祝鳶心里牽掛著爺爺,一餐飯吃了很長時間,碗里的飯也才下去一半。
突然放在一邊的手機(jī)響了起來。
來電顯示是醫(yī)院那邊的號碼。
她連忙接起。
“祝小姐,我是徒哥手下,您的爺爺已經(jīng)醒來了,不過人還是虛弱的,醒來沒多久又睡了過去,您不用擔(dān)心,醫(yī)生說這是正?,F(xiàn)象?!?/p>
祝鳶一愣。
好像是上一次從盛唐送她回家的那個保鏢。
他竟然用醫(yī)院的座機(jī)給她打電話。
是盛聿授意的嗎?
“好,我知道了,謝謝你。”
掛了電話后,祝鳶松了一口氣,看著碗里剩下的一半米飯,心情突然輕松了很多,吃飯的速度也快了。
……
傍晚臨近下班時間,司徒拿了一份文件敲門進(jìn)總裁辦公室。
待盛聿簽完字后,他照例詢問:“聿少,今晚加班嗎?”
“她在干嘛?”盛聿靠著椅背從煙盒里磕出一支煙。
沒有點(diǎn)名道姓,但司徒一聽就明白問的是誰。
他回想起十分鐘以前溫泉山莊的保鏢打來的那通電話,如實回答:“在做飯?!?/p>
“什么?”
點(diǎn)煙的動作一頓,盛聿抬眸看了他一眼。
那眼神像是在罵人,司徒又回答了一遍,“祝小姐在做飯?!?/p>
男人手里還沒點(diǎn)燃的煙碾碎,手指在桌面上輕敲兩下,“去開車?!?/p>
“是?!?/p>
盛聿起身從架子上拿起外套隨手甩在身上,單手扯松領(lǐng)帶邁開長腿走出辦公室,敞開的大門外燈光投射在他身上,頎長的影子在地上無限延長。
電梯門打開,看見里面的盛宏耀。
他的目光只是稍作停頓,腳步卻沒有停下,徑直走進(jìn)去,沒有任何打招呼的意思。
原本寬敞的電梯廂卻因為他的進(jìn)入而變得氣壓冷凝。
盛宏耀身邊的特助和高管大氣都不敢出,今天在高管會議上盛聿當(dāng)眾接電話的行為已經(jīng)讓盛宏耀很不爽,他現(xiàn)在更是目中無人,誰也不想被波及,紛紛低下頭降低存在感。
但好在除了氣氛詭異之外,誰都沒說話。
電梯到一樓。
盛聿率先邁出去。
“你奶奶打電話叫你回去吃飯?!笔⒑暌僭趺瓷鷼?,也不會當(dāng)著外人的面罵盛聿。
這是距離上次盛聿當(dāng)著他的面打了沈怡靜之后,父子倆第一次說話。
“我有飯吃。”
“什么飯局比你奶奶還重要?”
盛宏耀理所當(dāng)然的以為是有人安排了飯局,所以對此感到不悅。
盛聿腳步停下,慢條斯理地將西裝外套穿上,領(lǐng)口就這么敞開著,像是隨口一說:“是挺重要?!?/p>
“女人?”盛宏耀瞇了一下眼睛。
盛聿很少參加飯局,更別說飯局挺重要這樣的話。
怪不得人常說知子莫若父,即便兩人關(guān)系勢同水火,盛宏耀也是了解他的人。
盛聿輕笑一聲,“想知道?”
他比盛宏耀高一些,垂眸掃了一眼對方保持著冷沉的臉,“那就派人跟蹤我?!?/p>
撂下這句話后,他轉(zhuǎn)身離開盛氏財團(tuán)大廳。
盛宏耀當(dāng)然會派人跟蹤盛聿,他也想知道盛聿身邊的那個女人到底是誰。
可是他的人又跟丟了盛聿。
狡兔有三窟,盛聿在外面的房產(chǎn)卻是無數(shù),更是居無定所,今晚要去哪,全看他的心情。
他曾經(jīng)分派人手到他的各個房子周圍,卻還是沒能查到那個女人的信息。
當(dāng)然除了一個地方。
溫泉山莊。
但那個地方是盛聿母親留下來的,戒備森嚴(yán),不過他不相信盛聿會帶女人去那里。
……
黑色轎車開進(jìn)溫泉山莊。
車子還沒開過去,盛聿就看見那棟白色的小樓亮著燈,他微微瞇了一下眼睛,眼底神色不明。
祝鳶從廚房里端了菜出來,聽見門外的引擎聲,不由攥緊了盤子,卻忘記盤底不隔熱,燙到了指尖。
她一抖回過神來,飛快把盤子擺放在桌上,抬起手快速吹了幾下。
門打開,她立刻將手放下。
身高腿長的盛聿從外面走進(jìn)來,臉上掛著一貫冷漠的表情。
淡淡地掃了一眼桌上的菜。
一眼望過去,全是紅的。
辣椒。
連湯都不放過。
后面進(jìn)屋的司徒看了一眼,正想提醒祝鳶。
盛聿邁開長腿走過去,拉開一把餐椅坐下,盯著祝鳶,“怎么,請我吃辣椒全席?”
祝鳶被他盯得心里發(fā)毛。
她看了眼桌上的菜,解釋說:“不知道你喜歡吃什么,就隨便做了點(diǎn)。我在俞城長大的,只會做辣菜。不過你放心,雖然看上去辣椒很多,其實不怎么辣的?!?/p>
她都是按低標(biāo)準(zhǔn)來放辣椒,就怕盛聿吃不慣,又要挑毛病。
“不問我喜歡吃什么菜,就擅自做主,這就是你道謝的誠意?”
不用想也知道做這么一桌子菜,是為了向他道謝,謝他今天出手相助。
祝鳶一噎,“您就當(dāng)客隨主便。”
“嗯?”盛聿挑眉。
祝鳶意識到自己說錯話,這里是盛聿的地盤,她連忙改口:“主隨客便?!?/p>
盛聿一哂,“你該慶幸我不挑食?!?/p>
司徒不知何時出去了,屋里就只剩下祝鳶和盛聿。
盛聿拿起筷子,準(zhǔn)備吃飯,祝鳶從他身邊經(jīng)過,卻突然被他扣緊手腕。
男人溫?zé)岬氖种笇⑺氖滞笸耆?,祝鳶心驚想要抽回手。
盛聿將她的下意識反應(yīng)看在眼里,卻毫不費(fèi)力地一拽,將她拽到跟前,“你親自買的菜?”
祝鳶一只手撐著餐桌不讓自己跌進(jìn)他懷里。
只是心跳慌亂無比,強(qiáng)裝不下她只好看向別墅外面,說:“我不知道哪里可以買到菜,就把菜單寫給門口保鏢,讓他們幫忙買的。”
盛聿輕笑一聲,“敢使喚起我的人了?”
他垂眸看了一眼被他攥在手心里的纖細(xì)手腕,做飯的時候祝鳶把袖子挽了幾分,那天晚上被他手指勒出來的痕跡已經(jīng)淡了很多。
“不是使喚?!弊xS只覺得手腕仿佛火燒火燎一樣的燙人,“是讓他們幫個忙,做飯給你吃,你不虧?!?/p>
盛聿頭一次聽見有人能把麻煩別人說得這么理直氣壯的。
不由又將她拽近了幾分,目光幽深地盯著她,“我?guī)土四氵@么大的忙,一頓飯就想打發(fā)我?”