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攬月就不信了,鐘家會將上下兩輩,兩位嫡女同時嫁入姜家。
她爹好像還沒有那么大的臉!
“好了!”
低沉的男聲響起,姜攬月回頭,就看見自己的傷口處被細細的包扎好,火辣辣的觸感也消失不見。
她有些感慨,上輩子在寒山寺,這等小傷是家常便飯,她跟海棠的傷藥豈會浪費在這種地方。
不過,這種被人珍視的感覺還不錯。
可她還是有些不習(xí)慣,脫口而出,“將軍,您要是再晚包扎一會兒,說不定傷口就已經(jīng)好了。”
云宴安臉色一黑,默默的收拾好了東西交給云松,一言不發(fā)的起身,轉(zhuǎn)身往外走。
姜攬月愣住了,這人怎么了?
云松看了看自家將軍的背影,心里對姜姑娘這性子直呼佩服。
他想了想,沒有第一時間去追云宴安,而是小聲的同姜攬月說道:“姜姑娘,將軍一直很擔心你,他看你手上受傷,其實是非常心疼的?!?/p>
“您著實不該這般糟蹋將軍的心意??!”
姜攬月?lián)P了揚手,“這不是包好了嗎?我沒糟蹋?!?/p>
云松替將軍委屈,“但是您說我家將軍小題大做了?!?/p>
姜攬月:“……好吧,可是你家將軍真的擔心我?”
“他不是生我的氣嗎?”
姜攬月有些不相信的嘟囔了一句。
云松心說,您還知道將軍生您氣??!
“姜姑娘,您不是心儀將軍嗎?既然您知道將軍生您氣,您為何……”
云松話未說完,但眼神譴責。
姜攬月恍然,這些日子忙碌,她有些忘了自己能求得這段婚姻,就是心儀云宴安。
她前兩天還信誓旦旦的與人同生共死,如今,可不能因小失大。
云宴安還是她的護身符,是他對抗姜家撐起謝家的最強盟友。
思及此,姜攬月拿過云松手里的藥,“將軍為我上藥,我感激不盡,我這就去跟將軍解釋清楚?!?/p>
海棠看見自家小姐要走,慌忙跟上,卻被云松攔住了。
“海棠姑娘,姜姑娘鬧了一上午該餓了,不如我們?nèi)ソo姜姑娘和將軍準備幾道可口的小菜吧!”
海棠不干,“那些事情自有廚房的人去做,我去做什么,你讓開?!?/p>
云松輕輕的拉著海棠的胳膊,以不容置疑的姿態(tài)帶著她往廚房走去,“海棠姑娘,姜姑娘守著孝,茹素呢,大廚房做的那些粗糙的素齋,姜姑娘怎能吃得慣?!?/p>
“晚上姜姑娘還要守夜呢,若是吃不好,姜姑娘的身子怎么受得住?!?/p>
“好,好吧!”
海棠覺得云松有些道理,不過她還是有些擔心小姐跟云將軍待在一起,她回頭看去,可哪里還有小姐的身影。
扶松院,是謝府管家為云宴安準備的院子。
清幽雅致,沒有外人打擾。
姜攬月走到院門口,輕輕的敲了敲門,沒有聽到回應(yīng),徑直推開院門走了進去。
然后正撞上了打開屋門要前來開門的云宴安。
男人好看的眉眼間帶了一絲不易覺察煩躁,眉頭緊鎖,積聚了一股被打擾的郁氣。
待看見姜攬月,眉間不自覺的舒展開,好似剛剛的煩躁是她的錯覺一般。
此時,那雙清冷的眼神正看著她,說出來的話帶著一股疏離,“姜姑娘,你來做什么?”
姜攬月看著云宴安那張臉,晃了一下神,反應(yīng)過來后,揚了揚手里的東西。
“云侍衛(wèi)有些事情,拜托我來給將軍送藥,順便,來感謝一下將軍?!?/p>
姜攬月抬腳走進院子,轉(zhuǎn)身關(guān)上了門。
云宴安閑閑的睨了姜攬月一眼,“不必言謝,左右我不包扎,姜姑娘的傷口也是要好的?!?/p>
姜攬月腳步一頓,有些后悔剛剛的話。
她沒事兒去挑釁云宴安做什么啊!
“呵!”
云宴安見她吃癟,嗤笑一聲,轉(zhuǎn)身進了屋子。
姜攬月見此,不客氣的跟了上去。
扶松院不大,一間正屋連著一間書房。
此時姜攬月走進去,一眼便能看見掛著幔帳的床榻。
此時幔帳已經(jīng)被束縛在兩端,床上的被褥也被收拾的整整齊齊,就好像云宴安給人的感覺。
端方,守己。
姜攬月走過去,將藥放在桌子上。
看見云宴安立在窗前,不由的走了過去,順著他的視線,正好看見窗外的一株梅花開的正好。
她驀然想起青林莊上的梅花。
頗有些懷念的說道:“將軍,青林莊那滿莊子的梅花,在過年前后開的正盛,若是梅林賞雪,再去泡一泡那溫泉,定是人間極樂之事?!?/p>
“姜姑娘倒是大膽?!?/p>
云宴安轉(zhuǎn)身,看著小姑娘興致勃勃的樣子,實在難以將她同青林莊里那個野心勃勃的姑娘聯(lián)系在一起。
可是這姑娘的變臉之術(shù),他不是見識過嗎?
一面口口聲聲對他仰慕深情,一面卻能為了謝家將他推上戰(zhàn)場。
誰知在她對他說,讓他上戰(zhàn)場的那一刻,他就好似被人扒光了一般,心底的那些觸動,那些無人知道的隱秘,那一刻全部凍結(jié)。
那一刻,他清楚的知道,這個曾經(jīng)對他滿口愛意,眼神熾熱的姑娘不愛他。
這一切不過都是她的偽裝而已。
也許,她就是為了那一刻,為了謝家將他推出去的那一刻。
他該拒絕,該惱羞成怒,該狠狠的報復(fù)回去,并且落井下石。
可是當那姑娘說出同生共死的時候,他的心可恥的又再次跳動起來。
生同衾死同穴!
多么讓人向往的一件事情。
他本應(yīng)該拆穿這個騙子,可那姑娘信誓旦旦,灼灼的眉眼讓他相信,她是真的能做到的。
無關(guān)愛情,只為道義。
她身上流著謝家的血,她不屑說謊。
他若戰(zhàn)死沙場,她真的會為他殉葬。
可是,這不是他想要的。
但他到底想要的是什么?
云宴安垂眸,看著身旁喋喋不休的小姑娘,眼底閃過一絲嗜血的偏執(zhí)。
他要什么?
他要這姑娘心甘情愿,為他生,為他死,為他癡狂。
他要這姑娘以他為先,以他為所有。
他要這姑娘眼中只有他一個人,再無旁人。
這種心思從何時起呢?
并不重要,重要的是不管是生還是死。
她一定要是他的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