.“皇帝這是何意?”
鳳榻上。
太后已經(jīng)換下了白日的明艷鳳袍,只披著一件雪白的狐裘。
倚臂側(cè)臥,語調(diào)慵懶,聽不出喜怒之色。
“今夜有白蓮教刺客入宮,宮中一片混亂,母后身邊這名宮女不幸死于其中,兒臣特來為母后送還?!?/p>
蕭如瓏站在大殿當(dāng)中。
南宮璃位于她的身后,在將褐衣宮女的尸體扔在地上后,便是靜靜侍立在一旁。
“這么點小事,還用不著皇帝大半夜跑一趟吧?”
太后瞇了瞇眼。
蕭如瓏淡聲道:“這不是看母后您一直在等她回來復(fù)命,兒臣憂心母后身體,所以才特意跑一趟?!?/p>
“皇帝有心了,你啊,老是這么孝順!”
太后不冷不淡地一笑:“這么晚了,居然還為這種小事,特地來跑一趟?!?/p>
“在兒臣眼里,這可不是小事?!?/p>
蕭如瓏點明來意:“兒臣想告訴母后一聲,母后有在乎的人,兒臣也有在乎的人,希望母后身邊的人,以后不要再于宮中亂走了。”
“哦?”
太后似乎沒想到小皇帝突然變得這么硬氣。
也不和蕭如瓏繞彎子了。
直接就點破道:“那個小太監(jiān)就那么值得皇帝看重,居然不惜和哀家翻臉?”
“實在是母后的這些手段上不得臺面?!?/p>
蕭如瓏臉上并無懼色。
“好好好......”
太后氣笑了:“若是哀家非要殺了他呢?”
“母后能做初一,兒臣也能做十五?!?/p>
蕭如瓏面色平淡:“兒臣說了,母后有在乎的人,兒臣也有在乎的人,兒臣相信,母后也不希望看到臨清公主會出事吧?”
“......”
隨著女帝這話一出,場中氣氛瞬時一靜。
太后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!
這宮中誰不知道,女兒臨清公主是她絕對不能觸犯的逆鱗。
可現(xiàn)在。
皇帝竟是拿臨清公主來威脅她?
“清兒她好歹也是你的四皇姐,你現(xiàn)在竟是拿一個小太監(jiān),來和你四皇姐相提并論!”
太后譏諷出聲:“若是哀家真殺了那小太監(jiān),你莫非還要殺了你四皇姐不成?”
“兒臣不敢,兒臣只是打個比方而已?!?/p>
蕭如瓏搖了搖頭,可語氣卻是絲毫不相讓。
“......”
眼見小皇帝非要力保那個小太監(jiān),太后臉色陰晴不定。
“也罷——”
沉默了好一會兒,太后沉聲開口:“既然皇帝這么看重那個小太監(jiān),以后哀家不會再對他出手就是。”
“兒臣相信母后言而有信。”
“夜已經(jīng)深了,兒臣先行告退,母后也記得早點休息?!?/p>
得到太后的承諾。
蕭如瓏微微拱手,轉(zhuǎn)身離開。
侍立在她身后的南宮璃神色不變,一直搭在劍鞘上的手指依舊并未松開,只是靜靜跟在蕭如瓏的身后。
在兩人走后,太后的臉色已是鐵青一片。
她沒想到,小皇帝竟是會對曹陌一個小太監(jiān)這么看重?
不......
不是小皇帝對一個小太監(jiān)看得這么重,而是小皇帝在借著這件事情,對她表達不滿。
加之今晚在養(yǎng)心殿外發(fā)生的事情,以她在這宮中的耳目,自然也是早已知曉。
小皇帝居然借著白蓮教刺客入宮的理由,誅殺了御前侍衛(wèi)營的統(tǒng)領(lǐng)楊炎。
看來這位小皇帝,真是覺得自己的羽翼已經(jīng)有些豐滿了?
“打探得如何了?”
平復(fù)了一下心緒,太后又看向角落里的一處虛空。
隨著她的話音落下。
一個穿著黑色緊身衣,凹凸有致的身材展現(xiàn)得淋漓盡致,面容極為美艷迷人,卻又好似蘊著無盡危險的女子緩緩顯出身形。
“回太后——”
“曹陌并不是一個普通小太監(jiān),他有著至少宗師的修為,您派出的那名宮女,應(yīng)當(dāng)是死于他之手。”
這名黑衣女子名叫血影。
乃是太后所建的蛛網(wǎng)中,天字第一等高手。
即便與小皇帝身邊的貼身劍衛(wèi)南宮璃相比,實力也相差無幾。
“宗師?”
太后皺了皺眉。
血影請示道:“太后,要不我再親自出手?”
身為蛛網(wǎng)的天字第一等高手,她自然也有著大宗師的修為,要殺曹陌一個宗師,不過是輕而易舉。
剛才,就是她正好去到曹陌的小院。
要不是南宮璃去而復(fù)返,她或許就已經(jīng)對曹陌動手了。
太后搖頭:“不用了。”
雖然她手中有著不俗的力量,但小皇帝也不是手無縛雞之力。
除了南宮璃這個貼身劍衛(wèi)外,還有先皇留給其的影子密衛(wèi),要是小皇帝真的不管不顧和她較勁。
她也不愿意看到。
至少現(xiàn)在,她的心思還不在和小皇帝較勁上。
念及于此。
太后不由又問道:“最近可有找到葵元內(nèi)經(jīng)的下落?”
“回太后,至今......還沒有消息?!?/p>
血影搖了搖頭。
“怎么會還沒有消息?”
太后神色有些不耐,想到自己唯一的女兒臨清公主,本是風(fēng)韻十足的嬌媚臉龐上,不免有了幾分慈母的憐惜之色。
自己的女兒哪里都好,可就是生下來便是天生絕脈。
好在司天監(jiān)的監(jiān)正曾經(jīng)給她指過一條法子。
若是能與修行葵元內(nèi)經(jīng)之人雙修,進行固本培元,或許能夠為她女兒凝脈續(xù)命。
否則。
只怕活不過二十歲。
而如今,距離自己女兒滿二十歲,已經(jīng)只剩下不到半年時間。
可那葵元內(nèi)經(jīng),據(jù)說原本乃是太虛神教的鎮(zhèn)教神功,但自從太虛神教消聲滅跡,便是失傳已久,再無半點音訊。
即便她花費了大量人力物力去打探,至今都沒有半點線索。
“清兒她聰慧無雙,蕙質(zhì)蘭心,本該有著大好人生,但卻是天生絕脈,賊老天,為何如此不公!”
太后喃喃自語,心中滿是憤恨。
如果女兒都活不過二十歲,就算她權(quán)傾朝野,又有何用。
“太后,雖然沒有葵元內(nèi)經(jīng)的線索,但監(jiān)正大人方才命人又傳來一條消息。”
血影又開口道。
“什么消息?”
太后神色微動。
血影斟酌道:“監(jiān)正大人說,昨夜曾為公主測算命理,說公主命中自有福緣,當(dāng)會轉(zhuǎn)危為安。”
“福緣?”
太后皺眉:“什么福緣?”
“監(jiān)正大人只是這么說,并未具體說是何福緣?!?/p>
血影搖頭道。
“哼!”
太后冷哼:“那個女道士,分明年紀不大,但卻是和那些老道一樣讓人生厭,說話這般云里霧里,怕不是寬慰哀家之言?!?/p>
“不行——”
“明日哀家得去親自問問她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