梋兩人的聲音走遠了。
沈如意這才意識到,她這次能成為許席林的學(xué)生,應(yīng)該還真是沾了爺爺?shù)墓狻?/p>
她突然想到,陳建國以前總說他如果有什么什么樣的背景,他也能怎么怎么樣。
她那時候還挺心疼陳建國,覺得他一個什么背景都沒有的農(nóng)村孩子,在部隊里摸爬滾打也不容易。
現(xiàn)在想想,上輩子的她,還真是圣母心泛濫。
陳建國就算不努力,那也是她的先輩造成的,關(guān)她屁事。
而且長輩留下的人脈,這本身就是浸透他們生活的方方面面的。
就算他們真不想靠長輩,這些人脈帶來的無形的便利,也不是他們能拒絕的。
所以,沈如意現(xiàn)在很坦然。
她也這時才知道,老爺子為什么工資那么高,卻不僅衣裳上滿是補丁,而且就連床單被套都已經(jīng)破舊得沒眼看了。
她原本是想去幫老爺子洗飯盒的。
但想了想,老爺子或許并不想她去幫忙,所以她老老實實的回了老爺子家門外等著。
許席林洗完飯盒后,滿臉笑意的往自己家走。
一路上還笑瞇瞇的跟碰到的鄰居打招呼。
但一到自家門前,看見站在那兒的沈如意,他立即把嘴角壓了下去。
皺著眉頭,一臉冷肅,“你怎么又回來了?”
沈如意一臉無辜,“我剛剛走的時候,就說了我馬上就回來的??!”
“哼!咳咳咳……”
許席林冷哼一聲,又咳嗽了起來。
她一邊咳著,一邊開門。
等他開門以后,沈如意很自覺的就進去了。
她把拿回來的藥放在桌子上。
因為老爺子這兒沒辦法熬中藥,所以她給拿的西藥。
順便還拎了一只裝滿了水的熱水瓶回來。
她在屋子里找了一圈也沒找到杯子或者是搪瓷缸子。
無奈只能用飯盒給老爺子倒了一些水。
水涼得差不多以后,她把藥遞給了老爺子,“老爺子,來,先把藥吃了。”
老爺子剛才看她把藥放在桌子上的時候,臉色就已經(jīng)沉得厲害了。
這會兒看著她手心里的藥,眉頭更是鎖成了一個川字形。
“誰讓你去買藥的,你有錢沒地兒花是不是?我這點小毛病,拖上一兩天就好了……”
老爺子的話沒說完,沈如意就挑眉睨著他,“老爺子,你這是自己作為一名醫(yī)生,還諱疾忌醫(yī)?”
許席林十分不服氣,“啥叫諱疾忌醫(yī),我我這是在培養(yǎng)身體自身的抵抗力。”
沈如意:……
好在老爺子嘴巴雖然挺硬,但卻也乖乖的就著水,將一把藥給全吞了。
沈如意松了一口氣。
她還真怕這老爺子是那種哪怕你把藥買回來了,他也說什么都不吃的固執(zhí)人。
好在不是……
沈如意看老爺子把藥吃下去后,就準備找盆子給老爺子洗漱。
正好她提來的熱水瓶里還有水。
可誰知在老爺子家里看了一圈兒,也沒看到哪兒有盆。
她也不好在老師家里亂翻,便直接問許席林道:“老爺子,你家盆放哪兒的了?”
許席林雖然一臉的冷肅不悅,但還是回答她道:“你找盆干什么?”
“趁著暖水瓶里的水還熱著,給你打點水洗漱啊!”沈如意自然的回答道。
許席林直接大手一揮,“不用!我老頭子家里沒那些東西。
你趕緊把東西提上回去了,別在這兒礙我一個老頭子的眼?!?/p>
沈如意:……
她知道這老頭子就是心口不一,也不跟他爭辯什么,笑瞇瞇的說道:“行,那我先回去了。
老爺子,那藥是配好了的,一次一包,一天三次,您按時吃,我明天再來看您?!?/p>
沈如意說完,收拾了兩個飯盒就要走。
許席林聲音冷肅的開口道:“把你的那些東西,也全都帶走,我用不著。”
他說的那些東西,是指沈如意帶來的糕點和奶粉。
沈如意心里雖然對他多了不少了解。
但一直被這么冷言冷語的對待,她也是有脾氣的。
她也冷了臉說道:“你拿來的東西沒有拿回去的道理,你用不著就直接扔了?!?/p>
說完,她就走了。
“咳咳……”
許席林看著她那挺直的背影,又咳嗽了兩聲,“嘿,這小妮子,脾氣還挺倔,跟沈云祥那老匹夫還真有點像。”
“那老匹夫倒是運氣好,居然還得了這么一個孝順的孫女?!?/p>
他一邊說著,一邊打開沈如意給他包回來的藥一樣一樣的查看。
一邊查看一邊忍不住點頭,“不愧是沈云祥那老匹夫的孫女,是有點天分的?!?/p>
……
沈如意生氣也只是那一陣。
離開許席林家之后,還是不由得想到老爺子那空空蕩蕩的家。
別的就算了,老爺子床上的那被子,被套破不說。
里面的棉絮本來就薄,又舊成那樣了,一看就不保暖。
她怎么說也頂著老爺子關(guān)門弟子的名號,也不能不管。
她嘆了口氣,“算了,就當是做好人好事了。”
第二天,沈如意上晚班。
但她照舊一大早起床,先去了軍人服務(wù)社。
她昨天來買奶粉和糕點的時候,就看過了,這邊軍人服務(wù)社比云城軍區(qū)那邊的更大,賣的商品也更齊全。
布匹、棉花這里都有。
沈如意稱了棉花,又買了用來做床單被套的棉布。
順便就問了軍人服務(wù)社的工作人員,在哪里可以彈棉絮。
“同志,你這棉花是要彈棉絮的就直接放我們這就行。
我們服務(wù)社跟棉絮加工廠有合作,他們會定期過來把這些棉花拉去彈稱棉絮再給拉回來。”
這對沈如意來說,無疑是個好消息,這能省了她不少事。
她又問大概多久能拿到棉絮。
工作人員說道:“大約半個月左右。”
沈如意算了算時間,這倒也可以。
雖然前晚下雨降了溫,但這兩天溫度又升起來了。
她問過本地的同事,說羊城這邊至少都得十月之后才開始有點冷。
于是她果斷的填了單子,又多交了五毛錢的運輸費,把棉花留在了軍人服務(wù)社。
至于縫床單被套的事情,她就只能在大院兒里找手藝好的嬸子幫忙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