雖然還在春日里,但西涼和大雍不同,雖然沒那么熱,但是光照卻更充足。
別說是東春天了,就算是夏天,都是有可能會曬傷的。
此時林思瓊頭上頂著水碗跪著,陽光毫無遮擋的曬著她。
沒過多長時間,她就已經(jīng)被曬的臉色通紅,身子也開始微微晃動。
但這畢竟不是她第一次罰跪。
這幾年來,這樣的懲罰,每隔一段時間,都要經(jīng)歷一次。
剛來西涼的第一年,尤為頻繁。
那個時候沒有經(jīng)驗,身子踉蹌,碗里的水就會灑出來。
每次水灑出來之后,都會加長罰跪的時間。
到了第二年,她漸漸的有了經(jīng)驗,水灑出來的情況才漸漸的少了。
而現(xiàn)在,即便身子在微微的搖晃,碗里的水卻一絲一毫的沒有灑落到地上。
林思瓊此時的注意力,根本就不在水碗上。
她還在想,為什么安國公主這么討厭她,又為什么要這么羞辱她。
明明她才是安國公主的親生女兒?。?p>林思瓊心中想不明白,只能繼續(xù)跪著。
但在林思瓊內(nèi)心的深處,從來都不認(rèn)為,自己會一直這么跪下去。
早晚有一天,她會弄清楚這究竟是怎么回事兒。
更是會把自己受到的羞辱,全都還回去!
林思瓊被罰跪的消息,很快就被人傳給了拓跋若梨。
拓跋若梨聽到這消息的時候,正在梳妝打扮。
她面上的表情沒有絲毫的變化。
“是不是母親又惹外祖母生氣了?母親也是,這都幾年了,怎么還是改不了自己的大小姐脾氣,這已經(jīng)不是在永安侯府的時候了,她怎么到了現(xiàn)在都認(rèn)不清楚自己的位置?”
拓跋若梨語氣輕快,一點兒都不為林思瓊的遭遇感到擔(dān)憂,也絲毫沒有同情。
甚至,還能感受到這一點幸災(zāi)樂禍。
周圍伺候的人,一個個沉默的做著自己該做的事情,沒人敢多說一個字。
又過了一會兒,拓跋若梨這才道,“罷了,母親就是這樣的性格,估計這輩子是改不了了!一會兒把藥膏給母親送去一些,讓她晚上好好的擦一擦。跪四個時辰,怎么也要到半夜里了,若是不好好的擦藥膏,明日怕是站不起來了。若是外祖母那邊還需要她伺候,她卻去不了,又要挨罰了?!?p>說到最后,拓跋若梨的語氣里,已經(jīng)染上了些許的雀躍。
她一點都不掩飾自己的好心情。
沒辦法,實在是太高興了!
林思瓊在安國公主面前越是沒有臉,就代表她拓跋若梨的地位越是穩(wěn)固,這怎么能不讓她覺得高興呢!
剛剛一直沒有人吭聲,但是在聽到拓跋若梨說要送藥膏的安排之后,立即就有人應(yīng)了一聲。
“殿下放心,奴婢一定會按時將藥膏送過去的?!?p>“嗯,你辦事,本宮放心?!?p>...
時間過的很快。
太陽一點點的從西邊落下,天色也漸漸的暗了下來。
西涼果然是個神奇的地方。
白日里有陽光的時候,陽光十分的燦爛,在陽光下待的時間長一點,都會被曬的皮膚生疼。
但太陽下山之后,晚風(fēng)一刮起來,就讓人覺得十分的寒冷。
明明白天還能穿單衣,但是到了晚上,就要加上一件厚實的披風(fēng)了。
若無事不習(xí)慣這里的氣候,沒有充足的準(zhǔn)備,很容易就會生病的。
虞幼寧他們進入西涼到現(xiàn)在,也在西涼待了好幾天了,對于西涼的氣候,也有了一定的了解。
晚上從驛站離開的時候,每個人都披了一件厚實的披風(fēng)。
今晚的宮宴,是西涼為了給大雍和南詔使團的人接風(fēng),而特意舉辦的,地點就在西涼皇宮里。
雖然是晚上,光線不是很好,但是一路走來,虞幼寧還是注意到,西涼皇宮有些過于荒涼了。
南詔的皇宮里,長著各種奇花異草,說是皇宮,倒更像是個植物豐富的園林。
大雍的皇宮,莊嚴(yán)肅穆的同時,也有大雍各地不同的建筑,端莊而又不失柔美,大氣而又不失精致。
可是西涼的皇宮,和大雍還有南詔都不一樣。
地方好像更大,但基本都是寬闊無人的廣場。
別說花草了,就連樹木都沒有。
虞幼寧心中正想著,就聽霍清塵湊近了一些,“這里怎么這么荒涼??!”
楚淮序笑著解釋,“為了防止有人刺殺!”
沒有花草樹木,就沒有地方藏身,能有效的防止別人進宮刺殺。
霍清塵嘖嘖兩聲,“咱們大雍也沒有這樣?!?p>就因為害怕有人刺殺,所以把好好的皇宮弄成這樣,這傳出去,不是被人笑話嗎?
霍云安聽到了霍清塵的話,沒好氣的瞪了一眼霍清塵,“再胡說八道,回去之后,你可就要挨揍了?!?p>霍清塵后背一緊,對著虞幼寧兩人吐了吐舌頭,趕忙閉上了嘴。
沒過多長時間,他們就到了月華宮。
月華宮很大,規(guī)格自然也很高。
一般的宴會,是沒有資格來這邊辦的。
由此也能看出,西涼對于這次的宴會,還是十分看重的。
進殿之前,總是要經(jīng)過一些查驗的。
不過來的都是有身份的人,查驗的侍衛(wèi),也不敢真的上手,不過是全憑自覺罷了。
若是不把東西拿出來,也沒事兒。
等到了宴會上真的出了什么問題,那就得自己承擔(dān)后果了。
虞幼寧早就聽霍清塵說了這件事,因此什么都沒帶。
不得不帶的東西,都在騰蛇的肚子里。
此時,也沒什么好拿出來的。
只有霍清塵,站在那里,和查驗的侍衛(wèi),大眼瞪小眼。
起因,自然是因為霍清塵的那把寶劍。
霍清塵的劍是從來不離身的,走到哪兒就要帶到哪兒。
在大雍的時候,皇帝因為各方面的原因,也偏寵霍清塵一些,就算是進宮,在皇帝面前行走,也允霍清塵帶著劍。
現(xiàn)在,讓霍清塵把劍交出去,還是交給西涼的人,他自然是不愿意的。
若是別的可以隱藏的東西,霍清塵不交出來,這些侍衛(wèi)也不能上前搜,可能也就這么過去了。
可是這么長的一把劍,人家就算是想當(dāng)看不見都做不到,只能盡職盡責(zé)的上前阻攔。
“霍二公子,還請將劍放在這里,我們會為你好好的保管,絕對不會弄丟的?!?p>霍清塵懷里抱著劍,依舊不放心,“不行!”
這可是西涼的人!
三國大比在即,對他來說,武器有多重要,沒人知道。
真要是交給西涼的人,最后東西丟了,算誰的?
見霍清塵無論如何也不同意,對方也不知道該怎么辦了。
霍云安看著霍清塵,眉頭已經(jīng)皺了起來,顯然是要發(fā)怒了。
就在這時,楚淮序輕聲道,“流云是不能進去的,會在外面等著,將你的劍交給流云。”
霍清塵也知道,今日無論如何,也沒有辦法將劍帶進去。
能交給流云也好!
至少流云是值得信任的人!
霍清塵走到流云面前,鄭重其事的將劍給了流云,“流云,我的劍就交給你了,好好拿著!”
流云雙手接過,表情也顯得十分的鄭重,“二公子放心,我一定會好好拿著的。”
“我相信你!”
霍清塵說著,拍了拍流云的肩膀。
但走之前,還是戀戀不舍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劍。
看到這一幕,霍云安的眉心都狠狠地跳了一下。
他知道霍云安喜歡這把劍,但是這是不是有些過于夸張了?
這樣以后還能娶媳婦兒嗎?
這世上真的有哪個女子,愿意排在一把劍的后面嗎?
不過這一點只在霍云安的腦子里存在了一瞬,很快就被他拋到了腦后。
霍清塵才十三歲,距離成親的年紀(jì)還遠。
等過上幾年,應(yīng)該就不是這個性子了。
一行人進入大殿里,在宮女的指引下,找到了位置。
剛落座不久,就聽到了一聲唱和。
“安國公主到!”
“皇上到!”
“皇太女到了!”
虞幼寧下意識的挑了挑眉。
這樣的場合,安國公主倒是排在了皇帝的是前面。
這是在說,安國公主比西涼皇帝的地位更高嗎?
心中還在疑惑,就見楚淮序等人都站了起來,虞幼寧也趕忙跟著起身。
剛站起來,就看見三人走在前面,領(lǐng)著一群人進了大殿。
走在前面的三個人里,虞幼寧只認(rèn)識一個拓跋若梨。
拓跋若梨今日的裝扮,盡顯皇太女的風(fēng)范。
尤其是不說不笑,昂首走路的時候,更讓人覺得無比的威嚴(yán)。
三人走到大殿之上,卻見皇帝和安國公主幾乎是平起平坐。
而拓跋若梨,則是坐在安國公主的另一側(cè)。
雖然拓跋若梨的位置要偏下一些,可從虞幼寧等人的角度看過去,還是覺得安國公主才在正中間坐著。
以前只聽說過皇太后或者皇后和皇帝分庭抗禮,爭權(quán)奪勢。
現(xiàn)在卻是皇帝的姑姑,一位公主將皇帝壓了下去。
只看安國公主現(xiàn)在的樣子,幾十年前,若是她愿意,她應(yīng)該是能當(dāng)女皇的吧?
是不是正因為這一點,她才全力扶持拓跋若梨,就是為了讓拓跋若梨替她完成沒完成的心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