你..你來了!”
聽到林思瓊的聲音時(shí),虞幼寧是有些恍惚的。
明明外表已經(jīng)變成了老奶奶的模樣,但是聲音,竟然沒有什么變化!
依舊十分的年輕,只不過稍稍有一些虛弱。
要不是她張開了嘴,聲音的的確確是從她的嘴里說出來的,虞幼寧都不敢相信眼前這個人就是林思瓊。
虞聽晚的感覺,和虞幼寧差不多。
虞聽晚并沒有上前,只是目光平靜的看著林思瓊,“你想見我,是要說什么?”
林思瓊張開嘴想要說話,可卻猛烈的喘息了起來。
那樣子,像是下一刻就會喘不過氣一樣。
虞聽晚微微皺眉,但還是沒有上前,同時(shí)拉住了想要上前查看情況的虞幼寧。
不管林思瓊是怎么變成現(xiàn)在這樣的,都和她們沒有關(guān)系。
林思瓊做了那么多的事情,她雖然說不上恨林思瓊,但也絕對和原諒兩個字沒有關(guān)系,更不可能讓虞幼寧給她診治。
誰知道林思瓊現(xiàn)在這虛弱的樣子,是不是裝出來的。
即便虞幼寧很厲害,林思瓊可能偷襲不到,也算計(jì)不到,但虞聽晚還是不愿意讓虞幼寧去冒險(xiǎn)。
虞幼寧是個聽話的。
既然虞聽晚不讓她上前,那她就不去。
她只是盯著林思瓊的臉,認(rèn)認(rèn)真真地打量她。
林思瓊用力地喘息了好一會兒,這才稍稍平靜了一些。
“真是...要死了啊!”
“只不過是情緒稍稍激動了一點(diǎn),身體就承受不了了!”
“虞聽晚,我都要死了,根本做不了什么了,你其實(shí)不用這么防著我的!”
虞聽晚微微皺眉,“你想見我,就是為了說這些?”
林思瓊沉默了片刻,終于稍稍認(rèn)真了一些,“安國公主,死了嗎?”
“死了。”虞聽晚實(shí)話實(shí)說。
林思瓊竟然這樣在意安國公主嗎?
自己都要死了,竟然還要關(guān)心安國公主的安危...
正想著,就聽林思瓊突然笑了起來。
她本就很是虛弱,說話的時(shí)候,都在不停地喘氣,用的也是氣音。
可現(xiàn)在,她竟然放肆的笑了起來。
那笑聲,就像是破舊的風(fēng)箱一樣,聽著就讓人覺得渾身難受。
虞聽晚聽著這笑聲,瞬間就明白了過來。
剛剛她心中所想的一切,都是錯覺!
都是她的自以為是!
林思瓊詢問安國公主的情況,并不是因?yàn)閾?dān)心!
林思瓊笑了許久,這才慢慢的停了下來。
“死了好??!”
“死了就好!”
“我還擔(dān)心,我死的太早,她死的太晚,我們母女兩個再也沒有相見的機(jī)會?!?/p>
“現(xiàn)在好了,她死在我前面了。這就好!這樣我就放心了!”
林思瓊像是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緒當(dāng)中了,一直都在自言自語。
虞聽晚看著這一幕,眉頭都緊緊地皺了起來。
她不是很理解,林思瓊為什么要在她的面前說這些。
林思瓊笑夠了之后,總算是停了下來。
“你是不是覺得很奇怪,我為什么要跟你說這些。
我只是想告訴你,之前,是我搶了你的親生母親,所以,我現(xiàn)在受到了懲罰,被自己的親生母親害死。
如果一切都能重來,我!還會搶你的親生母親!
不過,我會對她好,真心實(shí)意的對她好!”
林思瓊這話,好像是在和虞聽晚說,但也好像,是在和她自己說。
說著說著,她的眼神都變得空洞了,仰頭向上看,也不知道究竟在看什么。
那渾濁的雙眼,似乎在這一刻,也變得清澈了一些。
但很快,她眼中最后一絲神采也徹底消失,胸口也不再起伏。
三人都是練武之人,五感比一般的人都要靈敏。
他們能清楚的聽出來,林思瓊已經(jīng)徹底沒了呼吸。
林思瓊....死了!
虞聽晚盯著林思瓊看了一會兒,輕聲說了一句,“你若是想要,就拿去?!?/p>
說罷,虞聽晚沒再看林思瓊一眼,拉著虞幼寧和溫時(shí)宴就離開了這里。
她和林思瓊,不管以往多么的厭惡對方。
但現(xiàn)在,林思瓊已經(jīng)死了,人死恩怨了,一切也就隨風(fēng)消散了。
西涼皇帝知道林思瓊死了之后,倒是笑了起來。
“朕都還沒有動手,她自己倒是想死了,怎么死的?”
“回稟皇上,是安國公主她——她下的毒,說是要讓林思瓊衰老至死?!?/p>
“哦?”
西涼皇帝有些意外。
但很快,他就又釋然了。
“這倒的確是朕的好姑姑會做的事情。要論心狠,十個朕也比不上她一個?!?/p>
這些話,他能說,宮人卻不能附和。
西涼皇帝也不在意是否有人附和,他很快就又道,“拓跋若梨呢?”
宮人還沒回答,就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,身子都在劇烈地發(fā)抖。
看到宮人這個樣子,剛剛心情還算不錯的西涼皇帝,心情瞬間就變得無比糟糕,神情也冷了下來。
“說話!人呢?”
眼看著西涼皇帝怒意比之前更甚,宮人不敢再有任何的猶豫,趕忙就道,“回稟皇上,奴婢真的不知道!奴婢只知道,安國公主讓皇太女去見了林思瓊,兩人說了一會兒話,拓跋若梨就走了,又回去找了安國公主。之后....之后就再也沒見過皇太女了!”
宮人說完,整個人都匍匐在了地上,身子抖如篩糠。
要不是怕西涼皇帝覺得吵鬧,她已經(jīng)哭著求饒了。
可宮里就是這么個規(guī)矩。
就算心中再怎么害怕,也不能求饒,不能污了貴人的耳朵。
若是因?yàn)榍箴垼堑觅F人心煩,下場只會比之前更慘。
書房內(nèi)靜得可怕。
宮人甚至能聽到自己的冷汗滴落在地的聲音。
也不知道過了多久,終于,西涼皇帝開口了。
“讓人仔仔細(xì)細(xì)地找,宮里找不到,就在塢城里找,塢城找不到,就到塢城外找?;钜娙?,死要見尸!”
“是!”
宮人答應(yīng)一聲,在聽到西涼皇帝說下去吧之后,立即就從地上爬了起來,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。
直到來到了外面,呼吸到了外面的空氣,才總算是活了過來。
至于找拓跋若梨這件事?
她又不能出宮,自然是交給別人去找。
不管最后能不能找到,都和她沒有關(guān)系,也不可能會懲罰她!
-
虞幼寧很快也知道了拓跋若梨失蹤的消息。
此時(shí),虞幼寧幾人正坐在一起說話。
霍清塵一聽到這個消息,就下意識的皺緊了眉頭,“失蹤了?一個大活人,怎么可能隨隨便便就失蹤了?應(yīng)該是跑了吧?”
文相禮神色倒是淡淡的,“她要是想跑,都不用自己跑,窮奇就能帶著她離開,別人攔不住,也找不到?!?/p>
霍清塵都把這件事給忘了。
此時(shí)聽文相禮這么一說,用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腿,“要是按照你這么說,那人肯定是找不到了!萬一她藏起來,是想籌謀以后,那怎么辦?有這么個人躲在暗處,那和被一條毒蛇盯著有什么區(qū)別?”
翟鶴明猶豫了一下,但最后還是說出了自己的見解。
“現(xiàn)在安國公主已經(jīng)死了,她的父母也都已經(jīng)死了,西涼皇帝是容不下她的,她就算是有心,身邊也只有一個窮奇而已。應(yīng)該....沒有什么太大的威脅了吧?”
虞幼寧贊同地點(diǎn)了點(diǎn)頭,“我也是這么想的。騰蛇還在我身邊呢,只要窮奇靠近,騰蛇會有感知的。”
聽虞幼寧這么一說,剛剛還有些緊張的霍清塵,倒是也稍稍松了一口氣。
魏昭一直都在靜靜地聽他們說話,此時(shí)見他們都不吭聲了,這才道,“三國大比已經(jīng)結(jié)束,等西涼皇帝兌現(xiàn)了之前的承諾,我就要回南詔去了?!?/p>
出來的時(shí)間已經(jīng)很久了。
國不可一日無君,他離開這么久,已經(jīng)算是十分任性了,不能再耽擱下去了。
這次雖然損失了五座城池,可是見到了虞幼寧,確定她是好好的,城池又輸給了她,那就沒什么用遺憾了。
想到這里,魏昭笑著道,“幼寧,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南詔看看?”
才剛說完這句話,魏昭就見楚淮序冷著一張臉看了過來。
若是眼神能傷人,他現(xiàn)在估計(jì)都要體無完膚了!
不過即便如此,魏昭也絲毫沒有退縮,依舊雙目灼灼的看著虞幼寧,等著聽虞幼寧的回答。
他只在乎虞幼寧一個人的回答,才不管楚淮序是什么想法。
虞幼寧搖了搖頭,“京城那邊還有很多事情等著我回去處理,我不能跟你去南詔了!不過你放心,等以后有機(jī)會了,我肯定是要去南詔看看的!”
這幾年,魏昭每隔一段時(shí)間,就會讓人給她送菌子。
不僅有干的,還有新鮮的。
虞幼寧不缺菌子吃,若是真的要去南詔,那也絕對不是為了吃的東西去的。
聽到虞幼寧這個回答,魏昭心中多少還是有些失落的。
即便這是他早就已經(jīng)預(yù)料到的回答,但真的聽到了,心中還是難免覺得失落。
不過很快,魏昭就調(diào)整好了自己的表情,又重新帶上了笑容。
“好,那我和母親就等著你了,母親也很想再次見見你呢!”
聽到魏昭提起江霓月,虞幼寧就來了興趣,“那你怎么沒帶著你母親也一起來啊!剛好可以出來散散心??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