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后呢?”裴覦問。
季三一說道:“謝淮知沒答應(yīng),還說謝夫人是瘋言瘋語?!?/p>
他想起剛才送來的消息,忍不住窺了自家主子一眼,說道,
“謝淮知好像篤定了謝夫人對他情深,說她想要和離只是置氣之言,根本沒放在心上,而且不知道為什么,謝夫人雖然提了和離,但是半句沒說四年前舊事,也沒提到謝老夫人害她的事?!?/p>
“侯爺,你說謝夫人是不是對謝淮知還余情未了,這是留了余地,真用和離的事拿捏謝家,不打算走了…”
牧辛想要捂季三一的嘴已經(jīng)來不及,眼瞅著本就心情不好的侯爺臉徹底黑了,眼里也生冷駭人。
他連忙上前一胳膊肘將那憨貨擠開:“瞎說什么,屬下倒覺得謝夫人是有什么顧慮,那謝淮知是什么東西,有什么好留戀的,再說那日謝夫人可是親口說的要和謝家和離,今日也主動提了,肯定是要走的?!?/p>
裴覦下頜繃緊,劍眉凝結(jié),一雙眼冷沉森然:“還沒找到那個碧玉?”
“已經(jīng)有些線索了?!?/p>
“繼續(xù)找,三天內(nèi)把人找不回來,你就去畜牧司喂馬?!?/p>
牧辛:“???”
他????
裴覦卻是擰著眉毛,臉上有些隱忍不耐的兇色。
他憎惡謝淮知,更恨他不曾善待他藏在心尖的人,要不是顧忌沈霜月的名聲,他早就砸了慶安伯府,弄死了那個謝淮知。
心頭戾氣橫生,他卻要拼命按捺住心中蠢動,她已經(jīng)嫁人,她不知他陰暗心思,她更不知道有人暗中覬覦她恨不得將她搶過來。
他不能嚇住了她,不能讓她在男女之事上落人話柄,連離開謝家都被人潑了臟水。
她已經(jīng)委屈了四年,若知道他覬覦人妻恐會對他心生厭惡,他必須要慢慢的走近她,喜歡謝淮知又怎么了,再喜歡也抵不過那是個人渣。
謝家上下于她無半絲溫情,只要推著她離開了謝家,讓她身邊只有他一人,他就不信他不能哄得她移情別戀,哄得她眼睛落在他身上……
不斷勸慰自己想要壓下心頭戾氣,可季三一那句“她癡情謝淮知”,卻還是讓裴覦忍不住用力一閉眼,手里抓著的地方,桌角“咔嚓”斷了一截。
牧辛頭皮發(fā)麻退了半步。
季三一也是脊背冷得發(fā)毛,閉著嘴小碎步退到牧辛身后。
他是不是又說錯話了?
“喲,這是怎么了?”
太子晃悠著進來,就瞧著氣氛不對。
牧辛和季三一見他頓時松口,連忙行禮:“太子殿下。”
裴覦睜眼時,眼里戾氣還沒散干凈,見太子笑盈盈的樣子,就聲音厭煩:“你怎么又來了,生怕旁人不知道你東宮太子跟本侯有關(guān)系?”
太子說道:“怕什么,這鹽運的案子不是還沒審干凈嗎,我可是父皇親定的主審之一,來皇城司跟你交流交流怎么了?!?/p>
“本太子這是在辦案!”
他理直氣壯地走到桌案前,就瞧見那斷了一截的桌角,臉上笑容收了收,
“還在為父皇想給你賜婚的事生氣呢?”
裴覦臉一沉。
太子輕嘆了聲:“父皇也是關(guān)心你,你說尋常二十四、五歲的男人那孩子都能滿地跑了,我那東宮姬妾也已經(jīng)好幾個,偏你府里空蕩蕩的,父皇也是好意才想給你賜婚。”
“你是不知道,太后前兩日還提起你說你到了年歲久不成婚,指不定打什么主意,父皇也是怕他們惦記你,這才想著提前給你賜樁婚事,省得他們插手?!?/p>
裴覦聽著他的話臉上沉色散了些,卻多幾分兇狠:“我的婚事,輪不著他們插手?!?/p>
“說是這么說,可要是太后當(dāng)眾賜婚,你能拒絕?”
“為什么不能?!?/p>
裴覦面色冷凝,他不愿意的,誰來都沒用,不過……“太后和魏家最近很閑?”
太子翻了個白眼:“你覺得他們能閑嗎?”
“你一下子端了他們戶部、刑部兩處的人,戶部那邊又被父皇搶先把人塞了進去,現(xiàn)在刑部尚書那位置多少人爭搶,太后和魏家不僅得跟父皇爭,還得跟老四的人爭,加上之前舍了白家也付出不少代價,如今忙著掃干凈尾巴,他們現(xiàn)在怕都快恨死你了。”
老三被暫時摁了下去,老四卻還在蹦達,老二、老五又馬上回京了,太子想一想就覺得腦殼痛。
“你可小心著些吧,我總覺得太后那邊不可能白白吃了這虧,指不定想著怎么陰你一把?!?/p>
裴覦嗤道:“本侯怕她?”
太子抱手:“是是是,裴侯爺天不怕地不怕,那你也別氣父皇了,他年紀(jì)大了,你讓讓他?!?/p>
父皇本就因為當(dāng)年的事情對裴覦愧疚,剛才也不知道裴覦在宮里跟父皇說了什么,他出宮的時候,父皇居然眼睛都紅了,瞧著那模樣像是快哭了。
太子自小養(yǎng)在景帝膝下,唯二兩次見他落淚,那場景這輩子都忘不了,當(dāng)年景帝情非得已卻害了裴覦滿門,如今這事情簡直成了他心病。
他對誰都能理智,唯獨裴覦三言兩語總能戳他心窩子。
裴覦垂眸:“我沒招他?!?/p>
他頓了頓,到底還是軟和了兩分。
“我前幾日得了兩塊雞血石,刻章正好,你待會兒回宮給陛下帶一塊?!?/p>
太子連忙笑道:“得嘞。”
屋中氣氛好了一些,牧辛和季三一就忙不迭地退了出去,太子走到一旁坐下才說道:“這兩干什么了,一臉心虛樣子?”
裴覦淡聲道:“沈霜月要和謝淮知和離?!?/p>
“這不是好事?”
太子納悶,他眼巴巴的不就盼著人家兩個早點散?
裴覦冷道:“謝淮知不肯?!?/p>
啊這……
太子默了默,人家小兩口鬧和離,男方不肯,他也不能強拆啊,所說想要撬墻角,可是這做三也得含蓄點不是?不過瞧著裴覦臉色,他說道:
“那你想干嘛?”
“快過年了,東宮該設(shè)宴了?!?/p>
太子:“?”
“我瞧著七日后就挺好。”
太子:“?!”
裴覦思忖著,沈婉儀身邊伺候的那個婢女三日后就能到京,審問花些時間,魏氏身邊那個碧玉那邊該差不找回來了,到時候證據(jù)確鑿,找個機會鬧出來,最好的地方莫過于宮中。
太子和太子妃宴請,叫上謝家人剛好。
裴覦朝著太子說道:“就這么定了?!?/p>
太子:“……”
什么玩意,就這么定了?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