人回來了。
“尤書記可能有什么事在辦,你們等一會吧?!?/p>
馬安國從抽屜里拿出幾張飯票遞給付航。
“你們兩個來這么早,應該沒吃飯吧,先去食堂吃點東西?!?/p>
喬雨眠看到付航十分利落地接了那幾張飯票。
“謝謝馬書記,山路不好走,我們確實起早來的?!?/p>
付航走出去,喬雨眠只能跟著離開。
兩個人到食堂打了兩碗小米粥,一人兩個肉餡包子。
喬雨眠有些不解。
“我們就這樣要人家的東西不太好吧?!?/p>
付航喝了一口小米粥,壓下了嗓子里的包子。
“我們不拿才是不好?!?/p>
付航靠近喬雨眠小聲說道。
“尤春生根本就不是處理什么事,大概是還沒來上班?!?/p>
“馬書記這是讓我們有點事做,不至于一直盯著尤春生,從而抓到他的錯處?!?/p>
“再說了,我們這個事不是什么小事,估計他沒想到我們這么早就找了過來?!?/p>
“把咱們從辦公室支出去,大概是想打電話跟相關負責人溝通一下?!?/p>
喬雨眠連連點頭。
“這些彎彎繞繞還是你比較清楚,要是我來這的話,肯定要堵在尤春生的辦公室門口?!?/p>
付航把碗往喬雨眠跟前推了推。
“你快吃,包子一會涼了?!?/p>
兩個人不緊不慢地吃完了飯往辦公室走。
喬雨眠恍惚間看到有個熟悉的身影進了馬副書記的辦公室。
她小跑著過去,透過玻璃,看到了熟悉的人。
喬雨眠有些壓制不住自己的火氣,直接推開了門。
尤春生正坐在椅子上跟馬安國說著什么。
見到喬雨眠,兩人馬上停止了話題。
尤春生笑著站了起來,聲音親切。
“喬雨眠同志,沒想到我們還會再見。”
“正好,今天這里也有你熟悉的人?!?/p>
“陸懷玉同志,我記得喬雨眠同志是你嫂子,你們正好可以好好交流一下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