飯后,虞幼寧還沒進宮,楚淮序倒是先來了。
看著突然來的楚淮序,虞幼寧還有些奇怪,“阿序,你怎么來了?我還想著進宮找你呢!”
楚淮序笑了起來,“幼寧找我,是要說誠王和拓跋若梨的事情嗎?”
“你已經(jīng)感知到了?”虞幼寧雙眼睜大。
楚淮序點了點頭,“是,已經(jīng)知道了?!?/p>
不管是誠王還是拓跋若梨,都是重點關(guān)注的對象,自然是要時時盯著才行。
之前還想著,誠王沒了孩子,終于放棄了謀反的想法。
現(xiàn)在看來,謀反當皇帝才是他的最終目的,孩子只不過是個借口而已。
之前的借口沒有了,現(xiàn)在拓跋若梨又給了他一個借口,立即就接住了。
“那你準備怎么辦?”虞幼寧追問。
“先等等。”楚淮序笑了起來,“當然,主要還是要問問你?!?/p>
“問我?”
“是啊!誠王的情況,能輕松地治好嗎?或者說,拓跋若梨能把誠王治好嗎?”
虞幼寧搖了搖頭,“我不知道她可不可以,但是我可以。”
沒能得到確切的回答,楚淮序也不失望,面上依舊帶著笑容,“不知道也沒有關(guān)系,咱們只等著就行了?!?/p>
等到一個月之后,自然就能見分曉了。
誠王也不是個多有耐心的人,一個月對他來說,應該也是耐心的極限了。
等待的時間并不漫長。
因為每天都有很多事情要做。
虞幼寧不僅每天都要和江令舟一起去義診,下午還要去慈善堂教那些孩子練武。
空閑的時間,還會在屋子里寫寫畫畫。
虞聽晚雖然有些好奇虞幼寧究竟在做什么,但虞幼寧不說,她也只是等著,并沒有自己去翻看。
即便她們是母女,這該給虞幼寧的尊重,虞聽晚還是會給的。
過了幾天,虞幼寧還和霍清塵楚淮序一起,去了一趟南安王府。
經(jīng)過幾天的調(diào)養(yǎng),朱學正已經(jīng)好得差不多了。
之前剛受傷的時候,人看著就像是要死了一樣。
但是現(xiàn)在,已經(jīng)不用躺著了,臉色也和正常人沒什么區(qū)別。
看到虞幼寧幾人來了,朱學正立即笑著招呼他們坐下。
“幼寧啊,你能不能和大家說說,就說我現(xiàn)在已經(jīng)徹底好了,不用再整天躺著養(yǎng)病了。我這都已經(jīng)躺了好幾天了,實在是躺不下去了?!?/p>
虞幼寧給朱學正診了脈,仔細地檢查了一下,點了點頭,“學正,你的確已經(jīng)好了。不過,多休息休息,對身體也是有好處的?!?/p>
聽到虞幼寧的話正要開心的朱學正,在聽到后半句之后,瞬間又苦了臉。
只說前半句就行了啊!
為什么要加上后半句?
這下,肯定又要讓他躺著養(yǎng)身體了。
心中雖然有些無奈,但是朱學正心中其實也非常的清楚,不論是虞幼寧還是楚傾然,都是為了他好。
他們都是想讓他趁著這個機會,好好的休息一下。
朱學正也不好辜負他們的好意,也就沒有在這個話題上再糾結(jié)下去。
“幼寧,我聽說你最近在義診?”
“是!”虞幼寧點頭,“和我小師兄一起,京城雖然富庶,但是看不起病癥的百姓還是挺多的?!?/p>
這話倒是得到了朱學正的認同,“這話說得不錯!事實上,不管什么時候,無論在什么地方,都是窮人更多。你和你的小師兄,功在千秋??!和你們比起來,我這幾年是竟然像是白活了!”
“學正不用這么說?!庇萦讓幍?,“學正你是教書育人,我和小師兄是治病救人,咱們只是方法不一樣而已。我都聽說啦,學正每年都會救助一些讀不起書的人,學正也很厲害了!”
“但是和你們比起來,我做的終究有限?!?/p>
“怎么會呢!”虞幼寧不贊同,“我和小師兄救的是這些人的身體,可是學正,你這些年資助那些學子讀書,救的卻是他們的靈魂。若是有一天,他們能考取功名,入朝為官,他們肯定也會像你一樣,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做好事兒!到時候,自然就能幫助更多的人了!學正所做的事情,才是功在千秋呢!”
聽到虞幼寧這一番話,朱學正大為震撼。
他是真的沒想到,虞幼寧竟然能說出這樣一番話來!
要知道,虞幼寧今年才六歲多一些?。?/p>
這么小的一個孩子,是怎么想到這些的?
朱學正還在震驚當中,卻見虞幼寧從自己身上的挎包里,掏出了一個小本子,“學正,這是我最近寫的,學正能不能幫我看看?”
“是什么?”
朱學正問著,伸手接了過去。
他還以為,這是虞幼寧練字的成功,或者是寫的詩做的文章之類的。
可是等真的翻開之后,看了沒兩頁,朱學正就震驚了。
這竟然是......
朱學正滿眼詫異地看了一眼虞幼寧,什么都沒說,再次低下頭,認認真真的看了起來。
虞幼寧給的這本冊子里,寫的不是別的,而是虞幼寧想要建立一個醫(yī)學堂,只招收學醫(yī)的人。
且招收的對象,不論男女老少,只要有天賦,是認真想要學的,都收!
不怪朱學正會這么驚訝,實在是因為,現(xiàn)在有的這些郎中,不論是江湖上的游醫(yī),還是藥店里坐館的郎中,亦或者是太醫(yī)院的太醫(yī),全都是師徒傳承。
好想要學醫(yī),首先最少要當三年學徒。
伺候師父,學徒費,可能和治病救人的東西還沒學,就要先學怎么伺候人。
有一句話是這么說的,教會徒弟餓死師傅。
有些人雖然想要收徒,想要將自己的醫(yī)術(shù)傳承下去,但也更害怕徒弟學會之后,沒有自己的立足之地。
因此,教本事之前,要先教孝順。
不僅僅是學醫(yī),各行各業(yè),基本都是這樣的。
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,這已經(jīng)成了不成文的規(guī)定,大家也都遵守這個規(guī)定。
也正是因為如此,看到虞幼寧冊子上寫的東西時,朱學正才會這么的震驚。
這冊子上寫的只是一個最初的想法,還沒有具體的細節(jié),自然也不夠完善。
內(nèi)容不多,但是朱學正卻仔仔細細地翻閱了好幾遍。
虞幼寧一直在等著朱學正說話,可等了好一會兒,還不見朱學正開口,心中就有些奇怪。
“學正,你怎么不說話?。渴俏覍懙牟恍袉??”
霍清塵和楚淮序都沒看過這冊子,自然不知道虞幼寧在上面寫了什么。
現(xiàn)在聽到虞幼寧這么問,霍清塵心中更加的好奇了,“幼寧,你在上面寫了什么???怎么我看朱學正好像很驚訝的樣子?”
朱學正將冊子合了起來,抬頭看向了虞幼寧,“幼寧,你這個想法,還沒和別人說過嗎?”
“沒有!”虞幼寧搖頭,“我覺得,做老師,學正你比較有經(jīng)驗,所以想要先問問你的意見?!?/p>
朱學正沒有回答,而是道,“這能給太子殿下看看嗎?”
“可是啊!”虞幼寧想都沒想,直接就同意了。
反正早晚都是要給楚淮序看的,早一點晚一點也沒區(qū)別。
朱學正將冊子遞給了楚淮序。
霍清塵見狀,爭得了虞幼寧的同意之后,也趕忙湊了過去。
楚淮序打開冊子后,看到自己的第一眼,就心生感嘆,幼寧的字寫得真是越來越好了!
毛筆在她的手中,根本不是軟塌塌的,反而像是鋒利的刀劍,
這一筆一劃,鐵畫銀鉤,氣勢撲面而來。
若不是知道這是虞幼寧寫的,換做別人,估計很難相信,這是一個六歲的小姑娘寫出來的。
霍清塵倒是沒怎么感嘆字跡,他早就知道虞幼寧的字寫得好了,沒有必要過多的感嘆。
所以,霍清塵先看清楚了內(nèi)容。
看清之后,霍清塵震驚地看向虞幼寧,“幼寧,你之前不是說,你不會教別人醫(yī)術(shù)嗎?”
慈善堂里那些學醫(yī)的孩子,還都是江令舟在教呢!
虞幼寧的臉紅了一下,“我是不太會,但是我可以學啊!再說了,藥王谷里有很多師侄們,他們一天天地閑著無事可做,可以讓他們來教啊!”
霍清塵,“......”
你的師侄們,知道你是這么給他們安排的嗎?
楚淮序聽著兩人的對話,并沒有著急開口,而是認認真真地將手中的冊子看了一遍。
看到最后,楚淮序總算明白,朱學正剛剛為什么是那樣的表情了。
若是虞幼寧真的將這件事做成了,估計會造福不少人,但是同樣,也會得罪不少人。
那些為師之前先為父的人,怕是都要恨上虞幼寧了。
朱學正的表情格外的認真嚴肅,“幼寧,你為什么突然會有這樣的想法?”
“因為很多人都看不起病??!肯定是郎中太少了,要價太貴了。要是郎中多一些,是不是就能看起病了?”
“京城是大雍最為繁華熱鬧的地方,尚且是如此,那其他地方,看不起病的人肯定更多!若是多教出來一些郎中,他們?nèi)蘸笕ネ鞯兀痪湍茉旄0傩樟藛???/p>
“而且,有些姨姨姐姐婆婆們生病,還不好意思看郎中,和我小師兄說話的時候,都支支吾吾,不將自己的情況說清楚,這對她們的病癥沒有任何好處,可見是沒有女郎中的原因!若是多一些女郎中,她們就能早點得到救治啦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