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淮序直勾勾地看著拓跋若梨,“少了一個人,不應(yīng)該先將這人找出來嗎?找到之后,讓車夫看一看,是不是那個人,自然就清楚了?!?/p>
拓跋若梨的笑容僵硬在了臉上,“本宮每日里那么多的事情,怎么會知道少的人是誰,又怎么會知道,那人會在哪里,太子殿下要是想知道,不如太子殿下幫忙找一找?!?/p>
“可以。”楚淮序沒有任何猶豫,直接答應(yīng)了下來?!斑@是在京城,就算是想要找一只蚊子,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,更不要說找一個大活人了?!?/p>
聽到這話,拓跋若梨的臉色變得有些陰沉,但是什么都沒說,只是直勾勾的看著楚淮序。
她就不信,楚淮序還能找到一個死人!
楚淮序吩咐了流云之后,就在這里等著。
不僅拓跋若梨不許走,整個使團(tuán)的院子,全都被圍了起來。
一只蚊子都別想飛出去,更別說是人了。
“在外面找的同時,也要將這院子搜查一遍,省得人藏起來了。”楚淮序又道。
拓跋若梨臉色陰沉,“本宮住的地方,也要搜查嗎?就算你是大雍的太子,也不能這么不將本宮放在眼里?!?/p>
“你錯了?!背葱驌u了搖頭,一臉的語重心長,“孤并不是不把你放在眼里,相反,孤也是為了大雍和西涼好。也是為了確保你的安全?!?/p>
明明知道楚淮序這是在強(qiáng)詞奪理,可是拓跋若梨也說不出任何反駁的話。
她倒是想要阻攔,可是卻沒有任何用。
最后,整個院子,還是從里到外,都被仔仔細(xì)細(xì)地檢查了一遍。
最后的結(jié)果,就是沒有找到那個人。
拓跋若梨冷哼一聲,“太子殿下,沒找到人,是不是該給本宮道歉?”
“為什么要道歉?”楚淮序神色依舊淡淡的,語氣也輕飄飄的。
“孤是為了你好,這才讓人搜查了整個院子,沒找到人,這說明你的安全得到了保障,幫你排除了隱患,你不領(lǐng)情不道謝也就算了,竟然還讓孤道歉?”
聽著楚淮序這一番話,拓跋若梨的眼睛都瞪圓了。
楚淮序以前明明是惜字如金,根本就不會說這么多,還這么無賴。
是從什么時候開始變成這樣的?
仔細(xì)的想了又想,拓跋若梨的視線落在了虞幼寧的身上。
是了!
是認(rèn)識虞幼寧之后!
楚淮序這個矜貴的太子,就是被虞幼寧給帶偏了!
可惜,楚淮序自己不當(dāng)一回事兒,別人根本沒有注意到,竟然任由楚淮序在這條路上越走越遠(yuǎn)。
真是......
拓跋若梨眼中閃過一絲嘲諷。
水榭里安安靜靜,沒人說話。
就在這時,有腳步聲匆匆靠近,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。
轉(zhuǎn)頭看去,就見一個大雍的侍衛(wèi)匆匆走了過來。
“回稟太子殿下,人找到了,但是已經(jīng)死了。是在水里撈出來的。且——這人的臉已經(jīng)爛了,根本看不出長相?!?/p>
虞幼寧聞言,立即朝著拓跋若梨看了過去。
就見剛剛還臉色難看的拓跋若梨,現(xiàn)在突然就變得開心了起來,臉上的笑容藏都藏不住。
也有可能,是她根本就沒想到。
楚淮序的神色并沒有太多的變化,只是面色平靜的看著侍衛(wèi),“既然臉都已經(jīng)爛了,你們是怎么認(rèn)出這人的?”
“回稟殿下,是根據(jù)他的身材,身上的穿著,以及耳朵,和手?!?/p>
“這人身形高大,骨架比較大,和大雍的人不一樣。他的耳垂有耳洞,且因?yàn)殚L時間的佩戴,耳垂被墜得比較長,不是可以在短時間內(nèi)偽造的,手指關(guān)節(jié)粗大,掌心特殊的部位有老繭,因?yàn)槭情L時間握馬鞭造成的。同時擁有這些特征,可以確定是西涼人。”
一番話說得條理清晰,邏輯嚴(yán)謹(jǐn),楚淮序滿意地點(diǎn)了點(diǎn)頭。
“那就將人抬過來吧!”
“是!”
侍衛(wèi)答應(yīng)一聲,立即退了出去。
拓跋若梨皺了皺眉,“人都已經(jīng)死了,尸體那么難看,為什么要抬過來?”
楚淮序挑了挑眉梢,“不管怎么說,這人也是護(hù)送皇太女來京城的侍衛(wèi),現(xiàn)在突然死了,死的還這么慘,皇太女竟然只嫌棄他的尸體難看,竟然不想查明他的死因嗎?”
“皇太女這么做,就不怕其他人覺得心涼,以后做事兒的時候,不盡心竭力嗎?”
聽到楚淮序這話,拓跋若梨的臉色要有多難看,就有多難看。
她又不傻,怎么可能聽不出來楚淮序的挑撥?
心中雖然覺得憋悶,可也不得不承認(rèn),這個挑撥還真的有用。
原本她登上皇太女之位的時間就不久,要是讓這些人心中對她有了意見,對她只會是百害而無一利。
這個楚淮序,絕對是故意的!
拓跋若梨心中恨得要死,面上卻也只能道,“誰說本宮不想查出死因,他是本宮的人,死在了大雍,太子殿下應(yīng)該給本宮一個說法才是?!?/p>
“這是自然,孤一定會好好地查,將事情查清楚,皇太女就放心吧!到時候有需要這些人配合的地方,孤也會直接詢問,不會再麻煩皇太女的。
“你——”
拓跋若梨的話還沒說完,就有幾個侍衛(wèi),抬著一具尸體過來了。
尸體被放在了水榭外面的空地上,上面蓋著白布,讓人看不清其具體的情況。
虞幼寧直接走了過去,將尸體上的白布掀開。
一張稀爛又被水泡過的臉,就這么突然的出現(xiàn)在了眾人面前。
就算是那些侍衛(wèi),突然看到這一幕,也受到了不小的沖擊,一個個下意識的往后退了一步。
拓跋若梨就更不用說了,她不僅害怕,還覺得惡心。
臉色蒼白的轉(zhuǎn)過了頭,差點(diǎn)直接吐出來。
虞幼寧卻像是看什么有趣的東西一樣,認(rèn)認(rèn)真真的盯著看,沒有任何的害怕。
霍清塵和楚淮序也走了過來,站在了虞幼寧的兩側(cè),并沒有打擾虞幼寧。
直到看到虞幼寧站了起來,霍清塵這才迫不及待地詢問,“幼寧,你看出什么來了?”
虞幼寧指著那爛了的臉,“這是被啃的?!?/p>
“什么?”霍清塵震驚不已,“什么東西才能把人的臉啃成這個樣子?。 ?/p>
“當(dāng)然是....窮奇?。 庇萦讓幷f著,看向了拓跋若梨。
拓跋若梨冷哼一聲,“胡說八道,窮奇才不會隨隨便便啃人。它若是真的想吃,直接就把人給吃了,根本用不著將人啃成這樣?!?/p>
楚淮序看向那車夫,“你過來看看。”
車夫什么時候見過這樣的場景?
哪怕是遠(yuǎn)遠(yuǎn)地站著,車夫就已經(jīng)臉色蒼白如紙了。
可楚淮序都這么說了,車夫也不敢拒絕,立即走了過去。
車夫仔仔細(xì)細(xì)地盯著地上的尸體看,“好像是......”
“你怎么看出來的?”拓跋若梨打斷了車夫的話,“人都成這樣了,臉根本看不清楚,你是怎么看出來的?這你要是說還能認(rèn)出來,那就是鐵了心要誣陷本宮了。就算這里是大雍,本宮也絕對不允許你們這么誣陷本宮!西涼更不會任由你們扣帽子!”
楚淮序剛要說話,遠(yuǎn)處又有腳步聲傳來。
這次的腳步聲紛雜,一聽就知道來的人數(shù)不少。
眾人轉(zhuǎn)頭看去,就見一人龍行虎步走在前面,身后還跟了不少人,正在快步朝著這邊逼近。
這走在最前面的人不是別人,正是誠王。
幾乎是眨眼之間,誠王就已經(jīng)走到了近前。
“太子,你在這里做什么?”誠王直接問。
楚淮序雖然比誠王低了很多,但是氣勢上卻并不弱,“誠王這是在質(zhì)問孤嗎?孤在哪里,在做什么,難道還要跟你說一聲嗎?”
“這自然是不用?!闭\王皮笑肉不笑,“畢竟太子是儲君,要做什么事兒,不用跟本王說。只是,太子身為儲君,就要有儲君的氣度,更要知道什么事情該做,什么事情不該做。在這里胡鬧,甚至誣陷西涼的皇太女,這是一國儲君該做的事情嗎?
這事兒要是傳回西涼,引起兩國之間的矛盾,真的打了起來,受苦的還是大雍的百姓,到那個時候,太子不就成了千古罪人了嗎?”
拓跋若梨撫了撫耳邊的碎發(fā),“不愧是王爺,不愧是皇上的親叔叔,就是懂得大局。今天這場鬧劇,是不是也該結(jié)束了?”
“這才不是鬧?。 庇萦讓幍蓤A了眼睛看向拓跋若梨,“我們是在找謀害朱學(xué)正的兇手!”
“朱學(xué)正?”誠王皺眉,“一個小小的學(xué)正,誰會謀害他?更不要說是西涼的皇太女了,估計(jì)都不知道他是誰。就算他真的被人害了,也和西涼沒有關(guān)系!”
“朱學(xué)正以前也是她的學(xué)正,也教過她讀書,她當(dāng)然知道朱學(xué)正是誰!”虞幼寧反駁。
誠王依舊毫不在意,“一個教書的,教過西涼皇太女幾天,難不成還奢望皇太女知道他是誰?或者專門去謀害他?虞幼寧,我知道你是太子的天命之女,背后靠著的是蓬萊島和溫府,還有藥王谷,但這并不代表,誰都要聽你的!你也別太把自己當(dāng)回事兒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